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拾陆章 端倪
这番话已经可以表明很多事情，王仲书现在心中满是悔意。
从一开始，王仲书就觉得他们卷入了什么阴谋之中，现在看来，那凶手居然能与庞老四争锋。
即便在窄巷内，庞老四无法全力施展，可对方的武艺，显然超出了两人的预计。
对方并不是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的弱书生，而是实实在在的武林高手！
或许将这个信息告知陆捕头，对方能够进一步锁定凶手的范围。
可不用想都知道，在文霖这种地方，养得起高手门客甚至是子弟的，一定是两人惹不起的势力！
“这可如何是好，若此案幕后是另一个卢家，我们该当如何？”
庞老四此时情绪也不太高，毕竟眼看着凶手在自己面前逃之夭夭，这感觉并不好受。
当然，对破案，他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可这件事，是一个投名状。
要是他能借此事获得陆捕头更多的信任，也许对自己调查运镖之事有些好处！
“王兄弟你还舍不得这文霖城吗？要是真招惹什么高门世家，大不了再跑就是了！”
王仲书一愣，显然没想到庞老四做的是这个打算：
“这……可若此案最后查着查着真招惹了什么人，陆捕头该怎么办？”
庞老四皱皱眉，该说这王仲书是太善良呢，还是真傻呢？
”你真觉得那陆捕头对此案一概不知？他显然不在乎预告之事，他招我们帮忙查案，明显是让我们做马前卒……”
但王仲书也并非真的傻子，心中早有猜测，此时见庞老四与他想法一致，也就点了点头：
“也罢，既然如此，正好没有后顾之忧！”
闻言，庞老四颇为意外的瞥了他一眼。
王仲书自然注意到了这眼神，他十分无语：
“庞兄这是什么眼神？莫非真把我当成迂腐之人？”
庞老四一噎，若无其事的朝客栈内行去：
“咳咳……自然不会，王兄弟懂得变通，这我是知道的！”
两人交谈着进入客栈，庞老四低声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王兄弟，你不是为了游历，观赏文坛圣地吗？怎么还会同意查案之事？”
原本庞老四以为，王仲书会说这师爷也算是官场职位，即便地位低，总归是踏上仕途云云。
可没有想到的是，王仲书的回答令他讶然。
“有人在我面前被杀，我心中过意不去！”
庞老四无语，你还说你不是迂腐的书生？这简直不要太迂腐好吧！
“那可是个贼人，偷盗岑夫子墨宝的贼。”
说这话时，他还特地强调了下岑夫子三字，以此提醒王仲书。
岂料王仲书振振有词：“贼人又如何？大晟自有律法，六扇门亦有惩戒之规。
更何况，凶手当街杀人，甚至在我面前，我心中自然过意不去！”
说着，王仲书望向庞老四，一字一句道：
“杀人是恶，贼徒亦然，恶人杀恶徒，莫非就不是杀人了吗？既然是，自然要归案受罚，此天理也！！”
庞老四默然，回望王仲书坚定自信的神色，无奈摇头一笑，未再言语。
…………
翌日，六扇门衙门内。
王仲书先一步去查看卷宗去了，这是陆捕头交给他的任务。
两人的想法显然是正确的，陆捕头表面重视那预告之事，实际招入二人就是要查墨宝失窃案。
这不，此时陆捕头正听着庞老四的描述，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你确定那人身手不错，竟然能与你打个平手？”
高手过招，一试便知，陆捕头武艺不错，昨日一番试探。
他就已经确定，这庞老四绝非常人，武艺比自己只高不低。
可就是这样的人物，面对那凶手，竟然也只是旗鼓相当？？
庞老四一直注意着陆捕头的神色，昨日便有所迹象，今天这种细细思考的模样，更显端倪：
“陆捕头是不是，心中有所判断了？？”
“嗯？何出此言？”陆捕头疑惑道。
断定对方是在装蒜，庞老四也没揭穿，打了个哈哈带过这个话题。
“陆捕头，不如查一查文霖城中的镖局或民驿，或许有所收获呢？？”
两人交谈许久，庞老四才不经意般说出自己的想法。
陆捕头闻言偏头看他，这回是真有些疑惑了：“为何？”
庞老四既然有此一问，当然早就考虑好了所有解释：
“陆捕头您看啊，这岑夫子的墨宝价值万金，若我是个贼，偷盗宝物之后，自然要想办法将东西运出去！”
乍一听，这个想法十分的有道理，就连陆捕头都点了点头。
可他很快又摇了摇头：“庞老兄还是想复杂了，若是对方真是为了钱财，拿找个黑市黑商卖了便是，何需运出去？”
庞老四怔了怔，一副才明白过来的样子，无奈道：“算了算了，陆捕头，我这脑子确实没有你们好使，还是不瞎出主意了！”
因着这番模样太过真实，陆捕头没起什么疑心，反倒笑着拍了拍庞老四的肩头：
“诶，庞老兄也无需妄自菲薄，你所说的这种情况，也并非毫无可能，不如那贼人踪迹就交由庞老兄去查，如何？”
庞老四压住心中喜悦，面上郑重无比的抱拳一礼：
“愿为陆捕头效力……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查案这事，我也是知道的，得罪人，不知道陆捕头能不能给个令信什么的？”
话一出口，庞老四就心生后悔，自己太着急了，也太按设计行事了，显然两人的交谈并不完全顺自己所想发展。
此时突兀的提议，很可能引起对方的怀疑，自己应该在查案碰壁之后，再说这话，更顺理成章一些！
不过此时陆捕头可能注意力尚不在此，他只是无所谓的从腰间解下个剑令，递给庞老四：
“六扇门剑令，持此令，没人会拦你查案，当然，切莫把人得罪死了，那我可保不住你！”
庞老四恭恭敬敬的接过剑令，但却没立刻离开。
先是瞟了眼王仲书离开的方向，又偷瞄了眼陆捕头腰间的挂佩，这才抱拳离去。
陆捕头自然察觉到了庞老四的目光，心中暗道，这刀客倒是有点意思，合着答应查案，是为了财宝？
等到庞老四的背影都消失后，陆捕头才收了脸上的淡淡笑意，下意识的摩挲着木椅扶手。
许久，他才抬手道：“来人，去请姜司马，就说我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