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公鸡拜堂
江锦月出嫁,是江二郎背着出门的,而她的手里,左边提箱子,右边拎背篓,江氏族人却没一个人上前帮忙。
这是与江家断绝关系的女儿,相当于跟江氏再没有关系,又有个族长捍在那里,谁也不敢得罪族长而贸然上前。
即便死要面子的江家宝,也只是在一旁看着,他小、也帮不上忙呗。
所以、大家到江家是来吃江心月的酒席,也是看江锦月的热闹。
幸好,别人的想法与眼光,对江锦月兄妹俩来说,都无关紧要,也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心情。
江二郎一脸傻笑,背着江锦月加上两个重物,同样脚步稳健,健步如飞的朝门口走去。
把江富这个爹忽略的彻底,拜别父母?不好意思他是傻子不知道有这规矩,他一心只想背妹妹上花轿。
再说,他们断绝了关系,江锦月即便知道也不想,江富还不配,张氏就更不用说了。
夫妻俩被毫不留恋的兄妹俩气得牙痒痒的,但为了不耽误江心月的时间,他们也没有多加阻拦,可却是不让任何人去送他们。
兄妹俩孤零零的走到门,外婆这才接过江锦月手里的背篓,“锦月,东西给我,外婆让人给你带过去。”
让谁?当然是请来的接亲队伍,特别是手头上没东西拿的媒婆,她见江锦月一个娇滴滴的新娘子都能提起箱子,赶紧过去接。
可下一刻、手里的重物差点没折了她的腰,“哎哟娘啊,重~重重平安,幸福美满!”
干媒婆这行,别的本事没有,嘴肯定要甜,幸好身边的乐手及时接过箱子,才让媒婆免灾于难。
还有就是、这个新娘子的家人怎么奇奇怪怪的,竟然没人理会这兄妹俩?
直到、看到一抹高大健壮的红色身影,从屋里抱出另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新娘,媒婆一行人这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一家姐妹在同一天出嫁,只是姐姐不受人待见,而妹妹受宠,两人间的规格待遇那是天壤之别。
这天底下呀,就有这等偏心的父母,媒婆见的多了,不禁对红盖头下、而一身补丁的江锦月深深表示同情。
不过她接的是姐姐亲,自然不能让妹妹比了下去,以免砸了自己的招牌。
于是,媒婆拿出了十八般武艺,“来咯来咯!新娘上轿,白头偕老!爆竹声声,富贵一生!喜乐响来,好运自来!”
话一落,那拿着爆竹的人,很有眼色的立刻点燃,噼里啪啦声随即响起,同时伴随着锣鼓喧天,一时间场面热闹无比,江锦江也坐上了花轿。
彼时江心月那头,因为没有兄弟背她出门,所以陆大川直接进屋抱她出来。
这举动按他们这里的风俗,其实并不合规,相当于没有兄弟在背后给新娘子撑腰的意思。
来到院里时,张氏和江富等着受新郎与新娘的拜别与敬茶,是男方对女方的尊重与感激。
但因时间太晚,陆大川直接将亲娘抱出门,这让院里的江氏族人不干了,看不起他们江氏?这还得了。
可是陆氏族人态度也很强硬,因为耽误了他们陆家那边拜堂,同样对他们陆家不吉利。
一时间,江家院里乱成一团。
而这些,已经不关江锦月的事情。
她坐的花轿,向村尾谢家出发,虽然没有江氏族人送嫁,但村里人因为对花轿与奏乐队伍的好奇,倒是尾随了不少人,特别是一些孩子,嬉闹的追逐着,让场面看上去还挺喜庆。
桃花村并没有很大,所以轿子也走不了多远,一行人很快就抵达了谢家。
而、此时谢家冷冷清清的,别说喜宴了,连新郎官的影子也没有,全靠迎亲队伍的专业流程支撑着,才不显尴尬与凄苦。
“新娘嫁到,福到运到!新娘下轿,子孙皆孝!新娘下轿吧,新郎他、身体不适不能来接你,你抓着红绸一头,让小公子、也就是你儿子抓另一头,迎接你进门,也是一样的道理。”
媒婆将红绸塞进了江锦月的手里,并将江锦月扶下了轿子。
如果这样做能有个名分的话,江锦月倒也不介意,相当配合的下了轿子,然后跨越火盆,走进谢家。
通过坑坑洼洼的泥土路,江锦月被红绸牵着、走进了、茅草屋。
而外婆与江二郎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当然还有一些接亲队伍的人。
“好好好,现在准备拜堂,新娘子,新郎起不来,就由小公子抱着公鸡代替了罢。”
媒婆的语气同样喜气洋洋的,但明显有点僵硬,可能她也没见过这样寒酸的婚礼吧。
江锦月抬手将盖头一抽,“公鸡?”她扭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边,还能离谱成这样?
然后,就与一张严肃的小脸加上一双漆黑眼睛的主人对上,哦?这莫非就是她的便宜儿子?
“哎哟,新娘子不能掀盖头,还没到洞房呢,不吉利。”媒婆被江锦月的举动吓了好大一跳,又为她的容颜惊艳了一把。
好美的姑娘,可惜了!要嫁给二婚带娃还病重的老男人。
“对啊对啊,锦月,快披上,外婆知道你委屈,但路已经走到了这步~”咬着牙也要把日子过下去啊,外婆忍不住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滴。
“妹妹,拜堂拜堂!”江二郎不懂事,他还挺高兴的鼓掌催促。
行吧,原来她要嫁的是公鸡啊,不过无所谓,只要她拿到婚书,有了身份,不是黑户任由人买卖就行。
江锦月重新盖上了盖头,任由媒婆指挥。
奏乐继续,媒婆高声喊道,“一拜天地,一鞠躬,敬苍天、佳偶天成;二鞠躬,敬黄土、喜结连理二拜高堂,一鞠躬,敬父母、骨肉情、情如东海夫妻对拜,一鞠躬,一心一意、一往情深、白头偕老”
还偕老啊,跟一只公鸡?太为难鸡了,江锦月想,她更喜欢将鸡送上极乐,毕竟鸡肉还是非常美味的。
随后就是江锦月被送进洞房,还是小儿子送她进去,但这个房里、却没有新郎。
“你以后,一个人住这里,不得打扰我舅、我父亲休养。”年轻幼稚的声音下达着严肃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