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问路的女孩
（一）顾莫与周瑶
夜幕悄然降落在这座寂静而孤独的城市而此时，雨厅 ktv 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它刚刚拉开夜生活的序幕。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雨厅 ktv 的招牌格外醒目。向里的包厢里，一群年轻人正放肆的高歌着。
顾莫却沉默着，硕大的ktv包厢里，沉默的当然也不止他一个。这场同学聚会是大家期待已久的，只是少了顾莫的热情，多了顾莫的意难平。
“嘿，顾莫，你平时不是很能唱吗？也不要你喝酒，歌你要来几首吧”林一说道。
“就是，咱们多久没这样聚在一起了，自从上了大学大家各奔东西，难得这个寒假有机会一起玩，你倒是嗨起来啊。”庄依晨手拿着话筒，与吴湖共唱着周杰伦的告白气球。他们本就是情侣。庄依晨另一只手还拉着吴湖呢。
顾莫没有说话，但是很明显情绪不高，周瑶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和同学们聊着天。
告白气球慢慢接近尾声，包厢里响起了欢呼声，以及刺耳的“亲一个。”
吴湖歪过头，在庄依晨脸上轻点了一下。又是一片欢呼。
顾莫起身拿起一瓶开瓶的啤酒“庄依晨，吴湖，老同学陪你们喝一个。”说完顾莫就往嘴里灌啤酒。
“诶，你干嘛，不知道自己不能喝酒？”林一一把抢过顾莫手里的啤酒。
“没事，喝不喝都那样，死不了，咱们三年没这么齐过了，我高兴，也戒酒三年了，重新喝起来，没事的。”说罢又从林一手里抢过啤酒，大口喝了起来。
周瑶看着顾莫，皱起眉头，想说什么，但是在顾莫仰头喝酒的时候还是止住了。
“顾莫，你不要命了？”何雅的声音，还是一样抢过顾莫的酒瓶。
顾莫看着眼前的人，心里莫名的一暖，“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理我了。”
“谁想理你，你就算作死在这我都不会看你一眼。”何雅说完看了一眼林一，但是却没有再看一眼顾莫，接着把啤酒递给林一“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就先走了，有机会咱们再聚。”何雅转身对其他人说道，之后和每个人都一一告别后就离开了，只是 这些人里没有顾莫。
顾莫又重新拿起一瓶啤酒“一，今天就别管我了，给我放纵一次，好吗？”说罢又喝了起来。
林一没有说啥，只是在顾莫喝完这口后，拉着他和自己走出了包厢。
“你们继续，我和顾莫出去一趟。回来又和同学们一起嗨。”
包厢里音乐没有停，这点插曲并不能阻止他们的热情。
“你非要拿自己作吗？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
两人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前面时不时有几辆车经过。身后是雨厅ktv那绚烂的招牌。
“心里不好受，你知道周瑶和她男朋友分手了吗？”
“喂，这关你什么事，也一年了还忘不了她？”
“我也一年没见过她了，我以为她会幸福的。听到这有消息点接受不了。”顾莫眼里略带一丝忧伤。“不给我喝酒，那给我来一支烟，这点要求能满足我吗？”
“至于吗顾莫，又是酒又是烟的，你到底想干嘛？难道你还想现在告诉她你喜欢她？”顾莫还是执着的看着林一。“我服了你了。”说完便给顾莫点了支烟，但是还是很不情愿。
顾莫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缓缓升起，弥漫在空气之中。烟草带来的刺激和麻痹感刺痛着他的肺，一阵咳嗽，但顾莫没有停，仿佛暂时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林一很无奈“不会抽就别抽，你真是抽寂寞空虚啊。”说罢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顾莫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吸着这支香烟，但是还是不习惯香烟入肺的感觉，边吸边咳嗽。林一也没有再说话，默默的坐着陪他吸这支香烟。
晚风轻拂着脸颊，带来一丝凉爽的感觉。微风吹过路口，霓虹灯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仿佛是城市夜晚的眼睛，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路口两旁的树木静静地矗立着，它们的叶子在风中微微摇曳，像是在与风儿低语。
周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包厢，站在雨厅的标牌下，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因为夜晚的寒冷还是抱着双手。
林一抽完手里的烟，用脚踩灭烟头丢向身边的垃圾桶，转身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周瑶，林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发呆的顾莫，顾莫缓缓吐出嘴里的烟看向林一。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周瑶，只是疑惑的看着林一。
林一也没有说话，缓缓起身，向周瑶方向走去，顾莫看向林一离去的方向，这才注意到门口的周瑶，微微发愣，最终还是转过头，把手里的烟掐灭，却没有扔，就这样拿着。
“你们俩慢慢聊，我先进去继续嗨了。”林一走到周瑶身边，对她说道。然后也没有回头看顾莫，径直走了进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厅的霓虹灯里。
男孩坐在门前的楼梯上，女孩站在门前的霓虹灯下。前方是黑夜，后面是绚烂。
周瑶走到顾莫身边，在之前林一的位置也坐下。
“烟是什么味的？”周瑶轻轻的问道。
“很涩，很辣，很安静，又很压抑。”说罢，把手里的烟头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抱着手，继续看着眼前寂静的黑夜。
“啤酒又是啥味？”
顾莫转头看了看周瑶，很快眼神又继续回到前面“不知道，没尝出来，都快三年了，早忘记了。”
“刚才不是喝了吗？”还是很平淡的说着，就像这夜，毫无波澜。
“像冰水一样吧，只是让胃莫名的刺激了一下而已。”
之后两人都沉默着，都就这样看着眼前孤独的城市。
“这段时间过得如何？”顾莫先开口打破了平静。
“就那样吧，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周瑶慢慢的说着后面几个字。
这句话让顾莫略微有些触动“我们多久没这样聊过天了，无论现实还是网络上。”
“一年多了！”
“是啊，有一年了。”
耳边传来车辆路过时的呼声。就像顾莫的心一样不平静。
“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和我的那个男朋友并没有好多久就分手了。”周瑶很无所谓的语气，可这句话却让顾莫再也平静不下来。
“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顾莫略带悲伤的语气。
“你说的啊，你让我离你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在你的世界了。”
顾莫却有点懵“我？”
“你给我看的日记里写的清清楚楚，朋友圈，还仅我可见。”
顾莫顿了顿，这才想起了这些事。“我在与你发生的事情里说了很多气话，只是发泄而已。”
“不，我觉得那不是气话，就像你说的，只是你不敢和我说的而已。”
“可是我还是让你失望了对吧？”
“不，不是失望，只是你给我的结果与你之前告诉我的让我知道的你不相符罢了，有点震惊而已。”
“可我却独自面对了这些事很久很久，我把自己变的面无全非了。”
“没人强制你去改变这些是吧，可是你让我改变了很多。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但是你却从没有给我们两人解释的机会。”周瑶又停顿了这么几秒“这点是让我有点失望。”
顾莫听着周瑶说着，陷入了深深的回忆，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润了，这一年他总是这么压抑着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多少次因为周瑶差点流眼泪了。只是在真正遇到周瑶并听她说出这些的时候，内心已经关闭的闸门又重新被打开。
“顾莫，你已经变的不是你了。”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二）问路的女孩
在这个平静的下午，天是那么蓝，墙角的爬山虎向上的几分倔强，叶尖略带几分光晕，风是那么轻，吹起了少年微翘的头发，那么自然，那么惬意。
顾莫刚经历了高考的失利，满脑是星辰大海的他却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分数，带着父母的期望，对自己的不甘心，他选择了复读，开始了高四生活。复读的学校是个私立中学，学校秉持着要建立全市环境最好，教育资源最丰富的初衷，正在搞大规模扩建，九月份的气候本就炎热，刚进校门就听到挖掘机的轰鸣声，夹杂着开学人来人往的忙着报到的学生们的喧嚣声，确实有种让人心烦的感受。顾莫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这个学校，高中同班的陈子明和林一也被顾莫一阵软磨硬泡，一顿瞎忽悠一起来到了这个学校。顾莫拿出手机联系了林一，两人约好了在学校门口碰面，没办法，顾莫只能回头向校门口走去，在走到校园电话亭时，顾莫遇到了一个女孩，带着副大眼镜眼镜，头发不算太长，散落在肩膀以下，一身休闲服，两只手相扣在胸前，迷茫的看向四周，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顾莫看得有些微微发愣，女孩注意到了出现在眼前的男生，眼神也不可控的对视在一起，顾莫反应过来，顿时加快了向前的步伐，而女孩却迎了上来，在顾莫面前站定，张口向顾莫说到：同学你好，请问报到处怎么走？我路痴看不懂指示栏。
女孩说话的功夫脸上泛起了阵阵红晕，像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又有种几口酒下肚的感觉。顾莫在一阵发愣过后说到：“就在过去不远，顺着球场走到头过个弯就到了”。女孩回应了一声，顾莫想起了女孩说她路痴，然后又对女孩说到，我带你过去吧。没等女孩开口，顾莫就转身向重来的路走去，女孩也忙跟上，路不远，但两人也无言，空气中有着球场两旁青草的淡淡清香，耳旁却是远方工地上传来的阵阵轰鸣声，风中都似乎带着施工地的泥土味，前方的少年向前走着，眼神打量这这个即将要生活一年的地方，后面的女孩却低着头跟着，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问路的羞涩中走出，只顾着跟上面前男孩的步伐，不愿看一眼路途的风景。
没过多久，走过了操场的尽头，转身走进一条两旁种着不多树木的道路，往前两百米，一个宽敞的操场映入眼帘，操场里人很多，几张课桌在中间放着，每张桌子前面都坐着两个早已步入中年的老师，后面是一排排报到的长队。顾莫转身回头对女孩说到：“到了”然后向女孩笑了笑就向前离去，还没等女孩开口，男孩就甩了甩手不回头的走远了，女孩也没再多想什么，向前面的人群走去。
顾莫向前走着，在要转弯进入操场的时候，林一却从后面蹦来出来，用力推了顾莫一把，对顾莫说到：“可以啊，狗改不了吃屎啊，才来还没报到你就已经找到目标下手了，不亏是你顾莫！”顾莫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在稳定住步伐之后，回头骂了林一几句，然后说到：“给我一边滚蛋，你自己能进来还约我什么门口见 你是真狗。”林一却没好气的说道：“你带女孩过来就话也不说，头也不回 作为兄弟我就不能有这待遇了？你差点让我觉得一个高考假让你洗心革面了，不再做原来那个人见人烦的顾莫了，果然，时间改变谁也不会改变你顾莫”顾莫不想和他继续啰嗦 直接动手推了林一几下，让林一不得不连连后退。最后顾莫说到：“别再和我啰嗦，打电话问子明到哪了，要去报到了，还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继续分在一个班呢。”
大约二十分钟过去，陈子明拖着行李箱往操场过来，看见顾莫和林一两人，忙向他们招手，顾莫看到陈子明拖着行李箱的样子，顿时忍不住怼到：“没看见宿舍楼那可以先放行李吗，你还要拖着你这宝贝行李箱跑，丢不丢人 我就说你书读不好是有原因的你还不相信。”林一也说了陈子明几句，陈子明却抱怨到：“你们催什么催，就像小鸡找不到母鸡一样，没我你们就会饿死是吧，你们不催我会直接拖着行李箱过来吗？”
在几人斗嘴的功夫，他们还是带着陈子明的行李箱走向了报到处，在找到通告栏之后，三人迅速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顾莫和林一在一个班，而被顾莫打击说读不来书的陈子明却在另一个四个理科班级里的重点班，按照顺序，这个重点班就成了理一班，而顾莫和林一所在的班级叫做理三 从排名就知道，他们俩成绩并不会有多好。“哟，陈子明这个粪土终于远离我们俩这个金箍棒了。”林一调侃道。而陈子明却一脸愁容“凭啥你们能在一起，就我一个人去那遥远的地方？”顾莫拍了拍陈子明肩膀：“这个破学校才多大？每天都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抱怨了，快报到去吧，等下去晚了都选不到好床位了。”说罢，三人便向报到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