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初来乍到
翌日清晨，经过昨夜一番修炼，辰燊已然将状态调至最佳，梳洗过后，便欲按照上官将军昨日留下的营部地图作指引，动身前去与众人汇合。
“辰燊公子？辰燊公子？小女奉上官将军之命前来接引。”
就在辰燊走到门口之时，恰好门外传来一阵娇柔的叩门之声。他索性应声开门，只看见门口候着的娇嫩身影。那人正欲再次敲门，未曾料到屋内之人突然走出、躲避不及，一个趔趄差点跌进辰燊怀中，耳根唰一下变得通红。
“你是？”辰燊将其小心扶起，略显疑惑的盯着面前满面羞红的少女。
看上去小姑娘似乎是十四五岁的模样，一身紫色罗裙映入眼帘，三千青丝飘落腰间，只用一根桃红丝带轻轻挽住，清雅绝俗，又有空灵之气，像是小妹灵儿那般，温柔而又清澈。
“辰燊公子，小女名为秦轩，是医疗小队苏冬浼队长的助手，辰公子唤我唤我轩儿便好！”秦轩纤指轻绕，只是跟偷偷辰燊对视一眼，就娇羞地低下头去。
“哦，原来是苏队长的朋友！”辰燊莞尔，想起那日在城外巷中的意外相遇，辰燊不禁有些放心不下，“苏队长今日也来渔洲营部了麽？”
望着面前人不经意眺向远处似乎在搜索着谁的身影，那名叫秦轩的小姑娘面容却悄悄黯淡下来。
“嗯，冬浼姐高琛公子他们已经在内营了，我带公子一同前往吧！”
秦轩失落的神态转瞬即逝，下一刻笑靥盈盈，自愿当起了向导，一路为辰燊介绍着营部的布局构造。虽说有地图更为轻便省事，但面前人如此热情，辰燊又怎好拒绝。
“辰公子好生厉害！那天在外营训练场上真是威风呢！”
“呵呵，有几分幸运吧。”
一路上都是秦轩笑语不断，围着后者关怀不停，而辰燊只是礼貌地加以回应，他的那份淡然自若，不带一丝阴柔，但那双幽深黑沉的眼眸里却沾染着一份令她无法亲近的冷漠与疏离
前者心中也清楚，面前这个双眸深邃的少年，天试场上焚天炼地力震群雄，注定要成为名燥一方的强者，令无数少女芳心璀璨，又怎么会跟自己这个小小的医护兵熟络起来呢
不过，不知为何，看到他的面庞，秦轩觉得，与那个精谋算计的高家公子相比，还是眼前的身影更让自己感觉亲切。
不消片刻，内营已至，秦轩迈着细碎的脚步，缓缓向前带路，偶尔望向身后之人顾盼流连的目光，却是显露出别样的情愫
后者可并没有在意这些，任由秦轩在前带路，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环顾着周围的一切。
辰燊伸展双臂，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带着一种莫名的浮躁与狂热之感，在这军营中，他竟有种畅快的感觉，既新鲜又振奋，就像幼年初入学堂时想要做出令人刮目相看的成就那般。
就在辰燊沉浸在新鲜与振奋的心绪中时，迎面见到了武奎的身影，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他给辰燊还是留下了印象，身材魁梧，言语不多。
“这里可是比一般的城营气派得多，平日里，若非有家父的腰牌，我也是不得入内。一个略显矮瘦的身影自武奎身后走出，笑着对辰燊说到。
站在高琛一旁的，还有当日天试场上胜出的几人，韩郁、侯昆、刑朔、苻坚，皆是天阶好手。辰燊与他们并不熟悉，只是在名册上看过几人的记录。
几人此刻正围着一个辰燊熟悉的身影，关怀那人的伤势，眼神流露满是怜爱，几人倍献殷勤的正是苏家千金，皇城医疗总部的队长，苏冬浼。
那日与辰燊意外相逢的苏冬浼，今日褪去了贴身软甲，一身白裙，黛眉轻点，气如幽兰，清雅脱俗，远远见到秦轩与辰燊走来，也是眸含笑意，似乎并不介意等候良久。
玉人浅浅一笑，一对明眸水遮雾绕，令得在场几人呆愣失魂，片刻之后几人回过神来，顺着苏冬浼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辰燊迟来的身影，却是眉头紧蹙，苏队长怎么与这小子认识？那种自然的笑意，可未曾对他几人露过。
“喂，我说，就算天试前三也不能这么大架子吧，让我们都等着你？”
“嘁，就是，我们千里迢迢，也未曾来迟。”
韩郁几人不怀好气，牙缝中挤出几句埋怨。
“苏队长，高公子。”辰燊点了点头，与高琛几人打着招呼，却自动忽略了意韩郁几人的冷语，让他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冬浼姐，我把人领来了，嘻嘻。”秦轩嬉笑着挽住苏队长的皓腕，二人温语轻笑，眼波流转之间，更胜百花竞开，给这营地增添了别样的风情。
几人结伴而行，漫步向宴厅方向走去，“苏队长可是好些了？”辰燊温声询问，毕竟眼前的女子那日确实受伤不轻。“嗯嗯，已经痊愈了，还没来得及谢谢辰公子那日的相助。”
望着前面二人并肩而行，一言一语，熟络交谈，走在最后面的侯昆几人也只能暗中咬牙
几人畅谈着入营后的安排，不经意地抬头，数十栋并排着的营房映入眼帘。“这就是兵士们的住处了。”
“营房为石木结构，占地百米见方。”高琛用手比划着规模。
“这样一来，能容纳数万人吧？”
“这里每天都有流动兵力，固定居住的男兵女兵怎么也有四五万人，像这样的营房，这里有十几座。”听到高琛对这些数字了如指掌，辰燊心中更加了然，自己初来乍到，今后有高琛为伴，营中之事也不会再无头绪。
拐过营房，面前万米见方的操练场更让几人暗自惊诧。
“果然气派。”面前的操练场比那日外营的天试场大了不知几倍，几人谈话间却见操练场上，兵士们正在热火朝天训练着搏斗与刀术。
汗水淌过他们那结实黝黑的肌肉，未等洒落地面就已经蒸发殆尽。他们或赤背肉搏，或以木器相拼，青筋隆起，浑身布满汗渍飞尘，战意不减，吼声如雷，似是机械之躯，不知疲惫。
“你们过几天，也是要先来这里训练，”上官龚瑞不紧不慢，迎面走来。
“见过上官将军！”几人抱拳拱手，肃身行礼。
“久等了，随我一同去宴厅入席，呵呵，你们初来乍到，我代营部先接待一番。”并没有任何架子，上官龚瑞很是随和，一边说着一边带领辰燊几人往宴厅中走去。
推门而入，粗略扫视一周，不难看出，这宴厅布局简约，倒也有几分热闹。这里环境清素，颇为宽敞。木窗，桌椅，植株，楼梯。视力所及，一览无遗。
“各大洲城的拿手名菜，这里都能做，后厨那几位老爷子年轻那会儿，可是在云殿专门负责皇室宴席，手艺那没得说。”
没等辰燊发问，高琛便向其介绍起来。
刑朔、苻坚几人星夜兼程自偏远小镇赶来，早已体力耗尽，饿得前胸贴后背，盯着不远处排队的人群，生怕错过什么，拿着木制的托盘，跑去不同的餐桌前面装盛菜品。
看到几人急切前去的身影，辰燊耸了耸肩，未置可否，然而当他自己也来到餐桌前排队时，才明白了这种急切的个中原因。
盛饭的队伍已经排到了墙角，在他们面前有五十多张长桌首尾相接，桌上每隔几寸就摆着一个盛满菜品的瓷盘。烹、煎、蒸、煮、炖、炒、烩、焖，放眼粗略数过去，面前这上百道菜竟无一重样。
荷叶牛蹄、油泼卤花、八宝浆汁、雪蘸酥蓉单是这些中洲名菜就足以引人垂涎，更不用提那些地方特色。
辰燊只觉得香气扑鼻，全身上下此刻都心甘情愿受嗅觉的支配。他盛了几道名菜，一转身，却看到了在旁边酒缸打酒的上官将军。
“辰燊。”“将军。”辰燊以为后者又要对自己训话，走过去局促地笑笑。“这可是咱们自己用粮食酿的。要尝尝麽？”“不不，谢过将军”
几人盛好饭菜，便围桌而坐准备用餐。
“营部的餐食还是不错的，”上官笑着说到，“营里面一共有八个宴厅，不同地方的菜系你差不多都能尝到。”
喉咙滚动间，一口清酒咽下，他面色严肃起来，“待会儿吃饱喝足，熟悉一下军营，便回房休息，明日才是真正的试炼！”
“上官将军，不知明日如何安排？”
韩郁几人一边品尝着佳肴仙露，一边与上官龚瑞对接着明日的计划。
“明日一早，便来内营训练场上集合，到时候，一切，都见分晓”
高琛盘中饭菜盛得不多，他似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并没有在意东方的话，心不在焉地扒拉着几口眼前的饭菜，像是心事很重。
就在这时，辰燊率先注意到不远处发生一些骚动。那些准备前去盛饭和吃饱路过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围观着什么。
“这是”见辰燊眉头微皱，冬浼与秦轩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那是沈家的人，应该又到换岗时间了吧。”
还是高琛率先道破骚动的源头，几人听言便扭头去看。很快，侯昆的目光便被远处一位女子的倩影牢牢吸引，以至于碗中的佳肴也索然无味；坐在他一旁的刑朔几人，看到他这番表情，也好奇地回头去看，却无一例外，都沦陷其中
不远处，一众面如铁色、身形魁梧、穿着别样军服的兵士格外引人注目。
在他们前面，那位女子正轻柔地将一位老者搀扶入座，随后便面色沉静，恬然立于一旁。她净如沃雪的面颊，并不因周围人贪慕的目光而浮现出一丝一毫的波澜。“沈冰莞！”高琛收回目光，“我正打算去找她呢。”
少女绾着青丝，发髻横卧着一枝瑁簪，娇嫩的耳垂上佩戴着一对青翠欲滴的苏烟琉璃，那双琉璃坠看上去似是比少女的耳垂还要柔嫩几分，侧头转身之间，耳坠轻摇、玲珑作响，通透如萤虫、叮咚若山泉，格外引人怜爱。
围众皆是目光如火，更有不擅掩饰神情者，此刻已面露潮红，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吞咽下几口唾沫，看样子，若不是忌惮那一众护卫，似是下一刻就要冲过搭讪一番
周边人竟越围越多，人们似乎都忘了自己手中还端着托盘，竟连自己饥肠辘辘之事也一并抛在脑后。
人群之中，不分男女，皆是对那女子投来一道道火热的目光，毫不避讳地锁定在少女那净如沃雪的俏脸和曼妙有致的身躯之上。
那高琛口中名为沈冰莞的女子，却依旧幽然而立，古井无波。倒是那位老者，对围在身边的士兵笑着说个不停。
“莞儿，你这妮子，每次出来，都是会引起不小的躁动。”老者缓缓起身，轻声笑道。沈冰莞依旧未露半点情绪，只是垂手跟在老者身后。
就在辰燊几人远处观望之时，那老者交代了几句，便带领换岗的士兵，在两旁人群的注目礼中迈步缓缓走开。
高琛已无心再吃下去，他对辰燊努了努嘴，示意老者一行人的方向。未曾想，这一队人竟是对着上官将军走来，“上官老弟，别来无恙？”那老者虽身形缓慢，但声音却是意外地劲朗，步伐未至，话语已经传到几人耳中。
“沈公。”上官龚瑞收敛起慵懒之态，起身恭迎。其他人见此状，自是不用吩咐，放下碗筷，整理衣容，恭敬而立。
老者缓缓而至，略显憔悴的面庞之上和善的慈笑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老练精干，“想必几位小友便是此次点名入营的新人。”上官将军口中的沈公，并非他人，而是沈家大长老，沈冰莞的爷爷，沈枭。
沈枭微微转动着浑浊的老眼，不动神色打量着辰燊几人，旋即收起肃容，面露赞许，“嗯，几位小友气度不凡，非平庸之辈，我军士皆如此，帝国战退外敌，指日可待。”
“承蒙沈公挂念，”上官龚瑞拱手行礼，“练兵之时，不妥之处，还要劳烦沈公多多指点。”
听着二人对接客套说辞，辰燊对这老者的身份自是猜到十之七八，不过，更让他感兴趣的是，那老者身后，始终未曾理会旁众炽热如火的目光，依旧雅然自立的女子。
“沈家的大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让高琛如此忌惮。”他在心中思忖，诚然面前的女子姿色非凡、令人动容，但辰燊绝非色令智昏淫逸风流之徒，只是淡淡对视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了。
辰燊的回应似是让少女略感诧异，冰艳冷魅的外表下，少女的内心也是活络的，自知本身有着几分姿色与魅惑，她体会过太多投向自己的贪慕垂涎的神情，早已见多不怪，但面前男子平淡的回应倒让她有几分意外，当然这些思绪只在一瞬，便已悄然消散。
“小高，”沈枭枯黄的老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眼中却闪过一丝不为人觉察的机敏，“老夫听闻你手上可是又研制出了新的器械？”正在走神的高琛，突然被点到，立马躬身行礼，“沈爷爷，您就别拿我说笑了。”
他挠挠头讪笑道，“小子只是拆拆旧物件，摆弄一些破烂，哪懂什么械造啊。”
“你这小家伙，倒是谦虚得很呐，改日来我府上，械造师和原矿石任你挑选，给我家妮子也打造几件，你说是吧，我未来的小孙婿！”
“什么！？？孙婿！！！”
孙婿二字飘落耳中，在场众人皆是心中哗然。
震惊，沉寂，随即议论声四起。似是对这番话带来的效果十分满足，沈枭嘴角噙着一抹别样的笑意。
上官、武奎、冬浼几人自是早就知晓沈家想要和高家联姻之事，但是军中对此事却毫不知情。刚才还在痴痴盯着冷冰美人的围众，此刻彻底傻了眼。
“孙婿，难怪”沈枭，沈家的大长老，皇室的座上贵宾，竟主动与一个毛头小子对话，甚至许诺重礼，抛砖引玉。
谁能想到，这个看上去个子不高的小子，竟是沈枭的孙婿，听上去似乎要与沈冰莞备婚！
众人很是眼红，大厅中远处更是有狼嚎声响起。“他那小身板儿，选我上门都比他强啊！”众人摇了摇头，小声哀叹着。
未曾想到沈枭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此事，高琛脸上挤出一抹干笑，心中却在暗暗咒骂：“你这老东西！休想拿到我高家半块械造！”
看到厅中略显尴尬的气氛，那名叫沈冰莞的女子浅眉微皱，莲步轻移，来到老者身侧，缓缓开口，“爷爷，既然轮岗的护卫已经换下，您老也该回去用膳了。”
领会了冰莞不着痕迹的眼色，沈枭笑着摆了摆手，“也罢，你们先吃着，老夫先回府上，一把老骨头，不禁折腾了。”
“恭送沈公。”沈枭和上官几人道别，在众人的目送中转身离去，身后护卫寸步不离，腰身钢甲凛凛作响。
“皇室竟对沈家如此偏爱，”望着老者远去的身影，辰燊心中暗念“竟连营部都驻有随身护卫，定时换岗，来去自如，不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