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个大胆的猜想
刘合平确实没看懂。
“手，为什么会出现用手抓树干的镜头？”
李幼彬道：“这手的镜头，会不会写的是将来的事？
将来某一天，突然想起了这一晚的痛苦挣扎。
然后忍不住用力抓树干，扣树皮。
既是为了发泄精神上的痛苦，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刘合平道：“问题就在这里，洞房之夜，为什么会痛苦？
树，又不是女的。”
李幼彬被问住了，“这……或许是被压制的时候。
想起了他哥？”
刘合平摇头，“可能有一定的联系，但绝对不是最合理的解释。”
李幼彬道：“我知道的，你又想继续往下看了。”
刘合平竟然否认了，“其实这次，我有个大胆的猜想。”
李幼彬道：“有头绪了？”
刘合平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根本没有所谓的洞房。
一切不过是树自己的幻想？
幻想结婚，幻想洞房，但这个夜晚的幻想，勾起了他对哥哥的死亡回忆。
极度痛苦下，只能猛抓树干了。”
李幼彬吓了一大跳，“有够大胆的！
就是说，刚才看了这么久，其实都是树的幻想？
那苏鸣用这么多篇幅写了这东西，是想干啥？”
刘和平道：“所以我才说是大胆猜想。继续往下看吧。”
李幼彬笑了，“早这么说不完了嘛。”
……
朝阳。
白茫茫的雪地镀上一层黄色余晖。
一棵掉光叶子的树孤零零挺立着。
枝干细长，茂密，笔直往上指着。
小梅端一着盘包子，放到小餐桌上。
然后坐到树身边。
树和树妈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餐。
……
“小梅挺贤惠的，新婚第二天，就开始做早餐了。”
“乡下传统的女性都这样，拜过堂，就是一家人了，家务活什么的要顶起来。同样的，婆婆就该退居二线了。”
“小梅确实传统贤惠。婚前坚决不让树乱来，新婚夜，就算树不想，也强制做完流程。第二天一早，就起床做早餐了。新婚该做的事，一样不落下。”
……
这时远处传来救护车“呜哇呜哇”的声音。
树看向窗外，朝阳正正照在他脸上。
阳光有些刺眼，他不得已眯起眼睛。
越听越出神，连口中的面包都忘记嚼了，只是含着。
树歪着头，一手拿包子，一手拿碗筷，整个人僵住了，一动不动。
身边的小梅扒着碗里的粥，不停吃着早饭，头起起伏伏。
突然，树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手中的包子和碗筷大幅度抖动。
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
他用力转头，往身后看去，身后空无一物。
又转头，将头用力撇向另一边，往另一边的身后看去。
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开始大声喘气，那种受到惊吓后的喘气。
镜头忽然来到大街上。
树依旧诡异地举着两只手臂，翅膀一般停留在半空。
大步朝前走着。
偶然撞上一对母女，他猛地大喊，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看好孩子！赶快回去！”
母亲连忙把孩子抱怀里，抱怨道：“干什么？你吓坏孩子！”
树不理会，继续往前走。
一边走，头往各个方向转动，还看着身后，好像在寻找什么。
一个没注意，被身前一辆面包车绊倒了。
司机在驾驶座上嚯地起身，“干啥呀树哥，吓死我了！”
原来是三愣。
树走到车窗边，低声道：“小庄出事了！”
头也不回转身跑了。
“啊？啊？”三愣懵了，张着嘴，一副大白牙非常明显。
“啊？哎哎！”他呼喊着树。
但树已经快步走远。
一辆电视台的面包车响着喇叭，从树身边快速驶过。
停在乡里的社区卫生服务站门口，工作人员提着摄像机什么的下车。
树和面包车车差不多同时到。
门口已经围满了人，人群中还停着一辆救护车。
记者在报道着相关情况。
“吉台县旺都镇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发生了一起矿难倒塌事故。
我们已经看到，现在遇难的矿工正在急救当中。”
几个医护人员抬着一副担架，迅速从救护车后下来。
“医生，您能跟我们谈一下当时现场的情况吗？”
没有医护人员理睬记者，匆匆推着病人就进了卫生所。
“医生，那您能说一下伤者现在的情况吗？”
依旧没人理睬。
甚至卫生所的大门轰一下关上，把那群记者拦在门外。
树和一群村民站在不远处，伸着脖子看卫生所的情况。
“请问事发当时您在现场吗？”
记者看医生不接受采访，就跑回来人群中，问几个满脸黑漆漆的矿工。
一个矿工摇头不语。
记者只能把话筒递给另一个矿工。
“那你们的工友现在什么情况你们了解吗？”
“刚才是您一块儿送过来的吧？”
矿工们只摇头，不回答。
众人看着记者和矿工，神情木讷，又有丝丝嘲讽。
“没关系，不要害怕。”记者用力解释，“我们这个节目是为你们服务的。”
……
“笑死，还为你们服务。是为电视台的收视率，为报纸的销售量服务的吧。”
“人家医生都忙着抢救病人了，还凑上去采访，各种添麻烦，这叫服务？抢救是争分夺秒的，这群要是阻碍了医治时间什么的，就是间接害死矿难者的凶手！”
“卫生所把大门关上那一下，真特么爽！”
“他们来采访矿工时，没人理记者。可见大家对他们的看法都是一致的。”
“看来记者在哪个年代都一样，职业操守越来越低。只知道哪里有热点就往哪里凑，影响正常秩序，甚至瞎编乱写，完全忘记了自己成为社会喉舌的责任心。”
“我们单位以前就遇到过啊，在紧急干着一件关系全市范围内民生安全的大事，具体是什么，要保密。
一群记者不知道哪里听到的消息，直接冲我们的工作地点，举着记者证，自以为和特么国安局一样，到处乱窜，拍照。
不顾我们工作忙，把话筒塞我们嘴边，非要采访，严重影响我们工作。
后来我们经理气不过，直接喊保安把他们都赶出去。
后来你猜怎么着？隔天全是批评我们工作不到位的新闻！
明明这件事最后圆满完成了，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但因为这群狗比，全市人民都在喷我们。
我们领导最后不仅没有成绩，还得写份检讨。”
“太过分了！这行业必须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