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清晨
顾溪蕊走后，顾凌言倚在略带凉意的栏杆上又抽了一支烟。
半晌，他才走进去，把房间的灯关了。
苏甜在凌晨醒来，她掀开沉重的眼皮，酒店式的装潢映入眼帘，她又看了眼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猛地坐起来。
她在脑子里使劲地回想昨晚发生的事，自己先是被文涛下药扛到四楼，接着被顾凌言抱进房间，后来面的事情她就没有记忆了。
她愣愣地掀开被子看了眼，见自己的衣服还完整地穿在身上，想来是顾凌言把她救下后就离开了，她不由地松一口气。
房间很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撒落在沙发扶手上，她的视线停驻在半空中，盯着那抹淡淡的光晕。
不知道过了多久，沙发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她被吓得“啊”了一声，下意识用被子捂住头。
“大半夜的，叫什么？”沙发上的人明显是被她的叫声吵醒了，沙哑的声线带着几分没睡醒的烦躁。
熟悉的声线让苏甜一愣，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后，她又听见“咔嚓”的一声，屋里瞬间亮堂起来。
苏甜慢慢地探出头来，只见顾凌言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开关处，他穿了件灰色长浴袍，带子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眼底还有些乌青，正一脸怨气地盯着自己。
“顾总。”她没底气地打了声招呼，接着瞥了眼床头柜上的大电子表，有些心虚：“不早了……已经凌晨五点半了。”
“亏你还知道现在是凌晨。”
见他伸手捶了两下后肩，许是睡得不舒服，苏甜偏头看了眼对面不大宽敞的沙发，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床，一时有些难为情。
她从床上下来，指着床问顾凌言：“要不您来床上睡一会？”
顾凌言不理会他，走到沙发上坐下，一会才说道:“我不喜欢睡别人睡过的床。”
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可听进苏甜的耳朵里却如炸药一般，昨晚模糊的记忆也被尽数炸出，在她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放起来。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的大床。昨晚，就是在这张床上，她紧紧地搂着顾凌言的腰，贪婪地蹭着他的颈窝，还有脖颈，而顾凌言差点要俯身亲吻她……
想到这，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下意识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顾凌言，却见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给自己倒了杯开水喝起来。
她垂头盯着自己的脚趾，想着应该怎么向他解释，可是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她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就在他把目光投向她时，她慌慌张张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喃喃道：“谢谢顾总……还有对不起。”
却听见他淡淡地说:“没事，能理解。”
他的语气太过稀松平常，随意得像是在和她讨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苏甜不自在地瞥了他一眼，仅一秒便不敢继续看下去，眼神闪躲飘忽。
她气息微乱，快步往外走。
正准备开门，顾凌言突然叫住她，“你拿错手机了……”
苏甜顿住，才发觉手里的手机握着不顺手，她的手机外壳明明有一个凸起的派大星，手里的却是光滑的，低头一看，确实不是自己的手机。
她悻悻地折回去，把手机轻轻放在顾凌言面前的桌子上。
环顾四周后，她都没有看见自己的手机，又掀开床上的被子，结果还是没有，只好把房间的里里外外都翻个了个遍。
顾凌言慵懒地靠着沙发靠背，见她正慌乱得像只在刨食的莽撞小仓鼠，脸还涨得通红，他不自觉地勾了勾唇。
“你要不要问一下酒店前台，我昨天就没见过你的手机。”他提醒道。
苏甜闻言愣了一下，才想起手机被她放在手提包里，而包早在自己被文涛敲晕的时候就弄丢了，她点点头：“好，谢谢顾总。”说罢便又要往外走。
“先去洗漱一下吧，你这样出去会吓到人家前台的。”顾凌言又叫住她。
苏甜又是一愣，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经过一夜的翻滚，她的衣服已经凌乱发皱，发丝也黏黏腻腻的，全身上下还泛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汗臭味，她不由地皱起眉头。
她还没来得及因为崩塌的形象而崩溃，顾凌言就已经走到衣柜旁，拿出一条女式浴袍递给她，又对她说道:“衣柜里还有一次性用品，你自己去拿。”
头顶的大灯灯光笼罩着他高大的身影，在他的脸庞上镀了一层朦胧的光晕，苏甜隐约可以看见他微长的眼睫在有规律地掀动着，许是光亮的缘故，他深潭似的黑眸里装了一丝柔和的荧光。
她讪讪地接过他手里的浴袍，转身去打开衣柜，男女用品分门别类地分开放在其间，她从里面拿齐一次性贴身衣物，而后走进浴室。
她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时，天色已经变亮，床尾处多了三套款式一致的职业套裙，是某名牌的新款，她的包也完好无损地放在边上的床头柜上，应该是他帮她拿回来的。
她走过去打开手提包，手机也在里面，只不过已经没电关机了。
这时，阳台落地窗的幻影纱帘被人拉开，顾凌言从外边走进来，连带着清晨的几缕日光也迅速地钻进房间里。
他手里还拿着手机，应该是去听电话了，他已经换好衣服，是一身崭新的西装，衣冠齐楚，修身挺拔。
“你看看哪套适合。”顾凌言指了指床上的衣服，又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她待会还要赶回去上班，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只是真诚地回道:“谢谢您，我回头再把钱还给您。”
顾凌言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回过头，“不用，刚刚叫人去商场买西装，顺便给你带的。”
她走近细看，才发现这些套装的尺码是不一样的，她瞥了眼顾凌言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他这人还挺细心，心里不由得一暖。
苏甜换好衣服后，她先去找酒店前台借了充电宝给手机充电，让手机开机。
刚上连网，一箩筐的信息就“蹭蹭”地往外跳出，幸亏都是广告推送，没什么要紧信息，只是秦玉在半小时前发了条信息跟她说，她今天下午会从寺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