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比较清白
“稍息！立正！稍息！好了，大家现在休息吧。”随着教官一声令下，同学们绷紧的弦一下子松开来，大家纷纷走向摆放水瓶的方向，拧开盖子喝水。
“一二一，一二一，我跟你两个一二一，爸爸不买米……”王瑞杰阴沉着胖脸，盯了眼教官，看起来这种高强度减脂运动对王瑞杰这种大块头来说还是挺不友好的。
“没事儿，学校嘛，这一套早就习惯了。”叶步正要出声，突然旁边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抢先说道，叶步转头一看，原来是伍川来了。
伍川是个小个子，但这个小脑瓜子论起数学成绩却是不输于叶步，叶步看到来的人是伍川，招招手让他坐在旁边。
“好羡慕八班，操场挤满了，他们就跑去教学楼下面军训，让咱哥几个在这享受日光浴。”叶步摇了摇头上的刘海，望着跑道外另一边的人群，出声呛道。
“害，你别提，人八班班主任是谁啊，是祁志锋，高一语文教研组组长，以前还是咱府河区一级教研员。”伍川对于学校领导可谓是历历在目如数家珍。
“你呀你，要是把打探领导消息的一半功夫用来学英语，现在没准儿还能拿个奖学金。”叶步拍拍伍川的小肩膀。“你爸妈也少辛苦些咯。”
“我是中国人，英语学那么好来干什么？你英语学那么好，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哦？”伍川不甘示弱，推了推黑框眼镜回击道。
“就是，叶步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背地里鬼点子多着呢，初中的时候人家还给了个“点子王”的外号。谁要拿不定主意，都跑去问他。”王瑞杰一副骄傲的样子，仿佛只要叶步好，自己便沾了光。
“咱能给人出主意，也是因为咱不会随意泄露别人的隐私。名声好才能一直做事，名声坏了，纵是有诸葛孔明之智，也再难出什么成绩咯。”叶步知道伍川英语不好是有隐情，于是趁机转变了话题。
“咱就是说，咱一直在这干站着也不是个办法，有没有什么激烈的对抗性运动，一天到晚走正步，让洒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王瑞杰声音低沉，吓得两人毛骨悚然。
叶步抬头望去，三人目前位于操场跑道旁的树下，小学部的篮球场离得太远了，休息时间可能不够跑一个来回。操场中央的足球场目标又太大，要是被发现的话就从足球两队之间的对抗变为踢足球的和教官之间的对抗，也就是从踢球到被球踢的一种本质上的转变，叶步可不想开学的时候就被做成典型案例，杀鸡儆猴的故事叶步再熟悉不过了。
突然，一种看起来特别熟悉的蓝红相间的健身器材映入了叶步的视野范围中，原来是一排乒乓球桌。
“你们看那边—你们应该都会打乒乓球吧。”叶步用手指了指那边的乒乓球台。
“你在跟我两个开玩笑，也不知道是谁被我无敌酷炫的下旋球打得发球都接不到。”伍川看到熟悉的球台，一溜烟跑了过去。
“可惜俺只会抬抬球，看来只能被你们虐咯。”王瑞杰对叶步耸耸肩，跟上前去。
“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伍川一屁股坐在乒乓球台上，翘起个二郎腿，一副神秘的样子。
“坏消息……哦不，好消息吧。”叶步回道。
“好消息是，没人跟我们抢乒乓桌子。”伍川摊开双手。
“那坏消息呢？”王瑞杰问道。
“找不到球拍和球。”伍川把手摊得更开了。
叶步（王瑞杰）：我倒（我晕）
“不对。一般这种体育器材旁边就是体育用品储藏室吧，那里面不是有乒乓球？”叶步指着旁边的小建筑物，还不死心地说“走，我们去看看。”
“很遗憾，那个是公共厕所。”伍川白了叶步一眼，只见建筑物内陆续有同学进出，还是男左女右的那种。
“那你去嘛，我们两个在这儿等你。”王瑞杰说。
“不是，那这谁想得到啊。厕所面前安乒乓球台是谁想出来的主意？要是咱一球打进女厕所怎么办？”叶步辩解道。
“那你不正好就有了可乘之机？”王瑞杰胖脸笑开了花。
“解释，都是无力的；辩驳，都是苍白的。叶步，这下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你给别人安乒乓球台的好处费，别人就帮你做你想做的事，也不知道到时候是哪个妹妹这么可怜被你占了便宜，矮油。”伍川抱着自己抖了一下，就好像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的样子。
“好好好，你们这说的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的意思明明是这样就捡不了球了……”
“谁要你去跳黄河，黄河水本来就是黄的（并不是），还能给你娃儿洗清咯？”伍川打断了叶步。
“你们不要一天到晚给我整活，想点办法解决现实问题好不好，现在乒乓球到底能不能拿得到，你们到底有没有拍子和球？”叶步有些生气，一生气就认真较劲。
“我没有。”王瑞杰举手，“或者说上个拍子被我大力出奇迹给弄坏了，新的没买。”
“我的放家里了，谁想得到军训还能打乒乓球呢。”
看来他们自己带球拍和球的希望已经破灭了，军训七天又是封闭式管理，不可能从家里拿到的。
“那你们在高年级有认识的人么？也可以找他们借一借呀。”
王瑞杰和伍川无言，抬头望天。
“看起来真没办法了。”叶步一个背跳，靠着伍川坐在台子上，望着万里无云的蓝天。
“这感觉好熟悉。”伍川若有所思。
“啊？什么感觉。”叶步转头。
“你们俩个，有秘密……”王瑞杰色眯眯地对坐在乒乓桌子上的两个人不怀好意般笑着。
“嘘！才不是你想的那种秘密，我记得以前初中回家那趟校车上面，好像我们两个就是这样挨着坐的。”伍川回想起以前的事。
“瑞杰兄，一般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就会说别人是什么，这下子真相大白了。”叶步拍拍王瑞杰肩膀，就像一个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名言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完全清白的，唯一能变清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比别人更加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