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无规矩不成方圆
谁也没想到一向为人平和且宽厚的沈家二少，会突然对下人们发难。
所有人都被惊得跪在了地上，也都纷纷将头低下，似是请罪的模样。
唯有那老嬷嬷依旧呆立在原地，甚至在被沈南安回怼几句之后，也再说不出任何心高气傲的话来。
或许她在此刻也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沈南安是主，而她是奴是婢。
在被派来定武侯府之前，她就被完全告知了原委，震惊之余，也因为自觉是被绝对的信任，所以才会被告知这些。
所以她当然知道沈南安不是定武侯亲生儿子，而是堂侄的关系。
既然知道了曾婉卿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会过继到公主膝下，所以自一开始她也自认为沈南安不过是被定武侯从临安要来的一种马罢了。
抛开各自身份不谈，单论地位，对方肯定是比不过自己的。
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一切行为都以曾婉卿肚里的孩子为最主要，一切有碍于这未来宝贝的人和事，都将被她驱逐。
而刚开始没有任何经验且不知所措的沈南安，当然认为老嬷嬷说的都是在理的，所以多有忍让。
但如今冷静下来，且又各方了解过后，自然不会再对老嬷嬷这般的小题大做且不懂尊卑的行为客气。
因此有了今天的彻底爆发！
其实在场所有被派来的宫女们为何先前会这般，不也是有样学样的结果吗？
人善被犬欺，马善被人骑！
规矩一定要立下，此时补救也为时不晚。
片刻后，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其余人也都跟着一起要向沈南安请罪，请求原谅。
“还请少爷原谅奴婢们这次，我们再也不敢了，今后也一定更用心服侍。”
看着一个个其实并不比自己大多少岁数，甚至有人比自己还小的宫里派来的侍女们，沈南安并没有打算赶尽杀绝。
因为在沈南安的眼中，她们也是可怜人罢了。
而且从她们被派来的第一天，沈南安就想过一个问题：等孩子降生，她们又该何去何从？
而沈南安能想到最好、最安全且方便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那便是杀人灭口。
能够永远闭嘴的，只有死人。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再次拜谢道：“多谢少爷宽宏大量！”
“行了，都起来吧，也都给本少各自忙去！”
“是！”
有了沈南安的话，所有人赶忙起身，也都各自忙去。
全程没有任何人有要为老嬷嬷说话，而老嬷嬷见其余人都被原谅，却一直晾着自己。
心里也又有了火气，于是说道：“沈二少爷，无论如何，我隶属文灵公主府，您如何也管不得我吧？”
不等沈南安有话，老嬷嬷继续说道：“而我来此的目的，想必您也清楚，所以您觉得公主会怪罪我吗啊？”
见老嬷嬷还嘴硬，沈南安也不惯着，也就她的话反问道：“不过既然你都知道内情了，难道就不知道这是你家公主真心来求过我，所以我才会同意让这孩子过继给她，所以你觉得你家公主会更偏向谁？”
老嬷嬷当然不知道这点，如果知道了此前也不敢这般放肆了。
高傲的头颅终于低下，可求饶的话到了嘴边，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我也不为难你，念在你这段日子却是用心照顾婉卿的份上，也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去向你家公主请罪，是去是留，全看你家主子决定。”
打狗还得看主人，沈南安也知道老嬷嬷的身份确实有些特殊，这也是会如此说的原因之一。
老嬷嬷思索了半天之后，也终于开口道：“多谢二少爷！”
说罢，老嬷嬷也转身向外，显然是要按沈南安所说的去做了。
沈南安见状也非常满意，自己想要的效果达成了，今后这院子里的规矩也算是立下了。
那些会让自己不爽的人和事，也再不会有了。
若是这些宫女们能够尽心尽力办事，沈南安也不介意到最后的时候，为她们求来一条生路。
而曾婉卿听了沈南安最后一句话时，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不知何时牵住沈南安的双手也松了松。
诸事毕，沈南安也转头对曾婉卿语气温柔的说道：“好了，咱们吃饭吧？”
曾婉卿也乖巧的应道：“嗯！”
不一会儿，得到沈南安吩咐的那些宫女身份的侍女们便在小兰的指挥下，将早已制作好但也一直保温着的菜肴一一奉上。
而这会儿她们再不敢在沈南安面前托大，全都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而沈南安也终于不再摆着脸对人了，这让所有人都彻底放心了。
而在吃饭的过程中，刘管家也闻讯赶来。
沈南安见人来，便先明知故问道：“刘伯，您怎么来了？”
或许是怕沈南安还在气头上，刘管家也小心的问道：“二少爷，您先前？”
“听说了？这点小事那许您跑来一趟，不过是给这些下人们立立规矩而已。”
沈南安无所谓的说道，仿佛先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按理来说，确实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可是在刘管家看来，一来这是沈南安来侯府后第一次对下人们发脾气。
要知道沈南安自从进府后，无论对任何人都极为客气，从没有对下人们有居高临下的姿态。
而侯府自己的下人们是知道沈南安在侯府的地位，且又先前那不懂事的门房的例子，所以府里的下人们只会对沈南安畏威畏德！
所以刘管家在沈南安说完之后，便也说道：“这些事如何值得少爷动气，您直接吩咐我来办就好了。”
“谈不上是动气。”
刘管家心里有了底，于是试探性的问道：“那老嬷嬷的犯的错不少，不知少爷准备如何处理？”
沈南安知道这应该就是刘管家来此的目的了。
沈南安是知道今晚自己大伯不在府上，而刘管家很大可能是被那老嬷嬷请来说情的。
不过今天沈南安任谁的面子也都不想给，直接了当的说道：“还是那句话，一切看我那大嫂是怎么个处理，我就怎么做就是。”
之所以不给刘管家面子，就是因为他们要走的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所以沈南安一定要让文灵公主知道自己的态度，自己不是那种对任何事都可以听之任之的！
不久前，文灵公主便被护送回京，并没有按照原计划等沈北安班师时再回京。
突如其来的雪灾，让边境的防卫压力也陡增！
一方面沈北安要组织力量来赈灾，帮助清除积雪，另一方面也要加大运送粮草补给的频次以及要安排更多的人力。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在边防之上。
沈北安早早得到关于武国境内雪灾的报告，综合分析之下，沈北安觉得对方有很大可能会在这雪灾之际来犯边。
这样的风险谁都知道是非常大的，但是对比因雪灾而缺乏物资被冻死，不如拼死一搏。
到如今也已经有不少小规模的袭扰被将士们及时发现并第一时间或歼灭或驱赶。
但还是有漏网之鱼，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因此沈北安今年怕是没有回京过年的可能了，这是文灵公主提前回京的原因之一。
其二当然是因为文灵公主如今既然都对外宣布了怀孕，一切行事自然要以对孕妇好的准则来行事。
今后也得在曾婉卿生产时做到同步。
所以综合考虑过后，便提前回京来了。
而在回京之后，文灵公主就被齐皇下旨接进皇宫里去养胎，期间除了有到定武侯府来看曾婉卿之外，便在没有别的外出。
文灵公主婚后这些年才终于怀上，所以如何小心都没有觉得过分。
而恰恰在文灵公主来侯府的这些时间里，沈南安都在学宫进学。
没见过文灵公主对沈南安的实际态度，也难怪那老嬷嬷只对曾婉卿好，而不正眼看沈南安。
所以在刘管家表示了无能为力后，老嬷嬷也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侯府，来到了皇城前。
老嬷嬷本就有宫里的身份，所以不难让人去给文灵公主传话。
等了许久之后，这才有人将老嬷嬷带入到皇宫。
半炷香后，老嬷嬷也终于见到了文灵公主。
而这一刻，悔恨、羞愤，等等的情绪一股脑涌上，竟是让她第一时间居然都说不出话来。
还是文灵公主先开口问道：“元嬷嬷，你不在侯府伺候婉卿，来拜见我是为什么？”
“公主，老身我做错了事，特来请殿下处罚！”
随后在文灵公主的提问下，将事情避重就轻的复述了一遍。
但从她的所有话中，文灵公主便已经听明白了真实原因。
所以文灵公主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训斥道：“在你去定武侯府前，我是怎么和你交代的，你是都忘了还是不把我说的当回事？”
见老嬷嬷一声不吭，文灵公主又继续说道：“你可知就连父皇都对沈南安赞赏有加，不仅是因为他的身份，更是因为沈南安的才华横溢，你是怎么敢不把这位放在眼里的？”
从老嬷嬷被派到定武侯府之后，文灵公主便没有听过任何关于老嬷嬷行为力的不满传来。
所以文灵公主一直认为老嬷嬷是做的不错的。
若说在这句话之前，老嬷嬷还心有侥幸，但听了文灵公主说了这句话之后，老嬷嬷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彻底，多愚蠢，多严重！
“是老奴有眼不识无珠，猪油蒙了心！我”
老嬷嬷没有任何迟疑就认错道，也祈求公主能帮到她。
文灵公主看着这般模样的元嬷嬷，终究是软下心来：“所以你进宫来是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元嬷嬷也是看着世际长大的人，在她心里地位确实不一般。
而且自己也都知道她是个什么为人，至少心不是坏的，所以还是有补救的余地的。
而老嬷嬷也不再隐瞒，将剩下的事情全都告知，特别是沈南安最后的态度和要求。
文灵公主在知道沈南安让自己来处理，心里也对沈南安刚有的半分不满也全都消失。
敬人者，人恒敬之！
说白了，这就是老嬷嬷带头欺主的行为，若是沈南安真想追究，文灵公主自信无论是父皇还是公爹都会站在沈南安的一方，并对老嬷嬷施加最严厉的惩罚。
有半分不满是因为老嬷嬷终究是她为数不多有亲近的人，而沈南安最后让自己来处罚，便是将面子补足给自己。
而且，这也说明沈南安并不会过多深究，是愿意给元嬷嬷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回头我会派人送你回侯府，你要当着南安和那些宫女们的面，向南安请罪，再受二十杖刑！”
这便是文灵公主最后的决定。
二十棍杖刑，这处罚不可谓不重！
何况老嬷嬷如今这岁数真能吃得消吗？
但有了文灵公主先前的话，老嬷嬷就算在害怕，心里也非常清楚这或许是对自己最好的处罚。
而且这杖刑的程度重与不重，非常大一部分取决于施行者的手法和用力轻重等方面，数量只是其次。
“老奴多谢公主！”
“行了，退下吧！”
在作出决定之后，老嬷嬷在她心里的地位也降到了谷底！
仔细想想，若真要对比起来，一个奴才如何能与前途无限的沈南安相比？
若真要论亲疏关系，元嬷嬷也比不过沈南安的重要。
而元嬷嬷也不敢多耽误时间，赶忙和得到吩咐的内侍一起出宫直奔定武侯府。
不得不说元嬷嬷回来的还算及时，因此当她进府后便见到了要出门的沈南安。
元嬷嬷心里也是非常庆幸。
身后的内侍也将文灵公主的吩咐告知给了沈南安，并问该在何处行刑。
文灵公主的处罚决定是沈南安没想到的，虽然自己也要赶时间，但还是回到院子里。
在见证了内侍将杖刑完成后，沈南安只最后说了一句道：“好好养好伤，今后更要记得这份教训！”
元嬷嬷即使虚弱非常，但还是用尽力气说道：“老奴知道错了！”
“嗯！行了，这一切就都这样，翻篇了吧。”
沈南安说完这句后便转身离开了，再不走就真赶不上时间了。
好在路上让历山快些赶车，又没咋被堵路上，最后依旧是紧赶慢赶终于是在若晴的首秀之前不久抵达了春风一度楼。
而随着玉娘的登场致辞，也宣告着今晚的最高潮就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