第36章 小年夜
小年夜这天，一大早灵犀就从使团那边带了几个丫鬟过来，开始忙前忙后收拾准备。
师恬愉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看着忙前忙后的灵犀，不免好笑，“灵犀，你做什么这么紧张，不过是一个宫廷晚宴，你在南启陪我一起参加的晚宴还少了吗？”
灵犀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副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模样，频频叹气，“公主，在南启的那是您自己家，陛下又宠着您，您想怎么都可以，但是这次是在大周，您作为南启的公主参与，肯定不同的呀！”
“大周皇帝都说了，他们这次也只是家宴，只宴请了几个重要的大臣及家眷，我猜想啊，应该是看在以后要和我们南启联姻的份上才会叫上我的吧，我们去也就远远的坐着，不会有谁注意到我们的，公主不公主的又有什么在意的。”师恬愉仍然不以为意。
大周皇室人丁兴旺，光是皇子公主都好几个，还有宗亲一大堆，师恬愉才不会相信自己去还能和皇帝说上话，也就是去凑个数的，从宴会开始坐到宴会结束都没几个人会和自己说话。
但是灵犀还是不这样认为，不管师恬愉愿不愿意，她仍然事无巨细的安排人准备晚宴要用的东西。
她让人抱着两件华丽的冬衣站在师恬愉身前，让师恬愉挑选。
一件是底色为明黄色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广袖上是细软的兔子绒毛，裙摆处大片的金线蝴蝶，栩栩如生，在冬日和煦的阳光照射之下，好像会振翅飞出一般。
另一件是红色的软银轻罗绣花锦袍，装饰以海棠花，柔美间尽显高贵冷艳，衣服上的那块玉佩则温润透白，压下满眼的红。
师恬愉随意翻看一二，“都不喜欢，我喜欢穿白你不知道吗，怎么给我这两件衣裳？”
“可是公主，以您南启惠安公主的身份，去参加这么重要的晚宴就应该穿得如此隆重。”灵犀依然坚持。
“这是在大周，我穿明黄 ，我穿大红，他们皇室的公主王妃们穿什么呢？”看灵犀还站在原地，“你去选一件稍微隆重些的白衣总行了吧，金线刺绣那种。”
灵犀作出最后的妥协：“那披风穿红的吧，快要到年关了，看着也喜庆些……”
“好好好，不过记得发钗别选太隆重的，我要在里面坐一晚上，戴太多了会头疼，尽量选素雅些的。”
自从师恬愉拜入清山门下，平时的穿戴相较于在皇室的时候简洁了很多，加上一年前又一个人出来游历后，更是不喜欢浮华，常常被其他人私下里议论穿戴没有体现出一国公主的身份，不过，对于这些议论，师恬愉完全不在意，她现在更看重自己内心的想法。
看着正要退出去的灵犀，师恬愉又道：“你和师姐今日都跟我一起去，你们俩都穿绿。”猜到林简微可能要反驳，师恬愉转过身远远的指向林简微，“不可以再穿你那黑色的男装了，你平日里这样穿没问题，可今日作为我的陪同一起参加晚宴你穿个男装算什么。”
林简微知道师恬愉想让自己穿得明艳些，不要整日都是一身黑色暗沉沉的。
“都听你的。”林简微一脸宠溺放下师恬愉的手。
“不过我和灵犀还是穿得素一点，就像你说的一样，不过是去凑数的，何必那么招人目光呢。”
“师姐，你不要觉得你穿得素净就没人会看见你，你是清山大弟子，你不是白丁也不是奴籍。虽然我们清山向来不参与朝政也不参与各国纷争，但是清山在江湖上的地位是各国皇室远远比不得的。”
师恬愉按着林简微的肩膀坐下，“所以呀，要我说，反正其他人也都知道你身份，你就应该以清山大弟子的身份出现在晚宴上，而不是我的侍从。”
不过林简微还是不想引人注目，最后也不过穿了一身什么图案和装饰都没有的绿色衣袍，头上一支简单的白玉发簪，腰间还是那块熟悉的白玉鱼佩。
准备妥当后，三人走出小院正准备上马车，碰巧陈誉骑马路过。
“江兄今日不一同前往吗？”
师恬愉：“他去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去打架的……他在家陪黛儿玩耍。”
“要说陈将军回来的真是时候，竟然没有错过陛下今日的宴请。”师恬愉玩笑意味很重。
光听这话，陈誉还以为林简微没有告诉小院的几人自己昨晚已经回中州了，刚准备开口又听见师恬愉接着说道：“不过看陈将军今日的穿着，想来也不是匆匆忙忙随意拿了一件衣裳，必然能在宴会上一鸣惊人，几位皇子都比不过呢。”
说皇子比不过实属夸大，但是其他朝臣的穿着肯定不会如他一般就对了。
林简微随着师恬愉的话才意识到，陈誉今日穿得甚至“招摇”，虽然骑在马上又系了一件狐裘披风，但是不难看出披风下的衣裳精美无比，竟然全是金线刺绣云纹！！！
似乎看到几人被自己衣裳震惊正中他意，陈誉露出满意的微笑，“看来今日的衣裳穿对了光是你们就已经注意到了，其他人自然一眼都能看出来。”其他人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恃宠而骄”。
师恬愉自然不会因为一件金线刺绣的衣裳就过多瞩目，毕竟她一个公主，只要她想，要多少有多少，更珍贵的都任她挑选，“陈将军今日为何不乘马车进宫，反而骑个从小巷走。”
“坐在马车里，谁还能看到他的衣裳呢？”林简微一眼就看破他的心思。
他不过是想引人注意罢了，让几年都没见过的同朝为官的那些官员知道他陈誉是一个张扬自负的性格，也让人知道，即便他如此做了，皇帝也纵容他如此，赶在那些想去嚼舌根的人开口之前先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
“还是林姑娘懂我。”说罢侧目一笑，逆着阳光也让人感到舒适的一笑。
原本已经坐上马车的林简微突然又掀开帘子，“你到底有多少金线绣的衣服？”
好像这一问有点多余也有点冒昧？但是林简微确实有点好奇，没忍住还是问了，刚问出口就有点后悔了。
“两件，只在重要的时候穿。”陈誉说完策马而去。
潇洒肆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