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送她去医院
翌日下午，窗外的天空低垂，乌云压境，办公楼外，狂风正在猎猎地吹着。
这天，苏甜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前，但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今天的心情闷闷的，心绪不宁。
她把目光从项目报表中挪开，看向窗外，虽然现在只是下午四点，但天色已经暗下来，和晚上一样。
她才收回视线，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又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片刻，风声似乎有一瞬的停歇，豆大的雨点开始急促地滴落在落地窗上，发出“嗒嗒”的声响，窗外的楼景也在厚厚的雨幕中变得模糊起来。
整理完数据后，她本想把报表交由李同代交给顾凌言，但李同今天不在公司，她只好去总裁办公室。
好在顾凌言似乎很忙，一直垂眸看电脑资料，偶尔才抬起头来，对她的到来也没有什么别样情绪的流露。
看过报表后，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可以，后续持续跟进。”
“好。”
苏甜这下彻底是松了口气，这些天她不是没来这里汇报过工作，顾凌言对她的态度也一直是这样，虽说人冷冷的，但也没有怒气。
她一开始还担心他会不会喜怒不形于色，生怕哪天他一个不高兴就炒了自己的鱿鱼，直到今天，她才终于敢确认他不会这么做，一如她刚刚成为他的临时助理时说过的话那般，他向来公私分明，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
如此甚好。
出了总裁办公室，苏甜看了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
她坐电梯下楼，在踏入市场部办公室门口的瞬间，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的脚步顿住，手机屏幕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她接通电话。
“你奶奶摔倒了，你过来市医院一趟。”电话那头，一道温润如玉的男声夹杂着嘈杂的车笛声与雨声一同传到苏甜的耳骨里。
这席话犹如一记棒槌，敲得苏甜胸腔一震，她的脑子里瞬间闪过很多种不好的事故场景，间隔几秒后，她才慌乱地问道：“我奶奶她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没有人应。
她看了眼手机，才发觉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又打给秦玉，显示对方的手机关机了，她的心又顿了一下。
她火急火燎地跑回去收拾东西。
莫琳见她神色前所未有地焦急，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我有点急事，你帮我请个假。”苏甜说罢便拎着包匆匆跑出去。
“可是现在雨很……”莫琳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她就不见了踪影。
她跑出公司大门时，外边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踝，她顾不上雨水会打湿鞋，撑着伞就往公司旁的候车亭赶去。
许是下雨的缘故，十分钟过去了，她还是没打到车。
她打开手机，翻出那串陌生号码，给对方打过去，没人接。
雨越下越大，公路尽头也越来越朦胧，只有偶尔有几辆车疾驰而过。
一阵大风席卷过来，她手中的雨伞差点被掀翻，她只好紧紧地握住伞把，后背也被雨水打湿得浸凉，她的心却急得像在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
须臾，她身后响起一阵汽车鸣笛声，整个人也被笼罩在暖黄色的车头灯了。
她眯了眯眼，才看清是顾凌言的车，她想也没想便伸手便拦下他的车。
见车停下了，她连忙跑过去敲对方的驾驶位的车窗。
驾驶位缓缓降了下来，顾凌言偏头过来。
她恳求道：“顾总，我奶奶不小心摔倒了，她现在一个人在医院，我打不到车，您能送我一程吗？”
她的语气很焦急，尽可能地把理由说得详细一些，希望他不要拒绝自己。
顾凌言看着她，她虽然打着伞，衣摆却被雨水打得快要湿透了，发丝也蒙上一层细细密密的小水珠，眼里也满是慌张。
他顿了顿，“上车。”
“谢谢顾总。”
苏甜从绕过车身，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低头看了眼自己湿漉漉的白布鞋，有一瞬间的犹豫。
顾凌言知道她在顾及什么，转头看着车前方，淡淡地说道：“上来吧。”
苏甜这才关掉雨伞，抖了抖伞面的水珠，坐上车。
“哪家医院？”他的声音清冽，似冰凉的雨水划过耳廓。
苏甜尽力安抚着自己慌张的情绪，回他：“市医院。”
顾凌言启动车子，驶入公路中。
车外的雨声很大，却怎么也盖不住苏甜耳畔的心跳窜动声，她的双手紧紧地搅在一起。
顾凌言看了眼后视镜，只见她正六神无主地看着前方，眉头微微蹙起，往常炯炯有神的桃花眼此刻蔫蔫的，微翘的睫毛似是沾了水汽，此刻也无精打采，低低地垂着。
有那么一瞬，他心底突然冒出一丝安慰她的想法，但这个突兀地念头很快就被他的理智压制住了。
他本就不怎么会安慰人，更不想在私底下与她有过多的交涉。
车子驶了一段路后，苏甜的手机响起，见是那串陌生号码，她手忙脚乱地接通。
“您好，我奶奶她怎么样了？”
“没啥大事，就是脚的韧带有些拉伤了。”
苏甜闻言松了口气，心口悬着的石头总算是安稳落地。
似是怕她着急，对方解释道：“刚刚扶你奶奶进医院，不小心把手机落在车里，所以没能及时接电话。”对方的语气依旧温和。
冷静下来后，苏甜这才觉得对方的声线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她在脑子里思索一番，但就是对不上人。
“那您能让我和我奶奶讲几句话吗？”
“她还在里面做检查，接不了电话。”
苏甜看了眼窗外，回他：“好，那麻烦您了，我很快就到。”
好在是虚惊一场，挂断电话后，苏甜脱力地靠上车椅。
见她神色缓和不少，顾凌言没忍住开口问她：“你家人呢，怎么只留老人家一个人……”
话没说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多了，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苏甜的目光呆滞了一瞬，而后目视前方，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