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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时代落下的一粒尘埃,是每个人身上的一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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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幼彬回过神来,抹了一把口水,终于把嘴合上。

    “这……全剧终了?”

    刘合平深锁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这个抽象然后黑化的场景,确实很像一些剧本的结尾。

    留个开放性结尾让观众自己猜。

    陈斯诚淡淡道:“如果在这里结束,那只能说是个虎头蛇尾的剧本。”

    很难得其他人这次没有反驳他。

    大家都觉得剧本结束得太莫名其妙了。

    好在疑惑没多久,苏鸣又回到电脑前,慢慢喝着啤酒。

    并没有点击提交作品的按钮。

    “看来还没完结,只是看起来像完结了。”

    刘合平放下心来,如果就这么结束了,剧本的立意和各种疑惑,将无法明确。

    前面挖的坑,一个没填好。

    正如陈斯诚所说,就是个虎头蛇尾的烂剧。

    “既然还没结束,趁着苏鸣在喝酒,我们分析分析?”刘荒提议。

    刘合平苦笑,“刘荒啊刘荒,你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们也看不出什么呀!”

    刘荒嘿嘿直笑,心中暗爽,幸好自己是个歌手。

    刘合平无奈,“但还是得说点什么。

    不然要我们几个评委干嘛?

    这个场景,明显是意识流。

    意识流的特点,就是内容不会直白写出来,全靠自己脑补。

    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种看法。

    我来说说我的看法,不一定对。”

    刘合平顿了顿,思考从哪里说起。

    “这段剧情虽然怪异,但还是有破局点的。

    就是那个全世界突然变红的地方。

    正常世界,是不可能变得这么红的。

    所以可以确定,这里也是树的幻想,是他的内心世界。”

    李幼彬道:“如果是内心世界,那这个红色有什么深意?”

    刘合平道:“目前我也不大清楚,但可以确定,这红色是阳光变来的。

    变红之前,树蹲在山丘上,那时候的色调还是很正常的。

    可突然就变红了。

    说明在这个时候,树又陷入了幻想,或者说精神不正常了。

    按照前面的剧情,大家说树的人格不稳定。

    也就是说,树不是一直在发疯,只是偶尔不正常。

    想用怪力乱神帮人看事的那一大段,预测停水啊,给二猪看啊,都是真的。

    给瑞阳矿业看,就是自己幻想的,这个很明确。”

    李幼彬点头,“那就是说,这段剧情,也是虚假和现实的交织?”

    刘合平道:“没错。所以理解这段剧情讲了什么。

    关键在于树精神不正常以后,幻想了什么。

    我们都知道,精神病患者不会无缘无故幻想。

    都是对现实的再加工,不可能超过事实。

    就像树的认知里,瑞阳矿业就是最大的公司了。

    所以幻想自己出人头地时,也只是瑞阳矿业的人上门找他。

    而不是阿里霸霸来问他开业日期。

    树不认识老马,想象不出来。

    这个画面中,很多人从村子的方向离开,往远处跑去。

    那么现实的根据是什么呢?

    我觉得是最近村里的搬迁,在树脑海中的再现。

    那些人群,是搬迁去新城的村民。

    离开村子,朝新的未来跑去。

    画面中的太阳,就象征着太阳新城。

    树一开始拿在手里看完又丢掉的纸。

    我觉得应该是搬迁协议之类的。

    所以他看完,也跟着人群走了。”

    李幼彬恍然大悟,“这个解释非常合情合理!

    那变得血红又是怎么回事?

    这颜色让人人不舒服。”

    刘合平道:“我觉得这是一种暗示。

    树很排斥搬迁,不想去城里,他想留在村子里。

    所以象征着太阳新城的太阳,才会变得红光刺眼,让人不舒服。

    这是一种排斥心理。

    不然就是温暖和煦的阳光,而不是这种近乎血色的诡异红了。

    最后一个镜头也佐证了这点。

    他走着走着,停下了。

    停在一棵树下。

    这棵树有点眼熟。

    看树干,像是他爸勒死他哥那棵。

    看树枝,又像他门口那棵。

    总的来说,就是他村里的树。

    我觉得,树是村子的浓缩化和具象化。

    村子是一个抽象概念,不是某种确切存在的事物。

    在树的心里,树就是村子。

    这棵树,拦住了树去太阳新城的脚步。

    也等于说,是村子拦住了树。”

    李幼彬道:“你的意思就是,能去城里开始新生活,树是排斥的?

    这是为什么?

    城里的生活,可比乡村好多了。”

    刘荒道:“这个问题,刚才弹幕其实也有提及。

    并不是每个农村人,都喜欢去城里生活。

    除了离开熟悉的生活环境和节奏外。

    最重要的,是他们会失去赖以生存的手段。

    就以树来说,他整天游手好闲,没有正经工作。

    在村里逛来逛去,有时能蹭个饭蹭个酒蹭根烟。

    实在不行还能种种家里的地。

    特别是他现在觉醒了那种奇奇怪怪的能力,能给村里的人看事。

    去了城里,他能干嘛?

    没有本事,没有田地,到处乱逛,全是陌生人。

    没人会请他吃饭什么的了。

    而且城里不喜欢怪力乱神那套。

    等于说,树彻底失去了生存的依凭。

    反观树弟。

    他会开车,开出租,在城里,更能赚到钱,有稳定的生存方式。

    所以从一开始,树弟就离开了村子,住进城里。

    这次搬迁,他反而是最开心的。”

    刘合平不断点头,“刘荒作为教授,对这种理论性的东西,就是强。”

    刘荒哈哈一笑,“又在给我戴高帽。

    这是某次我和一个社科院的教授在聊天时,偶尔聊到而已。

    趁苏鸣没动笔,我再说些题外话。

    树这种境遇,看起来很悲哀,但却是目前的一种普遍现象。

    城市化进程,旧乡村改造,新农村发展项目。

    这些年的步伐很快。

    快到一些人,跟不上节奏。

    生活方式的突然变化,让他们无所适从,到城市里以后,就会活得很不舒服。

    但这种城市化改造是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不适应就停止的。

    这些人,就会成为历史发展进程中的眼泪。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时代的一粒尘埃,落到每个人身上,就是一座大山。”

    刘合平叹气,点头,“这确实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但立刻眼睛一亮,“我们之前不是担心,苏鸣这部作品,没有表现什么深刻的社会现实吗?

    现在深刻不就来了?”

    李幼彬道:“好像是这样。

    不过这个话题非常深刻,真是苏鸣能表达的?

    或者说,苏鸣是想表达这个?

    他会不会只是歪打正着了?

    而且我们过度推导,把他的作品放到了不属于原本的高度?”

    刘合平觉得李幼彬的话也有点道理。

    “继续看吧,剧本还没结束。

    说不定在末尾,有解开一切疑惑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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