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黑市
傅衍回去就让宴寒池重新调查了人选，几经核对，甚至和其他茶室互通消息后，仍是十二人。
“会不会是您看错了？”宴寒白问。
傅衍摇摇头，他相信自己的记忆，的确是多出一间。
“那有没有可能是鸿茗茶轩专门留出一间做备用的？”久良思索了片刻问。
苦笑了下，傅衍依旧摇头。
他不是没有设想过这个可能，可鸿茗茶轩做事向来沉稳的很，应该不会出这种简单的错漏。而且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特地让宴寒池查了鸿茗历年斗茶的茗室准备。得到的结果自然是有几人备几间茗室，算是彻底把这种可能掐灭了。
“我也觉得确实有我们不知道的第十三人，”一旁沉思的顾卿华忽然开口，“怎么都查不出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去黑市上碰碰运气。”
“黑市？”傅衍有些惊疑的看向顾卿华，男主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啊！
原文中黑市是在顾卿华从青州回到帝京后，误打误撞在万香楼发现了线索，顺藤摸瓜找到并潜入的。这些处在帝京灰暗角落的势力，成了日后他摆脱原身的主力。按理说现在的他，连黑市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才对啊！
顾卿华抬眼看向傅衍，表情并没什么变化：“嗯，表哥可有门路？”
傅衍连忙摇摇头，黑市干的都是拐卖人口私设赌坊的勾当，他可是遵纪守法好青年，怎么会跟黑市搭边。不过原身的话，他还真不能保证。虽说接收来的记忆里没有黑市相关，但剧情都乱成这样了，说不定原身还真接触过黑市的人。
“不夜楼也没跟黑市来往过吗？”
“寒池一个女孩子操持这么一个花楼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怎么可能再让她接触这么危险的事物。”傅衍回道，这倒是肯定了许多。
原身是真的拿这对姐弟当亲人，再疯也从来不会对他俩撒气，剧情易改本性难移，他相信原身会和他做同样的选择。
顾卿华点了点头，似乎在意料之中：“我有办法。”
！！男主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微微扬了唇角，顾卿华道：“还记得东市奴场吗？”
傅衍点点头，很快便明白他的意思。黑市拐卖来的人口可不得从奴场卖出去嘛！他是要从奴场入手，挖出黑市所在吗？可奴场那些人，能告诉他这么隐秘的信息？
似是看出他的疑虑，顾卿华道：“奴场的奴隶看似是由每个摊主独立贩卖，实际这些摊主还有共同的上家，他们不过在中间赚个辛苦钱。这些奴隶在天黑后都会被蒙上眼睛送往一处地下牢笼般的地方，久良在奴场待过，应该知道。”
闻言久良道：“不错，赶牲口一样赶着我们，走得脚都磨破了才到，”顿了顿，他斜睨向顾卿华，“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鲲落告诉他的吧。”傅衍猜测道。
顾卿华“嗯”了一声，让宴寒白将鲲落叫来。
宴寒白噘着嘴不情不愿的出了门，傅衍转头问顾卿华：“鲲落知道那地方在哪？”
“不知道。”
“哈？”不知道那你找他有什么用啊！
“但他能带我们过去，”顾卿华唇角微微上翘着，气定神闲，“鲲落天生对方向及其敏锐，那条路他走过无数次，哪怕蒙着眼，脚也已记住了路线。”
傅衍恍然点点头，不愧是原文中的男主宿敌，就是不一样！蒙着眼记路他可做不到。不过，傅衍微蹙起眉，开始担忧另一件事。
正想着，宴寒白领着鲲落来到屋里。
少年乱糟糟的头发此时整齐的辫在脑后，穿着身干净的棉衣，脸上伤也都好了，半点没有当初在笼中时的影子。
除了那双掩在刘海下浅淡的琥珀色眸子，依旧透着野兽般的锐利和蛰伏的隐忍。
某种角度来说，鲲落实在和男主很像，连被信任之人背叛这点都一样，难怪他俩能待到一块儿去。不过鲲落更惨点，被他叔父卖到黑市后便从王子变成了奴隶，每天都遭受着毒打和羞辱。
想到这儿，傅衍不由在心里为自己叫屈，他都对男主这么好了，为什么还不多涨点亲密值！
察觉到他的目光，顾卿华回过头：“有什么不妥吗？”
“呵呵，”傅衍干笑两声，僵硬的将视线扯回鲲落身上，“只是觉得那个地方对他而言应该是地狱，是最不想再回到的囚笼，让他带我们过去，会不会有点强人所难。”
顾卿华浑不在意地挑了挑眉：“这有什么为难？”
傅衍噎了噎，差点忘了，男主是个狠人，共情力不是很好。
微叹一声，他弯起眼睛露出营业笑容：“还是问问他的意愿吧。”
毕竟去不去还得看鲲落。
顾卿华不是很理解傅衍为何要管鲲落的想法，就算不情愿，他也有办法让鲲落答应。
算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回过身，顾卿华看向鲲落：“你敢带我们去一趟关你的地方吗？”
“有何不敢？”鲲落轻嗤一声，“月黎男儿没有怕的道理。”
他一字一顿的说着，虽有些别扭的口音，但确是官话无疑。
傅衍睁大了眼睛看戳了戳顾卿华：他会汉语啊！
顾卿华瞟他一眼，示意自己早就知道了。
……
成吧，就真只跟男主说话呗。
“现在就去吗？”顾卿华问道。
“不着急，”傅衍用下巴指了下鲲落，“得给他易个容啊。”
宴寒白很快把平日傅衍给顾卿华易容那套拿了过来，顾卿华在一旁看着，不自觉皱起眉，他不喜欢别人用他的东西。
傅衍刚拿起脂膏，不知怎么心里灵光一闪瞟了眼身边的顾卿华，不看不要紧，一看他立马把打开脂膏的动作化为收起。
勉强笑了笑：“换套新的来吧。”
“为什么？”宴寒白不解，这不还有这么多呢。
傅衍脸上的笑都快绷不住了，傻孩子，没看旁边男主的脸都要冻出一座喜马拉雅了啊！
“让你去你就去。”
傅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字，宴寒白挠了挠头，还是听话照做。
等他换了套东西回来，傅衍又偷偷瞄了眼顾卿华。
很好，眉不皱了眼不沉了脸不冰山了，成功化解一次亲密值危机！
傅衍松了口气，得亏看了一眼，不然以男主天生暴君的霸道和动不动就生气的性子，一定又会让他丢不少亲密值。
指腹温化了较深色的脂膏，抬手正要往鲲落脸上涂，一只手伸过来，将他指尖蘸着的脂膏抹走了。
傅衍：？
顾卿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么久以来都是你给我易容，可到了行知学府，住在不同的院舍，你还能每天为我易容吗？”
傅衍愣了愣，好像是这个理。
他侧身给顾卿华让出位置：“先用这个把他皮肤颜色再加深点。”
“嗯。”
顾卿华淡淡应了声，傅衍每天为他易容，其中步骤他早已烂熟于心。且他和鲲落需要调整的方向完全不同，就算要练习也用不上鲲落。
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他不想让傅衍给鲲落易容。就像他的脂膏一样，只能他用。
傅衍在一旁满意的看着，根本不知道在男主心里他基本上已经是他的私人物品了。
最后一步画完，鲲落已经从有点野的草原少年完全进化成了狂放派，莫名让傅衍想到狮子王辛巴。
“笑什么？”顾卿华有些莫名。
“没什么，”傅衍笑道，“只是没想到你在这方面也这么有天赋。”
微微坐端正了些，顾卿华淡定道：“我向来做什么都能做好。”
傅衍看着他一副求表扬又装矜持的傲娇臭屁模样，不由眉眼更弯了些：“是是是，你是全天下最厉害的！”
顾卿华抬了抬眉，努力将上翘的唇角压平，保持着淡然模样道：“走吧。”
三人乘马车到东市后下车步行，绕过那些破旧楼阁时，傅衍忍不住看了眼走在身侧的鲲落，刚好跟抬眼扫来的顾卿华撞了个正着。
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傅衍收回目光。
顾卿华却从最右侧越过鲲落到中间走着，用只有他们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放心，他不会临阵脱逃的，一会儿跟紧些。”
傅衍连忙点头，只见鲲落闭上眼睛蹙眉思索了片刻，抬脚往奴场最西侧的深巷走去。
那条深巷似乎看不见尽头，被周围瓦屋的影子遮着，晦暗阴森。
傅衍很不喜欢这样的地方，脚步不由慢了些，忽地袖子一紧，顾卿华拉住他的袖角，似乎觉得这样能让他安心些。傅衍哭笑不得，不再管这巷子如何，大步跟上。
走过深巷再绕过两处街市便到了杨枝河畔，对岸便是霓歌醉舞的绮香坊。
鲲落沿着河堤走了许久才踏上一座年久失修的旧木桥，过了桥后并不往绮香坊去，而是顺着桥边细窄的石阶一步步往下走。在青苔乱荇交杂的石壁上摸索一阵，扒开水草露出里面的暗门。
傅衍呆住了，这河里吗？
黑市居然就在绮香坊的地下！这也太大隐隐于市了吧。
没有太多感叹的时间，顾卿华扯着他的袖角走了进去。
刚迈入这个新奇诡谲的地下世界，傅衍就察觉到无数明显的视线。
这可不是什么好开场。
傅衍下意识皱起眉，正准备跟顾卿华说今日先回去，突然有把折扇敲在了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