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离题了？
轰——
此时直播间又有一架火箭起飞！
“爱奇异，出价20w！”
“都动手了！评委老师的几句话，让这些影视公司都坐不住了！”
“奇怪，华亿兄弟还没动静？”
“可能人家大公司，比较挑剔吧。”
苏鸣把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喝下去，准备给剧情收个尾。
……
二猪和高朋一家都已经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树和忆贫。
树却依旧跪着，没有起来。
忆贫拉了他一把，没拉动。
树的腰已经弯了，头低低垂下，差点磕到地板。
“别管我……”
忆贫用力拉，“起来！”
树直接被拉离地面，双膝弯着。
还保持着下跪的姿势。
“别拽我。”嘴里嘟囔着。
忆贫费劲全身力气，终于勉强将树拽成站立姿势。
镜头又是一切。
两只手握在一起。
“艺馨，艺馨！我想跟你说说话。”
树躺在高朋的婚床上，声音虽大，含糊不清。
“我想跟你说说话！”
忆贫坐在床头，俯身看着树，“你没在那干了？”
“不干了。”树用力抬头，看向忆贫。
放松了脖子，头靠回枕头，“干得没意思。”
紧接着，又抬头，靠回枕头，迷茫压抑又有些伤悲的眼神斜了一眼忆贫。
“活着没意思！”
眼睛里都是酒意，言语中全是清醒。
画面变成了树正脸的特写。
双眼紧闭，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
左半边脸有光，右半边脸沉在黑暗里。
后脑枕着几个火红喜庆的新婚枕头。
右眼角下，黑暗中闪烁着一点晶莹。
是惨淡灯影下的泪光。
树哥突然头一偏，彻底失去动静。
……
“树哥看起来好惨啊。”
“你听听树哥的话就知道了，活着没意思。”
“这一跪，这个世界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不会想自尽吧！”
“应该不至于，现在嘎了，剧本还怎么写？看长度，还没写一半吧？”
“树哥在婚礼上给二猪下跪。虽然是在房里，没别人，但二猪一定会去外面吹嘘。婚礼本来人就多，这下不用半天，村里人全知道了！”
“半天？你是对村里情报中转站的实力有什么误解？最多一小时，村口的狗都会知道这件事。”
“那树哥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被全村知道给二猪下跪，以后在村子绝对抬不起头，得怎么过？他可是面子比命都重要的人。”
“说实话，树唯一的出路就是离开村子，去外面谋生，说不定还有机会。”
“不离开能怎么办？他现在就是在村里活不下去了。去哪都被人指着后背说，这傻子婚礼上给二猪跪下了。”
“那些人好过分！”
“害，大家不都一样？在网上吃瓜，扩散瓜，没弄清楚真相就说这个骂那个，网爆别人，和村里说闲话的人有什么区别？”
“有道理，我开始惭愧了。”
“八卦是人的天性，老一辈的瓜田在村口，我们年轻人的瓜田在网上。”
“说不定那些人还会变本加厉，捏造事实，把树哥下跪的事编出几百个版本呢。”
“那现在互联网写小作文不也是这样？有几个是根据现实的？”
“那些明星被网爆后只能退网，前途毁掉。我开始担心树哥，在舆论下能不能活下来了。”
“所以才说他除了离开村子，没有别的退路了。”
“你们记得一件事吗？校长不是叫忆贫？怎么刚才树哥喊他艺馨了？”
“可能是当校长了，觉得忆贫这个名字没逼格，改成艺馨了吧。德艺双馨，多牛逼。”
主舞台，刘合平陷入沉思。
“合平，怎么了？”李幼彬问道，“这个片段写得太好，你又发现深意了？”
“怎么说呢。”刘合平缓慢开口，“好也不好？”
“好也不好？”李幼彬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这段剧情，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
“哪里好，哪里不好？你给说说？”
“嗯。”刘合平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开始分析。
“树后面的反应，包括说活着没意思，很符合常理。
设想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被迫在大庭广众下跪，而且生活区域那一片的人，都会知道。
这对他来说，和致命打击没区别。
最后树在婚床带着泪痕，头一歪，在一般影片里，象征着什么？”
李幼彬道：“一般都是暗示那个人死了。”
“对。但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死，剧情才刚要展开呢。”
刘合平道：“所以这个歪头，虽然树没有死。
但树的心死了，至少在村里的心，死了。
可以说，这一跪，把前面的剧情都完结了。”
顿了一顿，有接着说道：“还有一个细节。
树一脸悲切和绝望，阴暗的光里，面容模糊不清，在床上闭上双眼。
讽刺的是，他靠着的枕头，却是象征着喜庆和新生的婚床红枕头。
这极度的反差，把树的绝境衬托得更加极致。
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了。”
李幼彬感叹，“苏鸣真的很棒！
把很多该表达的东西，凝练很多小细节里。
换做正常表达，没这么简练的话，至少现在的影片长度得有五十分钟。
而苏鸣才用了三十分钟！”
语气一转，“合平，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说有不好的地方？”
刘合平道：“我问你，刚才我们的结论是树在这个村待不下去了。
那正常来说，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李幼彬思索片刻，“突然拉出来的忆贫，必然是个铺垫。
他在城里开奥数学校，树又是他的发小。
既然树在村里待不下去了，下一步就必然是去城里投靠意贫了……
啊，你是说！”
“对。”刘合平点点头，“那往后的剧情，就会在城市里展开。
可我们这轮比赛的主题，是乡村。
你写城市剧，不就离题了？”
李幼彬咂咂嘴，“苏鸣能写出这么好的剧本。
这种显而易见的毛病，应该不会犯吧？”
“我也觉得不会。但剧情极大可能就这么发展了。”
刘合平盯着直播画面，“不过一切都是猜测。
我们继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