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辰氏族院
“第一场,由地阶王岩,对战地阶辰燊!”
听到驻官宣布对决顺序,远处一众看客面色却精彩了起来。
“真是绝妙,一上来就是两大族院的比试。”
“冤家路窄啊,这两年王家没少给辰氏族院苦果子吃。”
“没办法,辰氏族院势起迅猛,树大招风引人妒忌,自那件事发生以后,四大族院,除了汤氏一族保持中立,王家和吴家都伸足其中,对辰家辖营的坊市和港头以风卷残云之势侵吞接管”
渔洲城无人不知,昔日四大族院之中势力最强的乃是辰氏族院。说起来,辰氏一族发迹和没落,都要归因于族长辰罔。
辰罔,现今已突破至三阶原师,当初,在二十四岁那年便已参加了御前六罗练兵计划,在武比中大显身手,位列三甲,被皇室看中,随即编入御前卫军,佩凤翎盔胄,凭借自身深厚的土属性原力屡建功绩。
皇室对辰家大肆嘉奖,赐良田千余亩、赏宅院十数合,辖营坊市、港头多达百座。一时间,辰家风光无限,势力突起,有了皇室的资持,家族愈发壮大。
可是天灾人祸终有未知,谁能想到,多年之后,辰罔在一次带队执行任务时遭遇突变,身陷埋伏,为掩护队伍撤退只身携带府部要文突围。
辰罔佯装溃逃、吸引兵力,边战边退。等到终于与救兵汇合、搬兵回援时,却发现部下无一幸免,皆已遇害。这批兵士,大多是出身渔洲,自少年时期便追随辰罔一同投军,如今全部遇难,留下辰罔独身一人。
噩耗传来,一夜之间渔洲城内骚动显露,再加上那些早已眼红辰家势起心怀不轨之人从中煽动,传言散开,辰罔便成了丢弃部下只图苟活的逃兵……
“辰家的小子,逃兵的弃婴。”又是一声冷言响起,打破了围众的窃声低语,说话之人正是那地阶王岩。
着宽袖直身锦袍,束玉镶云纹革带,那王岩倒也有着几分俊逸,只是这俊逸中任谁都能读出一丝阴冷。他环抱双臂,幽幽开口:“我当是谁要陪练,原来是你,辰家的小子。”
望着面前一身粗麻布袍的瘦削少年,那王岩面露讥笑,上下打量,眼神流露满是不屑。
“沉深?拗口的名字今天让我来试试你,沉几两?深几寸!”
王岩丝毫不掩狂傲之情,言语间展露轻蔑。
“真是聒噪。”与对面人的喧哗不同,辰燊只是淡淡抛出一句,便不再理会,闭目凝神,垂手而立。
“你!”王岩见惯了太多人谄媚臣服,嬉笑相迎,可如今王氏族院四个字,竟被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子冷落、轻视。“哼,故弄玄虚,你如今已成重伤,不用秘法击败你也易如翻掌!”
操练场上参加“天试”的众人身形随意而立,却是颇有默契地自动围出一个战圈,“地阶王岩,对战,地阶辰燊,天试第一场,现在开”主持天试的营官话音还未落,那王岩灌注原力的双脚猛然蹬地,一跃而起,在一片哗然之中冲了过去,速度之快,身旁两侧甚至掀起一阵尘土。
“想偷袭吗?以速度取胜?”
“王家一贯的风格就是如此。”
众人议论之间,王岩已经握紧重拳,疾速轰来。“小子,结束了。”
拳风来势汹汹,眨眼间已至身前,众人惊讶中,辰燊却依旧未曾睁眼,只是不紧不慢左移半步,恰好将这倾注全部原力的这一记重拳避开。
一拳落空,王岩面不变色,欺身而进,双拳灌满原力,毫不留情、接连直出,似落石一般狠狠砸向辰燊周身要害,丝毫没有留手的迹象。
王岩攻势不弱,若是这些拳头尽数落在对手身上,定会造成明显的伤势。辰燊缓缓睁开双眼,也未作抵挡之态。
众人只见他边避边退,步伐似风中飘絮,又像枯叶沉水,毫无章法与路径可循。
“哼,没用的家伙,跟你爹一样,只会像狗一样逃?”
一句落定,不断避让的辰燊此时却停住身影,王岩眼见激将得手,冷笑一声,变拳为掌,“劈风掌!”。
掌刀包裹精纯原力飞速劈来,直冲辰燊后颈,角度刁钻至极,更显锋锐凌厉。
“居然使出了劈风掌!这可是王岩拿手绝学,这招之下,同阶之人,恐无敌手。”
“据说是族传中阶体技,一上来就是杀手锏,看来这王岩是想一招制敌啊”
就在众人谈论之时,辰燊屈膝微躬,躲开王岩掌劈,“彭!”一声重拳击骨的声音传出,刚才看似还占据上风的王岩,此时略显狼狈地捂住左肋,脚掌擦着地面,在石板上磨出数丈的痕迹,这才缓住身形。
“咳咳”捋了捋略显凌乱的衣摆,王岩极力平稳自己的气息,但还是没忍住咳出了声。
“嘶辰燊那一拳,并无原力波动的迹象,似乎是直接借助体内劲力。”
“居然单凭自身劲力就能将灌注原力的攻势击退。”
虽然场中二人身形极快,围观者仍不乏眼力刁钻之人,敏锐捕捉到二人运力的细微差别。
一直在观战的上官龚瑞更是发现,从王岩那极力遏制但还是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身形来看,那几根肋骨,多半是断了去
“一招同为四大族院的后辈,那王家的少爷连辰家小辈的一招都接不下麽。”
“辰燊方才力战三位天阶武者,不是已经重伤了,怎么战力还是如此之强?”
“那地阶王岩一身武力也是不弱,招招凶狠,不留余地,若是被我遇上,恐怕”
听着众人的议论,王岩羞怒交加,眼中精芒闪过,竟有些顾不上体面,高声呵斥:“好啊,看来你参试之前预先偷服了秘药,使这些歪把戏!我倒要看看这药效能维系多久!”
“声音再大又能如何,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对我施压麽?”
听到这番污蔑,半晌未曾开口的辰燊,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骨头还没有嘴硬,看来你这些年的淬骨煅体,都练到嘴上去了。废物!”
最后二字辰燊特意灌注原力喊出,雄浑的声音回荡在操练场上,直接震得在场众人噤声无言,目瞪口呆。
渔洲城谁人不知王家和辰家之间那些恩怨。
辰氏族院势起之后,令王家眼红不已,也一直心怀不轨,后来王氏族院终于寻得机会,族长王尧将女儿嫁给渔洲城营部驻官,攀得这层关系,又暗中陷害辰家,趁着辰氏族院势落,抡棒痛打。
那王岩仗着家族钱势,更是嚣张跋扈,飞扬浮躁,平日里领一众拥趸做尽了恶事,今天来参加武比的人当中,有不少都被王家欺压过,如今看到王岩被辰燊一顿痛骂,心中暗暗称快。
“逃兵和巫婆生出来的孩子,倒是俐齿伶牙。”王岩脸色沉了下来,他还从来没有被当众如此羞辱,恶狠狠地盯住对面的辰燊,想要发泄无穷的怒火。
辰燊依旧面不改色,多年的经历,让他比同龄人多出几分隐忍,不过他也明白,再三避让,只会让一些杂碎接二连三触碰底线,王岩已经不止一次嘲讽自己的父母双亲,辰燊已然将他名字钉在了生死簿上。
辰燊吐出一口浊气,抬起头来凝视着面前的王岩。就是这么片刻的对视,后者愕然发现自己心中生起几分不安。
那一对黑瞳,并无野兽一般的威压,但却幽然无底深不可测,若是盯得久了,竟觉得灼热无比,连精神似是都感到灼痛。
“怎么会不宜久拖,便用那一招了结他吧。”王岩稳住心神,双手开始结印。
“哼,败在这一招式之下,倒也便宜你了。”
王岩双手环握,食指对点,周身几缕原力气锋若隐若现。他竟已是隐隐触到了修筑原基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