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她是,她一定是
周舒之熟知汉山市,又人脉广泛,找地点这件事就自然而然地交由给他。
他临走之前警惕地冷眼盯着胡邻,声音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五狐王,你应该不会对玉诉一个小姑娘下手吧?”
胡邻冷哼一声,
“如果是别人,我无所禁忌,但是对于阿诉,我可以用性命担保,必会护她周全。”
他虽语气不善,但是表情严肃认真,竟然让我对他多了一丝信任。
不过只有一丝,我还是无法忘记他掐着我脖子时冷漠无情的样子。
所以我真诚地对着周舒之说道:“舒之学长,你尽早回来。”
说话的同时还与他握了握手,希望自己没有认错人。
周舒之微笑答应,转身拿起手机,边打电话边向校外走去。
周舒之一走,我觉得自己不自觉地瑟缩起来。
即使胡邻没有冲我冷着一张脸,甚至嘴角还挂着微笑,但是我还是本能的有些害怕。
漫无目的地沿着林荫小径走着,胡邻一双眼睛落在我身上,有些无奈,
“阿诉,你别怕我,我承认当初是我不好,吓到你了,我向你道歉。”
我干笑两声,“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胆小…”
“你不胆小啊,你能舍身作饵,很勇敢。”
胡邻的嗓音很有磁性,语气中也带着十分的真诚。
我低头不语,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能怎么选。
总不能一辈子不睡觉,而且就算不睡觉,那个女鬼也会有其他办法缠上我。
“阿诉,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沉默着走了一段,胡邻突然问。
这个问题他已经确认过无数遍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执着着不肯相信。
我叹了口气,语气认真,
“是的,我对你,并没有你所说的那段记忆,也有可能我并不是你所说的那个人。”
我看到胡邻的眸光暗淡下去,头也缓缓地低了下去,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
“怎么会呢…我们明明约好,不会忘记对方的…”
我看着他,没有言语,对于他的深情和执着,我没有任何回应,我也不应该有任何回应。
等待周舒之消息的时间过得好慢,我不可能带着胡邻回宿舍,所以只能在操场一角有树荫的地方坐下,无聊地看着空荡的操场。
手机里有程文欣等人的消息,可能是起床看我不在,上课了也没有出现,所以着急地问我去了哪里。
我只是简单回复说家里有点事,被女鬼缠上这件事还没有妥善解决,我并不想将无关的人牵涉进来。
胡邻眺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开口问道:
“你和薄从怀…关系很好吗?”
从胡邻嘴里听到薄从怀的名字,感觉有些奇妙,我没有思考,很自然地回答,
“是啊”,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也许是吧。”
嗯,这样比较谨慎,应该挑不出毛病。
胡邻没有出声,继续眺望着什么的没有的远方,安静得像一个完美的剪影。
是的,他很帅气,和薄从怀那种完全不同。
他的帅中带着邪气,他的脸特别是那双眼睛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我们就这样并肩安静地坐着,这个场景在今天之前我就连梦都不会梦到:
除了被他杀掉,我们竟然还能像朋友一样坐着。
周舒之的消息来得很快,刚过正午,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他问了我们的位置,说一会来找我们当面说。
我答应一声,和胡邻起身走到操场边,找了一个阴凉处等周舒之。
周舒之开车接上我们来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学校,应该是一座私立小学。
路过大门时我看到破败的校门石隐约还能认出“小学”两个字。
小学可能是由于经营不善倒闭了,地皮还没有人来买,校内的杂草没有人修剪管理,肆无忌惮地歪七扭八着挡着路。
周舒之将我们引进一个教室。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是这里?”
周舒之看着肮脏的墙体,
“因为这是意绾小时候念的学校。”
“所以呢?”
胡邻紧跟着问,我们并没有在他面前提起齐意绾这个人,所以他不知道也正常,但是他问的问题也正是我想问的。
周舒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了已经被灰尘蒙住的教室后墙上张贴的图画,表情有些悲伤。
开口却是答非所问,
“十三年前的今天,是意绾在这个学校第一天上学的日子,也是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只是,我已经忘记了。”
原来,周舒之在找合适的地点时,无意中得知,齐意绾和自己曾经念过同一所小学。
在他高二的时候,这所小学的校长在坚持了两年之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倒不是因为学校实在无法经营,而是因为她面临了更有诱惑的选择,所以舍弃这座小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时间会改变一切,也会抹平很多记忆。
周舒之自然不会记得十三年前自己作为高一个年级的小哥哥,牵着手将转校的齐意绾领到了这个教室,他从小就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孩子。
齐意绾的执念可能就在那个瞬间种下,一个内向的女孩思想有些早熟,等她懵懵懂懂明白这是喜欢的时候,她已经跟随周舒之的脚步走了很远了。
从小学到高中,再到他念的大学,她像一个无形的小尾巴一样无声无息地跟着他。
这是她的秘密,连一向开明待她如朋友的爸爸妈妈都不知道。
正是因为忘记了,所以周舒之在社团第一次与那个只知道低头微笑的女孩见面时,对于她的眼神中那抹他看不明白的情感并没有在意。
所以他选择了这里,就算明知是故意引她而来的圈套,他相信她还是会来,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可是那不是意绾学姐。”
我出声提醒道,周舒之的前提是那个女鬼是齐意绾,可是这个前提根本就不成立。
周舒之脸上带着笑容,转头看我,语气笃定,“她是,她一定是。”
我坐在教室的某一个角落,这里的桌椅常年不用,落了很多灰尘,但是好在还没有松散,擦干净还是可以坐的。
胡邻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言不发地靠在一张桌子上,眸光晦暗,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周舒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不知道哪个方向,眉头紧皱,全身因为紧张而紧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