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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两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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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西。

    书桌一角的瓷瓶里插着几支茉莉,纯白如玉的花朵在青翠叶子间错落有致,玲珑可爱,正幽幽吐香。

    一块粉青釉竹节镇纸静置于纸张右侧,平铺的纸上笔墨未干,陈清淮轻轻搁下手中笔。

    他凑近花枝端详轻嗅,摇了摇头。太馥郁,不是早上闻到的她身上那种淡淡的香。

    “清淮,”陈知节年至古稀,须发皆白但不显老态。闻其声是中气十足,观其面也是精神矍铄,步子稳健地走进书房。

    看到爷爷进来,陈清淮忙起身去扶了陈知节坐下。

    “这是在练字?”陈知节望向桌面。

    “是。”他轻声道。

    那纸上写的是一首前人咏茉莉的小诗:

    “刻玉雕琼作小葩,清姿元不受铅华。

    西风偷得馀香去,分与秋城无限花。”

    却是用的瘦金体,陈知节一生偏爱王羲之,崇尚其书广采众长,备精诸体。

    陈清淮自幼受他教导,练习书法,不想十七八岁时陈清淮突然却喜欢上瘦金。称其有骨肉挺拔之美,其侧锋如兰竹,有断金割玉般傲骨之气。锋芒毕露,风韵独特。

    对此,陈知节不置一词。年轻人,到底还是喜欢锋芒毕露,且陈清淮的瘦金自有风骨,他也不多置喙。

    闻到香味,他看到瓶里的茉莉,心里奇怪孙子往日并不爱在书房摆花,今日怎么在桌上插了茉莉。

    “茉莉独立更幽佳,龙涎避香雪避花。院里的茉莉开的也好。”陈知节点点头。

    陈清淮嘴角一扬,好似想到了什么,眼中含着些许笑意。

    早上等红灯时,他往窗边随意一瞥。看到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生秀发齐腰,背对着马路蹲在那里,让卖花的阿婆帮她带手串,身边还有一个行李箱。

    “刚才送清源去车站,在枫桥路上看到卖花的阿婆,她以前也经常去紫藤路。奶奶也经常买她的花,她那篮里茉莉,栀子,白兰都有,爷爷有印象吗?”

    陈知节想起确有其事,不禁怀念起在老城里的似水流年。

    陈知节夫妻俩退休之前都是庆西大学的教授,住在庆大西北门对街的东君园。

    东君苑里是三十多栋红砖灰瓦,朱门绿窗的两层独栋小楼。院墙上蔷薇篱笆错落有致,是颇具庆大特色的老房子了,老教授们念旧,多住在这里。

    另一边云中苑里公寓楼就是截然不同的现代化公寓,住的多是年轻教师。

    陈清淮五岁时,父母感情破裂离了婚,此后就一直跟着陈知节夫妇,在东君苑和庆大校园里长大。

    陈清淮的父亲陈绍一心扑在事业上孤注一掷去了江城打拼。

    陈绍颇有经商头脑,赶着江城发展新城区的春风浪潮,没几年就在江城开了自己的公司,白手起家至今,近二十年的发展,陈绍现在是真的身价不菲。

    因抱着回报父母对儿子的养育和对大儿子愧疚之心,陈绍在庆西寸土寸金的卉山嘉园买了相邻的两处别墅,一处给父母,一处给陈清淮。

    陈知节本是不愿搬家,更不想要陈绍赠予的别墅豪宅。

    陈清淮却说,爷爷奶奶不要,他便也不要。陈知节想着为了陈清淮的将来,考虑种种,便接受了儿子的心意。

    平常陈清淮回来还是与爷爷奶奶住一起,他的房子则放着,等以后再说。

    见陈知节陷入了沉思,陈清淮又轻声问道:“奶奶呢?”

    陈知节抚须呵呵一笑,“你奶奶早上说要剪月季和茉莉做插瓶,清源临走之前还帮着她剪了花枝…”

    陈清源是陈绍再婚得的儿子,比陈清淮小了七岁。

    虽然不住在一个城市,但陈清源对慈祥和蔼的爷爷奶奶很是孺慕,节假日周末有空都会回来探望。

    他对同父异母的大哥陈清淮也甚是崇拜,二人感情不错,并无外人想象中的那么多兄弟龃龉。

    陈清淮闻言,无奈笑道“他剪的花枝,岂不是辣手摧花?奶奶还能用吗?还是我去吧。”

    “走,咱们去看看。”陈知节背着手哈哈一笑,转身就要往客厅走去。

    陈清淮颔首。又望了一眼桌面,便跟在陈知节后面出去了。

    *

    路予彤回来以后把花送了临时室友一串,然后就望着那花,呆呆出神了许久。

    可无根无叶的花朵再怎么小心呵护,到晚上时还是蔫了许多,也变色了,只剩淡淡余香。

    手串,已经不能戴了。

    路予彤又想起陈清淮帮她扣花的样子,手指靠近手腕传来若有若无的温度,一度让她双颊发烫。

    陈清淮还是跟她刚认识他的时候没什么变化,眼神冷淡,喜欢皱眉,喜欢抿着嘴,喜欢眯着眼。

    喜欢穿黑或白的衬衫,经常戴着金属框的眼镜,透露着一股斯文范。

    路予彤想,其实她每次看到他戴眼镜就觉得这人像个斯文败类,极合她的口味!!

    ……好叭,一切不过是她心里yy的罢了。

    今天陈清淮好像没有戴眼镜,所以她第一眼看到时大脑下意识的当机了,没有认出来。

    路予彤心里涩涩的。原本以为,再也不会遇到的人突然就又碰见了。

    记忆中的陈清淮也不是今天这样这么“好说话”的样子啊,至少她那时隔三差五去各种“偶遇”他的时候,常常能看到他冷脸皱眉避开那些准备跟他告白或者要联系方式的女生。

    路予彤总觉得那人脸上的表情一定是一副我对女人没兴趣,我是你们得不到的男人的样子……她的追人之路漫漫无期了。

    后来自己确实是放弃了,可路予彤放弃了也到底是意难平,甚至郁郁不乐了许久。

    她那段时间对陈清淮有种疯魔似的迷恋和狂热,她把这种状态叫做一见钟情的后遗症。

    这种后遗症的后遗症就是路予彤对其他人都没有了那种感觉,只能看着周围人一个个出双入对。

    徐然跟她的小竹马终于追到手了,天天见不到人影。余橙在玩她的网游,被一个高氪大佬拐去当情缘。路予彤表示你们这花里胡哨的我看不懂,也不想看懂。冯淼淼也跟班里一个男生在一起了。

    路予彤心酸酸,只能“我母胎solo我开心”的表情。

    徐然一向语不惊人不休“宝,咱们就是说,要是无聊就找个男人玩一玩嘛,干嘛老在一棵树上吊着,浪费大好青春啊…”

    说完还摸了一把路予彤的脸啧啧道:“瞧这小脸嫩的,我要是男人保准追你。”

    路予彤:……

    路予彤也觉得徐然那句话话糙理不糙,她吃甜不吃苦,路不通就换条路,人不行就换个人吧。

    她也不是那种整天沉溺自己情绪里,顾影自怜,自怨自艾的性格。

    皓月盈辉,她仰望过,也试图靠近过,只是喜欢月亮的人太多,她选择放在心里,继续前行,不再驻足。

    可路予彤至今想起自己那坎坷的情路心中仍忿忿不平!简直是离谱,纯纯离谱。

    因为有这么一个白月光似的存在,路予彤从大一小学妹寡到大二老学姐。终于,在开学时被徐然和余橙硬拉着去给她们社团招新,还被人当成新生,手里接了一沓社团的宣传单。

    最后还被一个穿着军训迷彩服,被同伴怂恿着推搡着走到路予彤面前的男生要了联系方式。

    徐然和余橙暗戳戳诶地怂恿她拿下小学弟,毕竟忘掉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喜欢上另一个人。

    不过喜欢倒谈不上喜欢,路予彤只是想试一下比起一见钟情,日久生情这条路到底可不可行。

    路予彤开始了她短暂的初恋。为什么说短暂呢,毕竟交往一共也就两个星期。

    那个笑容腼腆,言语羞涩的小学弟人确实不错。身高186会打篮球,有腹肌,还很体贴。路予彤觉得自己得对人好点,可以好好的谈场恋爱了。

    然而当路予彤某天下课后,看到一个身高体重甚至穿衣风格和发型都跟自己十分雷同的女生,牵着小学弟来自己寝室楼下找到她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事与愿违,人生处处有狗血。

    之前徐然总是说路予彤长的像个小白花,黑长直加上气质清纯妥妥的直男收割机。可路予彤觉得面前的女生才是徐然口中的小白花,举止怯怯,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模样,张口就是娇娇弱弱的先道歉。

    这就是一个小情侣吵架分手,男生赌气又找了一个前女友周边来过渡,结果前女友回首那么一招,又屁颠屁颠回去和好的简单故事。

    现在人家已经再续前缘了,路予彤这个促进感情发展的路人乙自然要“功成身退”,退位让贤。

    可众目睽睽之下,那位前女友的茶味满满的“道歉”和解释在别人听来,反而把路予彤描述得像那个趁人之危破坏人家感情的人。一男两女,还是两个类似的女孩,路人看向他们的八卦目光可不少,令路予彤不胜厌烦。

    如果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不是路予彤自己,她可能听了就当冷笑话一笑了之。

    但是,人在室中坐,帽从天上来。路予彤有什么办法?她也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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