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过往

    忽然的转变一时间让玄璃措手不及。

    “就是忽然有些感慨，若不是因着你的相护，我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玄璃笑罢，扯开嘴角想要迁移话题，“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死，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死。”

    “这剑穗是我亲手做的，想当时明连还在那嘲笑我呢？现在看来确实是手艺不行。”

    尚羽摸索着手上剑穗的触感，当时的回忆便涌现出来。

    这些事，眼前的玄璃一概不知，只能静静地看着尚羽说下去。

    “陵光对你有些不尊重，兴许执明对你也有些意见，但这都不是他们的错，是我的错。”

    玄璃正色了起来，眼中神色也不禁严肃了起来，“不，就是我的问题。因为我你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被一副凡人躯体所困，还只有从异界回来的残魂。”

    “听我说。”

    “你没错，你从来就没有错。”

    尚羽握紧玄璃退缩的手，不紧不慢说道：“生于天地之间，看万物更迭轮转，是我职责，但日复一日的重复消磨了我最初的激情，我变的无所作为，变的深居简出。”

    尚羽说到此，先前那活波明朗的眼睛此时像灌进了万千星辰，灌入了岁月流年，语气平静闲暇带有微微自责。

    执明所幻化的玄璃见尚羽一个劲地贬低自己，心中无所适从，却也未曾出声打断。

    “但是，有一天，我遇到了一株有趣的植物，她很弱小 ，从攀附的树下被其他灵兽扯了下来，在岩缝中顽强地活着。”

    “那时的她虽瘦小不堪，却毅然地从岩土中挣扎而出，但要不了多久，在那样无根无水的环境中最终也只会凋零，我亦只是心生怜意，将其带了回来。”

    眼前的执明所幻化之物低头不语，眼中所望却是囚牢之下的玄璃。

    囚牢的收缩速度慢了起来，直至最后停了下来，再之后，便能从执明那绿意的眼眸中看到尚羽的身影。

    不多时，便传来了尚羽的声音。

    “这是在做什么？”玄璃有些疑惑地看着眼中的身影。

    尚羽随意伸了个懒腰，此次的心情貌似极好，接着说道：“我原以为这小家伙可能活不了多久，却没想到它逐渐长了起来，且一发不可收拾地长了起来。”

    “但是她很调皮，常常将我修筑的东西拆散，今日是草台，明日是陶甑，奇怪的是我并不生气，反而觉得有趣，或许是一个人太寂寞了。”尚羽眉头微皱起，感觉像是在心疼那些记忆中的事物。

    “小家伙灵智开的早，短短三月便已成型，成型的她活泼欢快，等到能离了身就一直常伴在我左右，或许是我对她过于放纵了吧，也是我过于怠惰。”

    “不，不是…”眼前所化之物想否认她的怠惰，但又意识到自己不能用这个身份说，在执明心中，她从来都是一个合格的神君，庇佑一方天地。

    “或许最不该的就是将目光集中到了她一人身上，可等想要挪开的时候却发现来不及了，我们注定是要分开的，所以我想着多答应小家伙几个无伤大雅的请求又有何不可呢？”说罢，尚羽看向眼前之人，眼神柔和而又深情。

    仿佛被这眼神灼烫般，只对视一瞬便又低下了头。

    但囚牢之下的玄璃却看的清清楚楚，“笨蛋。”

    口中嘟囔着笨蛋，眼睛却一刻也不曾挪开。

    “当时的我已然觉得枯燥的生活毫无意义了，因着自身的责任我只能继续，或许下界的时间很短，却胜过重复的无数时光。”

    而后，又见尚羽接着说道：“你只是一株小小的灵植，我若是不愿，又怎么会答应呢？”

    “所以。”尚羽顿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没必要自责，让执明他们误解了你是我的问题。”

    “是我自己罔顾职责，疏忽大意，让溟渊有了机会，我应战是理所当然，我战亡也不过是成王败寇，若不是你，我或许连今日的重生也不曾有。”

    执明不曾说话，此时的身心却是天人交战般。

    执明心中知道，尚羽说的没错，将所有的事怪在她头上就是一个无耻的逃避方法。

    然而她就是个隐患，让君上如此优柔寡断，君上曾几何时如此弱小如此卑微过。

    成山的腐肉散发出了肉眼可见的气息，头颅们争先恐后地低语，猩红的光覆盖了整个沼泽面。

    尚羽透过面前之人向真正的执明喊话，声音清澈而又温和

    “所以，执明，放她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