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影御司的规矩
房间之内，本来白净的床单上浸满了鲜血。
红色的能量线条在少年身上穿行，整个房间映出一种诡异的红。
森罗一言不发，静静坐在一旁，眼眸中绿光闪动。
他能看到，这个少年的气运依旧强大，他想要试着去拨弄，却被气运上蒙住的黑气拦住了。
红鸢也是紧锁眉头。
专业的医师，在魔族是极其稀少的。除去种族自身的天赋，只有极少部分的人能够修习治疗的魔法。
大多数所谓的医师，其实都是明白些药理，可以处理些简单损伤的普通医者。
时间一刻刻过去。
屋外的启影，内心也是波涛汹涌。
……
又是一个小时。
红鸢收起了一个小小的针卷，跃动的红线随之飞回卷中。
红鸢转身向着森罗点头示意。
两人一同离开房间。
暗室内，四人面面相觑。
森罗问道 “红大夫，情况如何？”
他还是习惯这么叫，尽管在至善司，她们互相称主任，医生什么的。
听到发问，启影也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森司长，所幸今日来的是我，处理这类硬伤是我专长，命是保住了。”
启影长舒一气，不过他也听出了红鸢话还没完。
“不过，这毕竟还是在基础修炼阶段，没有特意去强化过筋骨，一身筋骨全毁又重连的情况下，魔力已经一丝一毫都没有了。”
森罗点头。
启影无言，他现在很别扭，从被拯救之后的日子，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很愤怒，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这件事背后的支持，是一个国家。
只是为了给王子一个警告，于是两个在他们看来“无关紧要”的普通人，被轻易地玩弄着。
森罗看着启影，他不擅长去捕捉一个人的情绪变化。但他也还是感觉到了自己徒弟现在的状况很奇怪。
“进去陪着他吧。”
森罗面色冷冷的，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启影起身蹑着脚步，轻轻走进暗室里面那个小房间。
“红大夫，辛苦。”
“不白来，这可算是影御司司长一个人情。不过，听说影御司司长不近人情，冷漠的很，今天看来倒是谣传了。”
森罗微微摇了摇头。
“森司长，我把之后要用到的药留下，在这些药剂的疗程结束之后，再按我给的药方去抓草药来调理。”
森罗点头。
“不过，出于我个人的习惯，我要问一下，我的病人之后处境如何。”
“林姗总说你心细，确实如此。不过，之后的事，就交给之后去考虑吧。”
红鸢也知道他是不想告诉自己，笑笑便提笔写起了药方和注意事项。
森罗注意到了红鸢手里的笔。
“没记错，这个叫圆珠笔，看起来倒是方便。”
“司长好记性，不久前从函关引进的，比起毛笔书写是少了些风骨，但胜在方便，现在至善司都用这个。”
“倒是个好东西，有大批量的途径吗？”
“司长大人，这可就是第二个人情了。”
“罢了，过些日子，我亲自去问你们林司长去。”
红鸢留下嘱咐，便由影三送走了。
……
房间里，启影坐在床侧。
“师父。”
森罗推着轮椅停在启影边上。
“醒了？”
“还没有。”
启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尽量不去看森罗。
“在怪为师。”
启影沉默片刻。
“不，师父，我在怪我自己。”
森罗却是不同往常地用手轻轻敲了敲启影的头。
启影也是一愣，自从六年前师父给他留下任命之后。他们之间就很少有像这样的交流了。
“这次，是我疏忽了，这次镇长的突然病重也是他们的手笔。恐怕，从他们来堵你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两手准备了。既能给森蚺警告，还能佐证一件事。”
“是您的身份吗？”
森罗倒是一喜，这个徒弟果然比他要更适合动脑子。
“嗯，之后不会太太平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启影没有回答。
如果在这次事件发生之前，他会很自信的回答当然。可现在，他不确定了，他体会到了自己的渺小。
森罗这时想通了徒弟的异样。
（这小子，是在怪自己太弱了？）
“没准备好？也没关系，会准备好的。那么，夏启影，接受你的第二个任务吧。”
启影一愣，这么快嘛，或者说这么突然。
“既然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了，那就让那个该死的国主知道给影御司下马威的下场。”
启影终于抬眸与森罗对视。
“启影，记住，影御司有这样一条规矩——报仇，从不隔夜。”
森罗从轮椅边拿出一张图纸，上面绘制着森穆也伯爵庄园的布局和安保部署。
“去做吧，虽然这笔账最后要算到森缪（沃野国主，精灵族长）头上，但先给他摆个态度也是有必要的。打到什么程度你自己看了办，就是真的……”
森罗比了个划脖子的手势。
“也没关系，你没做好准备，但是影御司在你身后。我做好准备是一样的，这次不会有意外了。”
启影准备离开，却忽的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师父，这件事，您从一开始就知情吗？”
“没有。”森罗很笃定的回答道。
听到这句话，不论真假，启影心里都像一块巨石落地一般。
随即单膝跪地，领命离开。
启影走后，森罗招了招手，影三忽的出现在森罗身侧。
“司长，什么吩咐？”
“去跟着他，他的脾气我清楚，他不可能会对一把被借的“刀”下杀手，但“刀”对他不一定，不排除那些护卫里有藏着的高手。如果发现有人真的威胁到他的性命，出手直接杀了就好。”
“是，司长，影三告退。”
……
等人离开，房间回归寂静。
森罗摩挲着轮椅 忽的说道。
“不必装了，我知道你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