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看在我记得你的生日，还送给你了蛋糕，给我五分钟好吗。”
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她一点也没感到愉快，因为从未想过要报复他。
“想都不要想。”
许欢哲放弃的深吸了口气，“对不起。”
周襄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脸上认真的神情，好一会儿。接着她点了点头，与许欢哲擦肩而过，准备开门出去。
春秋的办公区设计也太过现代主义，色调极简就算了，哪哪都还长得差不多，门上标注logo又是浮雕的，不走近瞧不知道这门里是干什么的。
吴鸿生和高天宴才在议室里坐下，同时听见了，对面杂物间里有门锁转动的声音。因为这间议室是玻璃墙，于是他们看见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
没辙了，只坐能等周襄回来，然后迅速撤出春秋大楼，远离危险源。
但在圈里有过一腿的红男绿女都知道，如果躲闪得及，还是能避免‘原来世界可以这么小的’的感慨。
她回过身来，对着他期待的表情，说，“把我家地址忘了，不要送东西，更不要来找我。”
这种烂大街的剧情，成了在寒冬里的一盆狗血，从头到脚浇透了她，冰得人脑子发麻。
周襄总算是抬眼，略带诧异的看着他。
就像现在。
可惜joey还是晚了一步，化妆师表情无辜的看着他说，“五分钟前她就进去了。”
“你想说什么。”她说话声清清凉凉的，带一点鼻音。
破镜重圆这种戏码，在她和许欢哲之间不会上演，不代表媒体不爱写。
joey脑袋里自动模拟出了女粉们的尖叫声，但他对这位偶像半点好感也没有。
前提是，双方都有心躲避。
许欢哲目光随着她移动，愣了一下，“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当和前任在同在娱乐圈里，就是代表了有很多机会见面。
他说，“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几分钟前，当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长桌后坐着的四个人纷纷抬头。左起第一个是制片人，第二个是编剧兼著名作家姜蕊，第三是总导演柯磊，第四是自告奋勇代替吴鸿生来，想来看正宫娘娘的e仔。
而不是像许欢哲这样存心碰瓷的，就是朝着她主动撞上来。
许欢哲的话还差一个字说完，被她打断了。
joey解决了人有三急的问题，连抽根烟的时间都不留下，就迫不及待的找到休息室，想要提醒周襄避开，和许欢哲正面相逢。
虽然是笑着，但他眼睛里噙满了的，是周襄不想去辨认的东西。
既然没外人，主角又已经定下谁，大家都心照不宣，他可以毫不避讳的这么说。
“可我还想和你重新开……”
虽然在春秋公司内不太可能有狗仔出没，但这也是谁都不敢打保票的事，毕竟今天涌进的人鱼龙混杂。
她边走两手环住胸口，搓了搓手臂，早知道刚才就把大衣穿上。之前徐臻儿的姜糖水还挺管用的，这会儿又开始吸鼻子了。
八点档的偶像剧是什么概念，大概是一个接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不知道从哪里解释起的巧合，拼凑出的俗套剧情。
他自嘲的笑容，让周襄抿了抿唇，然后语调没有起伏的说，“所以请你珍惜还剩下的两分钟。”
这事业路走得跟坐过山车一样的，他还真没遇到过。
和她分手后，许欢哲忙于各种事情，只有偶尔才会想起，曾经在他指尖中逗留她头发的柔顺。
每次拿到个角色，她都只有这一句稿，放之四海皆可，百用不烂。
许欢哲像是料到了她会这么说，居然嘴角慢慢勾起来，苦笑了。
杂物间里有一扇窗，排列整齐的金属架上叠放着瓦楞纸箱，落锁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周襄想过转头走开，但是害怕他会跟上来，等会儿被人看见她和许欢哲玩官兵追小贼的画面，后果更难想象。
转身离开前，周襄对在场的每个人都微笑点头。
觉得自己越活越本质的joey翻了个白眼，真是冤家路窄。
他轻轻摇了摇头，说着，“我以为，我可以毫无愧疚的过自己的生活，但你看，我现在必须靠一块蛋糕的面子，来争取你的五分钟。”
刚好姜蕊是个美人至上主义，本来没有什么要问的，结果一个接一个的抛问题给她，还全都是些无关紧要，像她养了什么宠物之类的，就差没问微信号了。
十分钟飞快就过了，在此期间没有让她试剧本的任何一段，时间全给了姜蕊闲话家常。
会议室有三扇门，分别在东西北三个方向，她出去时推开的是东面的门。
“周襄。”
周襄转身，走上前两步握住门把，没有停滞的开门出去。
柯磊对她这样的举动颇有好感，试戏对圈内人来说就跟走场子似的，除了个别新人会战战兢兢的问候，老油条们都有自己的脾气，能不显得矮他们一节就尽量的抬高姿势。
他微张着口，转而竟然笑开了，看的周襄莫名其妙。
最边上的e仔想问什么都被姜蕊先堵截，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不知不觉就喝光了一瓶矿泉水。
所以当她出了会议室，走了好几步发现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哪，手机也没带在身上。回头的话现在会议室里应该在试戏她之后的下一个人吧，这样贸然闯进去不太好。
像周襄这种出行全靠手机导航的人，别指望她会留心记下‘进来的是哪门’这件事。
她打了个喷嚏。
许欢哲带着夺目的笑容说，“我还挺羡慕你的，说要断，就能断的一干二净。”
当长相气质合二为一，就成了为数不多的出类拔萃之辈。
现在，五分钟是真的过了。
“哈欠——”
姜蕊则是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周襄的气质是浓浓的水雾烟波，江南女子般纤细的味道，她的脸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里也不逊色。
当和该剧副导详谈完毕后，两人愉快的握了个手，全程joey神情表现的镇定自若，内心的小人早就跳到房顶上叽叽喳喳的惊讶状。
像是想起了什么，周襄抬起头，站住了脚步，“倒是有。”
周襄站起身来，走前两步，握住柯磊伸出的手，淡淡的说着，“谢谢柯导，我会珍惜这次机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除了忙，他余下的时间不多，都成了偶尔。
比起愣在原地的周襄，跟在她身后出来的许欢哲显得自然多了，他不认识高天宴，但是见到了吴鸿生这位前辈，所以恭敬的点头问候。
情绪可以不再随着他做什么说什么而牵引，然后事无关己这个词，就能概括所有了，尽管它显得如此薄凉，又遗憾。
吴鸿生穿了一件黑色的外衣，里头是烟灰的针织衫，光线下浮浮沉沉着细微的尘埃颗粒，简洁的如同一幅黑白印画。
“能和我谈谈吗？”许欢哲先开了口。
周襄微微鞠躬，才到前面的椅子坐下。
周襄目光冷淡的看着他，“那既然你没话说，我就先走了。”
左手边是玻璃墙全透明的无人议室，右手边是封闭的杂物间。他们不会傻傻的就这样站在走道里谈话，所以杂物间是个很好的选择。
周襄没发现过道尽头的窗是半开着，只感觉空气凉飕飕的，好像暖气坏了一样。
当然正宫娘娘是跟daisy学的称呼，daisy是被热播的宫斗剧所影响。
那块抹茶奶油蛋糕终于有人认领了，使她更加警惕的皱起眉头来，许欢哲是怎么知道她住哪的？
他看着周襄的几秒钟时间，连呼吸都被拉得很长。
高天宴看这一男一女都眼熟，肯定是艺人。他虽然不怎么关注八卦，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傻子才不会想歪，这里没有傻子。
joey也不是没见过大风浪，只是像周襄这样，先是被绯闻压倒喘不过气，形象暴跌，突然间又用来各种主角，瞄准她就砸。
柯磊抬手看了看表，“我没什么问题，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许欢哲想了想，仿佛叹息一般的说着，“本来我想说的很多，看到你又全忘了，早知道我该写张稿子。”
他眯起眼睛，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人中，有joey认识的聚星公司经纪人，这在公开试戏的日子里并不稀奇，而且春秋和聚星常有合作，业内皆知。
偶尔才会想起，她无意识的笑，嘴角弧度很浅，但很美。偶尔才会想起，他曾经张开了手臂抱住她的温度。
但他旁边站着，个子很高，长相明朗帅气，一头浅亚麻发色的那个少女杀手。许欢哲侧身站在落地窗旁，悠长的云间薄淡的烟影勾勒他的轮廓。
e仔为自己一句话都和正宫娘娘说上，感到挫败。
姜蕊捧着脸傻乐，她就是喜欢这样有教养的美人。
制片人也是春秋的员工，坐着挂个名头而已，心想反正都订好了人选，就干脆无聊的玩起手机来。
好不容易找到洗手间的位置，joey迈了进去，又退回了两步。
周襄直截了当的回答，“不能。”
joey将合约收好，夹着手提包出了这门，找不到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