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废物永远都是废物
少年看着半空中虚幻的影像，无力的瘫倒在地。
那画面最后定格在小花仙温柔的笑脸上，格外清晰，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那个女孩长得如此漂亮可爱。
画面倏然而至，留下安静的空气，晚枫呆呆的看着天空。
良久，才喃喃自语。
“时间过去多久了？这是哪里？”
“嘟嘟嘟……嘟嘟…”
小花灵叽里咕噜的嘟哝着，在少年面前上下打滚，他的眼神看向它，忽然就温柔了下来。
“小花灵，别担心。”
“我会给大家报仇的。”
一夜无眠，此刻已是清晨，晨曦的光照亮大地，晚枫这才注意到周身的景色是如此美丽。
少年身后是一片金黄的枫叶林，前方无尽平原的尽头则是一条蜿蜒的河流，他口渴难耐，走到河边大口大口的喝着水，河水清澈见底，有鱼儿游曳，分外新鲜。
喝完水，他抬头站起来，目光不由自主的被河对岸吸引。
只是在另一边，晚枫就明显感受到了河对岸温润的气息，那方天地氤氲如春，不远处的村庄错落有致，升起袅袅炊烟。
渔人在湖泊里泛舟，口中高歌。
“暮古尘风烟雨楼，吾自横刀唤美酒。春风不解英雄意，朝前将倾天下明。”
“这河对岸是什么地方？渔人都这么好的诗兴。”
晚枫忍不住在心中称奇，情不自禁的想到河对岸去看一看。
只是一河之隔，为何对面的气候如此温润？和背后的苍凉截然不同。
“但是我不能过去，我还有事要做。”
晚枫转身，踩着松软的落叶。
“我要复仇……”
“我要复仇……”
心底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不再掩饰，此刻少年神元秉足，强烈的愤怒占据了大脑，一直以来经历的委屈和无奈统统化作复仇的烈焰，灼烧着少年残破不堪的心智。
如果说还仅剩一丝理智，毋庸置疑是她说过的那句话了。那个小花仙不希望他堕入黑暗，成为规则的傀儡丧失心魂。
晚枫觉得自己没办法，他虽然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却觉得眼下的一切都那么的毫无意义。
心里隐藏的底线此刻也被踏破了。
“呵呵……自由，风景？人生百年匆匆而过，活着不过就是图一分精彩罢了。”
“再美的风景，没有重要的人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
他走到边界之处，伸手去触摸面前的空气。
果然，挡在一片擎天巨森面前的，是一堵无形的空气墙。
“这就是所谓的屏障么？”
晚枫小声说，不知何时眼神中透着深不见底的深邃。
忽然！少年猛然抬手，一股凶悍无比的气流涌出，仿佛一道无形的波涛一般打在屏障上。
“居然纹丝不动？”
“再来！”
晚枫不甘心，再次尝试，这回他调动武法双修的灵力同时灌入神元，没了断尘剑，只能拼灵力和武功了。
“轰！”
比刚才凶猛十倍的掌法打出，空气墙仍然纹丝不动，少年忍不住皱眉，如此这般，自己该当如何？
难道那红颜少女的仇，不报了么？
“不，不不不！不可能！”
“我死也要带上那个家伙……”
顾晚枫眼红如血，牙齿咬的嘎吱作响，拳头捏的紧紧的，死死的盯着暗夜幽森的屏障，然后猛然挥拳……
“轰！轰！轰！轰！！！”
撞击声在森林里回荡，不知道打了多久，顾晚枫的拳头骨骼尽断，鲜血淋漓，灵力也近乎枯竭。
他仍旧不甘心，又用脚去踹，用身子去撞击，空气墙仍旧一丝不动，它就像一道无形的规则，将暗夜幽森和外界隔绝成两个世界。
所以任凭顾晚风怎么拼命，就是改变不了一切。
“可恶……难道我连和仇人对峙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浑身早已脱了力，鲜血淋在干枯的地面上，形成了一小块猩红的血泊。
最后，他居然硬生生的用头撞了过去！
顾晚枫倒在血泊里，头晕目眩，他试着睁开眼睛，鲜血早已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到的，是猩红的世界，一切都是红色的，带着难闻的味道，仿佛是记忆带来的。
他闭上眼睛，朦胧间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他回到了儿时的某一天……
他跑啊跑啊，在顾家宅邸奔跑，整个家居然没有一个人，他在找自己的母亲，本来今天傍晚说好要陪自己荡秋千玩的，睡前还要给自己讲故事，可是怎么不见了踪迹呢？
终于，他跑到了顾家主的房前，看着门后隐约攒动的灯火，顾晚枫犹豫着，推开了房门。
“嘎吱——”
门开了。
“父亲！您看到妈妈在哪了吗？她说好要陪我玩的，我却找不到她了。”
年幼的顾晚枫声音清澈的叫着，但是下一刻，他却哑然失笑，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看到，顾昀明正在拿刀刺向桌面上的母亲，刀没入女人挺拔的胸膛，男人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是一副不可信的样子，又是一刀！
“血……为什么没有血！”
顾昀明眼神惶恐，丢下刀瘫坐在地上。
“顾朗，我早和你说过，你还是听信了外面的话……”
桌面上的女人声音虚弱的说，歪着头看向地面的男人，满眼含情，顾昀明却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瞬间泪流满面，竟翻身跪了下来！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不相信老婆！”
顾晚枫不知何时走到了二人的面前，眼神深邃，表情麻木道。
“爹，您为什么要拿刀砍母亲？”
“枫儿，此事不是你父亲的错，不要怪你的爹爹。”
女人眼角的泪水滴落在地面，歪头看着男孩，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
“你父亲也是无可奈何，他夹在家族和祭肃宗中间，不这么做，他顾家家主的地位就不保。”
“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和人类相爱，不该私自来到这里……这一切都，呃！”
女人话还没说完，身上忽然又中一刀！是顾昀明！他又爬了起来，此刻他表情扭曲，似做疯态！他拿起刀疯狂的扎在女人的身上，浑身也不听话的颤抖。
“妖孽，妖孽！是妖孽！你这妖女 ！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年！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年！！！你居然敢欺骗我的感情！！！啊啊啊啊啊啊！！！！！你给我死啊！！！！”
顾昀明忽然暴起，似是失了神智，将女人裸露在外的白嫩躯体扎的千疮百孔，无数金色的流光从中飞出，飞向屋顶，她却丝毫没有反抗。
“枫……儿……忘掉这些，好吗？答应我……希望你别怪妈妈，宝贝……我以后恐怕，不能陪你玩秋千了……”
女人的脸始终保持着微笑，充满爱意的看着男孩，她的手轻抚过男孩稚嫩的脸颊，一道无形的咒语早已植入他的脑海。
忘心咒！一个封印记忆的仙咒。
“唰！！！”
女人美丽的头颅骤然在顾晚枫的面前飞起，孤零零的落在了地上。
顾昀明扔下刀，大口喘着粗气，用余光瞥了瞥阴影下的男孩。
“你过来。”
顾昀明冷声说。
见顾晚枫一动不动，男人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一把将其拽了过来。
“儿子，别害怕。”
顾昀明一边说，一边拿起桌面上的刀。
“让我看看你的血……”
梦境到此结束，顾晚枫猛然睁开眼睛，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腹部……想起来了，他都想起来了！
原来，自己是有母亲的。原来，妈妈是那仙谷内的花仙。原来，她是被父亲……不，被那个男人亲手杀死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寒冷的夜晚，寂静的空气中，少年倒在血泊里，任由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污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看着辽阔的夜空，哑然失笑。
旋即！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他慢慢的坐了起来，还在笑。
嗓子笑哑了，他就捂着喉咙，直到咳出鲜血再也没有了力气，他就哑哑的喘着粗气。
耳边还在不停的回荡着那些声音。
“孽种！”
“人类的叛徒！”
“废物永远都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