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章 一个两难的抉择
姚贾瞧着自家儿子这副模样，不由得放低了声音：“不是普通的女子那也是女子，虽说她有才华，但是这个世道就没有女子出头的道理，你不知道吗？为何不待你出头了，再由你庇护着你阿姐难道不行吗！”
姚青巍死死攥着的手终于无力地松开，他像是站不稳似的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父亲你不懂阿姐，你不懂她”
“我不需要懂她，我只需要懂怎么样才能光耀姚家的门楣，怎么样能让我们族人过上更好地生活！你也回去好好给我想想，作为姚家的下一任家主，你到底该做出什么决定！是拿一整个家族上上下下几百条性命来赌一个你不确定的结果吗？你把其他族中成员的性命置于何地！”姚贾欣慰自家儿子重情谊的同时，也不得不教导他，一个大家族的家主，究竟需要承担的是什么样的责任。
“可是父亲”
“没有可是！官场如战场，每一步都要想好了最差的结果再做决定，如果连这么简单的利弊都衡量不出，那你便闲散在家当个纨绔吧，为父自然也养的起你这一张嘴。”
“我不是这个意思，父亲，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只是你们姐弟情深？姚青巍，今日之事便是你继任家主的第一个考验，去吧，做出你自己的选择，莫要让父亲失望。”
姚青巍自然辩不过自家父亲，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姚贾的书房，只是他并未发现，在他离开后，姚贾便对着院外某处使了个眼色，之后便立即有两道黑影紧随姚青巍而去。守院门的侍从只觉得眼前总有黑影掠过，再仔细看却什么也没看着，只当是自己昨夜没睡好眼花了，便也不再深究。
而在姚青巍回自己院子的途中，他经过了姚卿云的院子，若是寻常时候他定是要进去问候一声的，可是今日，他想去，他的两条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抬都抬不起来。
他知道跟他的腿一样抬不起来的，还有他的头。
姚青巍此时的心中天人交战，他想就这么不顾一切地跑去告诉阿姐一切，告诉阿姐自己不想当家主，也不想披上不属于自己的荣光踏上青云坦途。可是他不能，可是他为什么不能？对啊，即便自己选择要卑劣地占据阿姐的东西，那他也一定要亲口跟自家的阿姐说！即便阿姐打他骂他唾弃他他也认了。
思及此处，姚青巍立马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气，他拔腿便往姚卿云院中跑去，让他身后两个跟着他的暗卫面面相觑，只得让其中一人去禀报家主，另一人继续不着痕迹地跟上。
姚卿云院中。
姚青巍一进院中就瞧见一身朱红色直裾的姚卿云正素手在弹琴，铮铮的琴音清澈悦耳如流水般悠扬，余音袅袅，让他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绪都平缓了几分。姚青巍稳了稳情绪，他不愿打断阿姐的琴音便乖乖站在一旁等着。
待一曲终了，姚卿云抬手示意侍女将琴抱走收好，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弟弟：“怎么如此行色匆匆的？可是有何事找我？”
“阿姐，陛下刚刚差人来府中传话，说是陛下看中我在太学的策论与文章，想要让我入公子扶苏府当客卿。”姚青巍抬眼偷偷瞧了瞧自家阿姐的脸色，然后小心翼翼继续道：“可是可是我那些策论与文章好多地方都是阿姐教我的”
“所以你就想把这个当门客机会让给我是吗？想必你也与父亲提了吧，父亲也没有同意对吗？”姚卿云眼中没有诧异也没有不甘，只是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家的蠢弟弟。
姚青巍瞧着自家阿姐波澜不惊地将自己的心思说了个透彻，不免心中佩服：“阿姐怎么什么都知道？”
“呵，我还知道，你如今进了我的院门，门外也有父亲派的尾巴跟着呢！”说完对着院外深深看了一眼，让躲在院外树枝上的暗卫心中一凛，藏的更好了些。姚卿云瞧着满脸惊慌自责的弟弟，无奈道：“你放心，父亲知道你来找我了，他便放心了。”
姚青巍脸上的疑惑更深：“阿姐，此话何解？”
姚卿云一向对蠢人厌烦的很，可对她这个弟弟却是例外，耐心的紧：“我只问你，那些策论文章里我提的要点，你如今懂得其中的深意了吗？”
“阿姐引经据典，说的详细，弟弟再愚钝也听明白了，自然是懂的。”姚青巍老老实实地答道，虽说他不如阿姐有大才，但是对学问的领悟和努力他自信不输其他任何人。
“那不就得了，若你能懂其中深意，并举一反三，那你学的便是你自己的东西，学问见识这些东西都是无主的，哪有谁先提出便是谁的这种道理。”姚卿云瞧着自家的呆子弟弟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唉，还是太过天真
“可是若是阿姐能入公子扶苏府中做门客”姚青巍急着开口，姚卿云瞧着他着急的模样，轻笑了一声转过身去摆摆手：“回去吧，莫要胡思乱想，好好收拾好，准备进公子扶苏府上吧。”
说完便轻轻打了个哈欠，似是困了要回屋内休息，姚青巍见此也不便再跟着追问，只得带着满腹的疑惑离开了。
屋内，姚卿云对着铜镜净手，她的双手并不是柔若无骨，而是在许多指节关节处有因为常年弹琴习字而磨出的薄茧。她净完手取过毛巾轻轻擦拭，对着身边的侍女道：“青巍走了？”
“是的，公子已经回院子里，只是瞧上去还甚是不解。”侍女接过帕子恭敬地答道。
“那便让他回去慢慢想吧。”
另一边，姚贾的书房内
“你说公子进了小姐的院子？”姚贾对着眼前的暗卫问道。
“属下只见到公子犹豫了半晌向着小姐的院子里跑去，便马上来回禀家主了。”那暗卫如实禀报。
姚贾挥了挥手道：“继续去跟着，若是他真去了小姐的院子，你们便不需再跟着了。”
“是，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