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情难自禁
房间内。
席司延靠着卫生间的门，戾气横生。
深幽的眸子布满红血丝。
睫毛像死去的蝴蝶，良久没有眨动。
他放在洗手台的项链，没了。
这里只有他跟江一妄来过，谁拿的毋庸置疑。
席司延嘲讽一笑。
他早知道的，留在他身边丶亲近他的，都是怀揣目的的。
他这样的人，连朋友都是点头之交。
他到底在期望什么呢？
他不是一早就知道江一妄是卧底？
即便一遍一遍对自己说，席司延还是不能压下滔天的愤怒与失望。
和一丝难以觉察的委屈。
江一妄从昨晚现在，给他的感觉太好太舒服，骤然暴露出真实目的，席司延一时间不太想接受。
手指仿佛残留着江一妄腰部的柔软。
席司延眼尾潮红，缓慢握紧手，喉间溢出小动物受伤似的低吼。
好久好久，他低下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他从怀里掏出折叠的刀，抬眸，露出一张癫狂的美人脸。
有瑕疵的美好，不需要存在。
他要杀了江一妄。
杀了该死的一直引诱他的卧底。
席司延把手背在后面，拉开房间的门，江一妄正坐在客厅。
青年很瘦，露着一截白皙的脖子，后背受过伤的原因，他坐的很直。
如松清淡温雅。
青年神情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什么，放在膝盖上的手反复的抓起又松开。
注意到他出门，青年惊喜的抿了抿唇，揪起的眉头舒展开，“老大，你好点了吗？”
说的好像一直在挂念他似的。
席司延没回话，走到江一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他。
江一妄的睡衣格外松垮，锁骨精致，席司延隐约能看见更深一点的风景。
已经达成目的了，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引诱他？
席司延心里讥笑，黑眸冰冷。
【反派杀意值100！】
穿书系统急的原地转圈，【亲亲，亲亲快跑，反派要动手了！】
江一妄也想跑，但是没地方跑。
这个总统套房的门被锁上了，出不去。
窗户也锁死了。
现在这间宽敞明亮的总统套房，就是个巨大的牢笼。
将江一妄困在其中。
江一妄这具身体，说不好听的，就是个待宰羔羊，柔弱可欺。
他反抗不了一身腹肌的反派。
冰冷紧贴脖颈的皮肤。
江一妄的脖子上抵了一把尖锐的刀。
反派面无表情，右手持刀，轻轻的在江一妄的脖子上划了一刀。
一道血痕赫然出现。
血珠争先恐后的往外冒。
滴到刀上。
又滴到青年的胸口。
雪色的皮肤，“爬”满蜿蜒的红色血线，仿佛古老神秘的花纹。
绝美丶妖异。
江一妄抖了下，脖子处的细密痛感很快传遍全身。
他瞳孔睁大，不知所措，“老大？”
上一秒他还在关心自己的老大，下一秒，敬重的老大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他淡粉的唇慢慢发白。
席司延一只手掐住江一妄的下巴，用了点力气，阻止江一妄继续说话。
他讨厌江一妄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说话，他会止不住的心软。
席司延握刀的手往前推了一点。
江一妄更疼了。
身子抖得厉害。
呜呜了几声。
血色涌进席司延的眼睛，席司延的表情逐渐病态疯狂。
他要折磨江一妄，慢慢流干江一妄的血。
席司延全然忘了，他前不久还想着要留江一妄的命。
此时的他，太气，太难受了。
满脑子都是毁了卧底，毁了江一妄。
因为“背叛”是他这辈子的梦魇。
他接受不了。
无法接受。
他恨。
江一妄背叛了他，江一妄是坏人，江一妄不该活着。
只有死人，是最安全的。
血色越来越多。
席司延的手沾满了温热的血液，粘稠刺眼，一如过去的惨状。
江一妄痛得要窒息。
这具身体娇嫩，一点小伤就痛遍全身，要缓半天的那种。
如今脖子上被划了一刀……
他根本扛不住这种痛。
江一妄呼吸急促，下巴被掐着说不出求饶的话，他只能睁着无神的眼睛看席司延。
眼神哀伤凄婉。
但席司延已经完全陷进“毁灭”的快感里。
他对江一妄的眼神，视若无睹。
穿书系统满屋子乱飞，【怎么办怎么办……】
作为系统，它希望江一妄能完成任务，但奈何它提供不了别的帮助，只能任由反派肆意妄为。
江一妄疼得眼神逐渐涣散。
眼前一阵发黑。
反派的面容时隐时现。
不能，不能死。
江一妄这些年，太累了，再乐观的人，肩膀上压着沉重的债务，都不会开心。
如果没有穿书这个意外，江一妄未来几十年都要过着忙碌的打工生活。
他好不容易有机会改变未来人生，他不甘心就这么结束。
满打满算，穿书还不到一天呢。
就这么失败，未免太逊了。
江一妄是个骄傲的人，他做什么都要争第一，哪怕是打工，他都要做的比别人好。
这区区任务，他就不信他搞不定。
江一妄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席司延的手。
在席司延愕然的眼神下，他仰着头，咬上席司延的唇。
用力的咬。
他口齿不清的说，“老大，你梦游了，快醒醒。”
呛人的铁锈味在唇齿间弥漫。
席司延瞳孔猛地一缩，手上的刀哐啷掉到地上。
喉结滚动。
死神般冰冷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晦涩不明。
江一妄，吻了他。
低劣粗鄙的手段。
席司延想讥笑，笑不出来——
江一妄撞进了他怀里，柔软的发顶了顶他的脖子，江一妄搂住了他的腰，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老大，快醒醒。”
青年脖子在流血，疼的发颤发抖，他天真的以为席司延是梦游，所以他不怕席司延，他用自己的方式尝试唤醒席司延。
席司延其实知道，这是青年的缓兵之策，他不想死，故意这么说而已。
席司延可以不理会这么拙劣的理由，只是……
他的手，情难自禁的揽住青年的腰。
很温暖的感受。
比小熊玩偶还温暖。
席司延满腔的杀意再度偃旗息鼓，他沉默的发现，自己拒绝不了青年的投怀送抱。
哪怕明知道这是卧底的蓄意勾引。
席司延垂眸，自嘲一笑。
厉颂霆找来的卧底，当真厉害。
连自持冷静的他，都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