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刁难
入营之前的准备,已算妥当,内有心兰护住脏体,外有灵珠富藏宝籍,三日时限已到,是时候入营游闯一番了。
辰燊心中念想已定,于是估算着小路捷径,避开闹巷快步进发,未用一刻,便径直穿过铁索悬桥,来到了营部大门之前。
回想天试那日,一众好手前来竞比,皆是走的营部专开通道,避开正门只为得通行方便,却未有机会正面全观这营部的恢弘气势。
辰燊定足远看,散发着苍莽之感的青石营墙近十丈高大,营墙之上,机关重重,每隔五步便有一名戴盔佩甲的哨兵,或手持长戈,严阵以待,或握紧号角,警惕八方。城墙内角鼓楼之上,战鼓紧密排列,更有暗哨戒备,手中弓弩,蓄势待发。
眼前所见,让这个准备入营的新人感到几分惊奇。虽然曾多次听大哥描述过军营的气派,但身临此景辰燊还是心生敬畏与震撼。
武比之时,营部之内的训练场他倒是去过,可当时任务紧迫,也没有心思仔细参观。不过此时的营部可没有了当日的热闹,厚重的营部大门也紧闭不开。
营门两侧卫兵排列,周身散发的血腥味道与杀伐气息,乃是常年战场厮杀沾染,这种睥睨一切的冷冽气势,远非几大族院的护卫可比,纵使辰燊定力不俗,近观也觉得别有压迫之感。
常年的精神灵力修炼,令得他对危险气息的捕获,比常人要敏锐几分,也正是此刻,辰燊隐约嗅察到门后传来几丝令人不安的味道。
“奇怪,这厚重的营门如此严密,我的灵力探测无法穿透分毫。”
辰燊心神催动间,悄然调动的精纯灵力,却一丝一缕也无法穿透这严密的营门,令他不禁猜测大门之后究竟有何种天地。
他收回精神灵力走上前去,正准备向守营护卫说明来意,却见大门缓缓打开,一名身穿铁甲、将领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站住!你是何人,来我渔洲城营部所为何事?”那将领面容严肃,眼神锐利,断眉怒挑,丝毫不掩杀伐之气,显然是不好相处的人物。
辰燊不慌不忙,抱拳行礼:“在下辰燊,还未知将军名讳,此次前来,是天试之后领营部之命,入营选练。”说着,便将怀中兵帛递了过去。
接过兵帛,那人眼神微变,上下打量了面前这个少年一番,“你就是辰家小子,哼,口气倒是不小。”
确定面前少年的身份,那驻官却更加地面露不悦,“要是阿猫阿狗传报一声,难道就都可以随便进出我营部大门了?”
那人说罢转身离去,也不管辰燊的反应,“狂妄的小子,先经我手考核一番,再看看你是否真正具备着进入我渔洲城营部的资格!”
那人语气丝毫不见友善,他冲门口卫兵摆出手势,而后军营的大门便要缓缓关闭,辰燊倒是坦然,没有丝毫顾虑,跟随其后,迈步走了进去。
“嘭”,两扇营门由玄铁铸成,厚重如山,闭合之间,竟是连脚下的土地都震得微微颤动。
漆黑的门洞伸不见指,虽精神灵力受到不明之物干扰,探测受阻,但心神调转之间,辰燊还是明确感知到头顶上攀于石壁死角暗伏着的一众高手,面前引路的将领此时也放下脚步,袖中短棍悄悄滑落,随时准备给身后的猎物当头一棒。
“看样子,这是有二三十人接待我呢,实力皆已突破原士阶别,我辰燊的面子还真是给足了。”辰燊忍不住讥笑一番。
“这是给新人的下马威?又或者,是某个族院的什么长老,托你给我点儿颜色瞧瞧?”方才就发现事情的不对,辰燊停下脚步,不再向前。
“哼哼,你小子还是有点手段在身上的,今日营部派我徐通亲自前来迎接,也算看得起你了!”
“徐通!?原来如此,是打算替王尧那老狗出气?”辰燊终于恍然,王尧将自己亲女儿嫁给了渔洲城营部的驻官,那驻官正是眼前的徐通,怪不得方才见面便冷言冷语,看来是少不了一场恶战了。
“没有教养的东西!王氏族院也是你能遭惹的?”那徐通轻拍双掌,营门洞中刷刷刷二三十道人影翻身落地,抽出腰身兵器,将辰燊团团围住。
营门之内设有灵障石,专门用来克制精神灵力的探知,可身后的小子仍旧轻易发现了暗处精心设下的埋伏,这让徐通妒心更重,怪不得王尧族长反复强调,一定要抓住机会将其彻底废掉,必不能留下后患。
“像你这种不识好歹,莽撞冒失的小子,送到西疆也是浪费军粮,没有本事还要争强好胜,一早就会身首异处,变成腐肉烂泥,你徐叔我这是好心教你战场上的残酷!”
那徐通飘然后退,任由手下一众精锐将辰燊步步围困。每个新人来到营部,都要先吃些苦头,挫挫锐气,这是不成文的规矩,高层一直默许。
按说今日本该另有他人前来迎接辰燊,可徐通在鼓楼远远看到辰燊的身影,暗自将守营的驻官替下,非要借此机会,替自己的岳翁出出这口恶气。调教新人,虽然不能痛下杀手,但多让他吃些皮肉之苦、留下些不显眼的内伤还是可以的。
随着徐通一声令下,一众原士也并未戏谑,手持棍棒围攻而上,并无花哨的身法,场面看上去简直就是最直接粗暴的群殴。
不等辰燊调转精神灵力,黑暗的营门洞子里,密密麻麻的拳、脚、肘、膝从四面八方攻来,简直如同狂力暴雨一般,令他应接不暇,“砰砰砰”,几招之间,已数不清多少闷棍结结实实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黑暗中无法辨识,辰燊只能拼命调用体内原力护住周身,减少一些痛感,同时抽出大半的精神灵力,拼命感知四周之人的攻势与运力,试图格挡躲闪。
但筑基层境与真正的原士本就有巨大的实力鸿沟,面对如此众多的原力好手,就算辰燊精神灵力再怎么超众,受四处铺满的灵障石压制,也让他的感知力量大幅削弱。
不过,面对徐通手下的围攻,辰燊虽显得多有狼狈,但片刻之间却并未有太多惧怕,反倒是斗志昂扬。这是他进入营部大门的第一场考验,是关乎尊严的战斗,今后能否在营部立足,就看自己今晚抗不抗揍了
一直抱头闪避的辰燊,付出浑身伤痕的代价,终于粗略的感知到周遭之人越凑越近的方位,“雷禁穿危!”
辰燊牙关咬紧,体内雷石嗡鸣发亮,全部的雷属性原气竟一股不剩瞬间迸发而出,映得营门洞里亮如白昼,强劲的穿透力霎时将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众人全部麻痹,甚至差点击退。
“嗷”一哄而上的众兵士,可还不知道眼前挨揍的小子体内有如此精纯的雷属性原力,疏忽大意之间,被这强劲雷力瞬间击中,纷纷像踩到捕兽夹的野狗踉跄几步、吃痛哀嚎。
“妈的,既然你们找上门来,那我辰燊就接下了!”辰燊骂骂咧咧吐出口中血沫,借着这份光亮,在这围众麻痹的间隙,一记鞭腿,趁面前几人立足不稳将其全部踹翻,捡起地上铁棍一步虎跳冲向徐通。
“哼,不知天高地厚。”那徐通本就来到了原士高等阶别,已然有擎升原师的迹象,怎会在乎面前一个蹦跶叫嚷的小子。
只见徐通身形灵活,每次只挪动半步,便巧妙地避开了辰燊全部的攻击,同时运起原力,瞅准要害,一脚踢在辰燊胸口,后者冲奔而来的身影再次倒飞了出去,咚的一声闷响,却是结结实实撞在了石墙之上。
“咳咳”,辰燊扶着墙壁,挣扎着爬起身来,粗重地喘息着,胸膛起伏不定,喉咙中上涌的血腥之意却是宣告着体内又有了新的伤势。
徐通再次运转浑圆的木属性原力,在手中凝聚出一把巨斧,“好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乖乖给你徐叔磕个响头,今天就饶了你,否则”那徐通故作声势,手持巨斧像吓唬猎物一般在原地劈砍,似乎在向辰燊发出最后的通牒。
“原力外放,凝化实物,果然是摸到原师的门槛了麽”辰燊稳住体内紊乱的原气,再次调转精神灵力,还是觉到一股倍受压制的沉闷之感,不禁自嘲的摇了摇头,自己一直以来还是过于依赖精神灵力的优势了,这次也算长了教训,修炼原力,一朝一夕都不能懈怠。
“徐通狗贼,今天你要是弄不死小爷,爷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辰燊沸血翻腾,再次冲了过来,手中铁棍带着狂风砸向徐通。
周围兵士已经缓过劲来,显然只凭一招想击倒他们还是差了些火候,不过这次,他们也不再轻视眼前这个只在筑基层境的少年,还是选择稳妥的办法,慢慢围拢,握紧手中棍棒,瞅准时机再行出手。
黑暗无光的门洞之内,兵器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辰燊与徐通等人交手的身影如同一道飞鱼,滑不可捉,不给他们缩小包围的机会,短兵相接,不管吃亏还是得手,沾身即退,尽管徐通等人实力强大,但一时间辰燊却并未落入下风,反而越战越勇。
“穿雷掌!”
“鞭腿斧劈!”
“炎形拳!”
手中铁棒已然在与众人交手中因脱力甩出,左手掌骨也已碎裂,但辰燊还是拖着浑身血迹的身躯,拼命调转两种原力,使出全部体技,一次又一次冲了过来。
一招又一招的对战过后,辰燊渐渐不支,但他却丝毫没有求饶之意,反而凭借顽强的意志,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继续战斗。他像恶狼一般不要命的疯狂,竟让徐通一众刀尖舔血的手下也不禁暗暗打着冷战。
“头儿,我看,是不是差不多了,这样下去,真得出人命”一个手下终于不忍,凑近徐通耳边嘀咕了几句。
“哼,你们都退开,我给他点儿规矩学学,以后在这营地,可不像在自己家那般享福!”
徐通支开一众手下,单手在地上拖过巨斧,缓缓开口,“好一个不愿低头的小子!今日我徐通就好好教训你一顿,好让你知道天高地厚!”徐通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抡起巨斧劈向辰燊,感知到对方因身躯受伤吃痛而躲闪不及,徐通攻势非但不减,反而更加迅猛。
在这通猛烈的攻击下,辰燊必然又受了几处钝伤,眼看体内原气越来越淡薄,但他却并未放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坚持下去。
自己可是营部亲点的种子,再加上体内有那株幽地心兰护身,这等伤势想必是死不了的,营部也不会真让自己出现什么意外,既然这样,无论如何都要让眼前的徐通少几块肉!
在这极端痛苦疲倦的状态下,纵使辰燊斗志高昂,可接近枯竭的原气与受障石克制的精神灵力再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感知到面前颓败之人的力竭,那徐通更是冷笑不已,“哼,小子,我可以跟你在这耗一天,说实在的,就算你跪地求饶也没用,老子就是要让你吃饱了苦头!”
徐通犬牙尽露,狠下心来,此刻理智仿佛已全部被他抛掉脑后,他再次抡起巨斧,这次竟灌注原力横劈过去。
“老大!不要!”连手下人也不禁惊呼一声,本以为只是吓吓新人,可发现力道却越来越过,似是掺杂了些个人恩怨,眼下这一斧下去,辰燊当场就得断成两截!
巨斧裹挟着一阵疾风就要劈向面门,危急关头,辰燊体内那股深藏的力量终于不再慵懒沉睡,“砰”,猛然间激流冲荡,一股强大而又混沌的力量自辰燊体内爆射而出,瞬间化为一面屏障将巨斧轻松拦截。
下一息,众人错愕,只见那屏障如同天幕一般,星辉熠熠,银芒微闪,颇为玄妙。
“这是星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