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道酬勤
街道零散落叶。
常羽抬起手指夹住飘过的一片翠绿树叶。
一片又一片香樟树叶飘飘摇摇落地，再被一阵风卷起，吹向别处。
十四岁快十五岁时进入四象就学，如今十七岁，差一个月就满十八岁。
三年转眼烟云。
傍晚。
一个人的家，常羽在自己的房间，盘膝坐在床上。
打开一个叫做“源能检测”的app，右手托着手机，掌心微微释放蓝色光芒。
它有一个颇为科幻的能力，可以检测一种名为“源能”的超能量。
在进入异世界前，只能通过每一日自然积累，除此之外没有快速增长的手段。所以源能数值的自然累积速度和其的多寡，就决定一个人的天资上限。
进入异世界第一年的修行成果，会经由源界法则转化成对应潜力，这不是唯一一次，但却是最接近最廉价的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
手机屏幕呈现一串数字：17
“每年涨一点，还是老样子。”
“他们说十八就会停止增长，惨啊！”
松开手任由手机摔落床垫，仰躺打滚。
“啊啊啊啊，谢麒有850点，是我的五十倍！宫雨不知道，但是想想也不可能低的了。”
至于李青灵？
如果说谢麒是普通人眼里的优秀生。
宫雨是天才。
那么李青灵就是位于天才之上的妖孽。
1360点源能！一年增长80点。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比人和狗差距都大。”
“等等，我不一定比的过狗。”常羽想起去年扫街道的王大娘养的狗子测出120点源能，用的他的手机，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差点当场给他送急救。
任意形式的能量均能转化成源能，同样源能亦能转化成任意形式的能量。
这种“两级相互转化”的方式，就是异世界探索的基础。
就拿此次鬼界之行来说，源能多少势必会影响初始修行的速度。
“板上钉钉输在起跑线。”
不过常羽也没有过于灰心。
腾的一下，翻身坐起。
“人生在世，不过放手一搏罢了！”
坐起来正好看到书桌前面贴在窗沿的箴言，撕下的横条纹纸张写着宋代朱继芳所作的一首诗。
——鸿飞九天上，人在平地望，尘土与青云，其间能几丈？
“天高地厚，就让我以身来丈量！”
门口急促的敲门声。
李青灵使劲捶门：“该出发了，你在磨叽个什么劲？”
常羽一夜没睡脑子嗡嗡的，用冷水抹了一把脸，就应声而出：“来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穿界门】，穿界门可以构建去往异世界的固定通道。
到四象高中，抵达位于校中心的传送阵。
常羽打个哈欠：“急什么，以你的水平什么样的考试都能考的顶呱呱。”
李青灵不这样认为：“百万天骄，其中龙凤不知凡几！”
伸个懒腰，常羽先一步跳上最后一个台阶，向后面的李青灵伸出右手。
同时无比确定说道：“不管遇到什么的对手，你一定会是其中最优秀的那一批人。”
他炯炯有神的眼瞳里充斥的全是对她信任。
轻风吹起李青灵的黑色长发。
李青灵：“……”脸颊微热。
却是下一秒想到什么，眼睑掩饰的低垂一分。
手拍掉伸来的手掌，脚尖微点地，就轻易的跃上平台。
“那是当然。”
领前走去，英姿飒爽。
常羽收回手，无奈的耸耸肩。
“小时候还挺爱牵我的手，长大果然变了啊。”
谢麒在后面随人流移动，人太多了，离的又远，他没办法挤到常羽他们附近。
想必待会也很难遇到一起。
跳起来招手，扯着嗓子吼：“老常，要加油啊！”
常羽乐了，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里，大声回应：“信常哥，带你飞！”
谢麒见常羽一脸迷之自信，落进人流中没有再跳起。
“还是一脸傻样。”
“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李青灵跟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传送阵散发无形的波动，短短一瞬间，刚才热闹喧嚣的人群就消失一空。
宫芸与中年地中海秃顶的校长，及一众教师，在办公楼的顶层走廊一字排开，眺望学生自觉分批次有序进入传送阵。
她看到了李青灵，也看到了李青灵拍掉常羽递来手的一幕。
校长哈哈一笑：“李青灵可是我们四象高中近十年来的最强天才啊。那个和她一起的小伙子是谁，哪班的天才，源能积累怎么样，排第几？”
宫芸面无表情：“叫常羽，源能总量17，年级倒数第一。”
倒数第一！
校长一口老痰卡在喉咙里。
这不废柴吗。
尴尬的想要去挠屁股痒，硬生生忍住。
仔细衡量了下，到最后憋出一句：“咳咳年轻人不适合早恋。”
说完又发现说的多余，李青灵明显对那个叫常羽的小伙子没意思。
宫芸淡淡说：“他们不适合，李青灵是欲上九天的高傲凤凰，而常羽是池底的泥鱼，纵使竭尽全力，最多也不过是跳出池塘，一生只能仰望。此次考试过后，李青灵升入名校，他将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
秃顶的脑门反衬天光的刺眼。
校长忽然有点愤慨，他年轻的时候遭受过漂亮女孩子的打击很多，一时间居然有点同仇敌忾。
赌气道：“风起于青萍之末，怎可凭借区区成绩高下，粗暴的介定一个人的一生！我说他，定有一番作为！”
本能习惯的寻找，却没有在人流里找到那个关注三年，家族寄予厚望之人。
宫芸想起，宫雨昨天就与家族组建的团队出发。
宫芸低扫旁边，瞥了一眼矮个头的校长，不可置否：“拭目以待。”
另一侧的副校长死死拉住校长攥紧的拳头，额头冒汗，疯狂使眼色。
内心狂呼：“老郑，这姑奶奶是千年世家-宫家的人，咱们四象本小业薄惹不起啊惹不起！”
懒得理眼角抽搐犯老毛病的副校长。
校长嘟嘴，不服气：“待就待！”
常羽是吧，小伙子你可要为我争一口气啊！
办公楼的插曲并不为外人所知，其实就连事件双方一样对此不甚在意。
云层裂隙投下天光照映熙攘的人流。
四个方向一个终点，三百六十阶步步登高，四象的少年们开始了人生第一次传送！
传送结束后，宫芸立即离开了，她本身不是四象的人，只不过是为了宫雨才成为教师，今天过来，算是尽了为人师长最后的义务。
校长徐孟章，副校长赵监兵，教导主任谢陵光，安保队长朱执明，四人望着空空荡荡的校园。
徐孟章叹口气：“源界联盟不许这个纪元有仙门、圣地存在，他们就伪装成了学府，我们四象中学充其量是筛选合格弟子的外门。”
赵监兵扶正眼睛，脑门的十几根发丝盖住瓜皮就是他发量最后的倔犟。
熟练拆台：“你想多了，我们上面没有背景，外门属实高攀，就一草台班子。”
说的徐孟章颓丧的趴在走廊扶手上。
谢陵光抱胸笔直的站立，对他们的话不以为意，她的容颜定格在三十岁，没有像校长副校长一样迈入可悲的中老年，时间宽容于她。
中年壮汉抱臂靠在走廊墙壁，朱执明一向是一个话不多的人，但也不想他们这么泄气。
“建校之初，你们不是说过吗，等哪一名学生日后成为响当当的强者，会念旧情拉我们四象一把，”他木木的语气：“飞黄腾达。”
校长副校长没心没肺的大笑。
“哈哈哈哈，老朱，我就随便说说，你还真信了！”
“安慰人这方面我给你打分第一！”
谢陵光走向楼梯，留下四个字——天道酬勤。她不信这十几年的努力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校长副校长的笑声笑不出了，两人无力吐槽的趴在扶手上，张张嘴吐出一个泡泡，像是岸上暴晒的咸鱼，又像是两根蔫了吧唧的老黄花菜。
朱执明沉默的陪他俩消磨时光，学校里没有学生了，这是除了寒暑假期外，安保难得的空闲时间。
三人就这么从日上中天，一直看到黄昏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