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被挖伤疤
郑雯婷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她比江香香大五岁。她男友的母亲做组长,雯婷约上亲朋好友,还有她男友一家,一起前往广东东莞服装厂。
这个工厂规模也挺大,是个做流水的车间。在广州做了一年整件的江香香,跟着陈琳姐也学了不少技术。不过跟着别人做流水线,组长肯定是把最好最挣钱的工序交给技术最好,最信任的人。
在服装厂上班的员工,大把技术好的,组长怎么分配就决定了员工是什么样的工资待遇。
组长给她儿媳也就是婷姐安排了最上等的工序,而江香香分配了仅次于学徒工的工序。江香香心里不舒服,自己好歹也工作了两年半了,手艺不说特别优秀,最起码也不是干学徒工的活吧!她心里有苦说不出,组长带的人,全都是自己最亲的人,当然要给他们最好的条件了,而她江香香,只是一个锦上添花的人而已。
工作上尽管不那么顺心,但是她也结交了两个好友,梦雪和巧巧。她们俩是刚初中毕业出来学艺的,两个女孩子对外面的一切非常好奇,江香香也算在广东呆过一年的人了,对广东还是非常了解。一有时间她就带两个女孩子出去逛街,购物。
好景不长,在这个工厂做了不到半年,工厂的效益不好,时常拖欠工资,在大家罢工、集体抗议的情况下,勉强发了工资,但是工资发出来,跟他们的劳动成果不成正比,最高工资的婷姐也才发1200块钱,而江香香发了不到700块。
组长一气之下,带着所有亲戚去了别的工厂,婷姐那时候跟男朋友闹分手,没跟她们走,她带着江香香一起前往东莞虎门她师傅的工厂。
婷姐师傅是一家小工厂的组长,工厂一共四五十人左右,婷姐一去那边,自然而然又分配到最好的工序上,而她江香香,半路插进来的,对于组长来说,可要可不要,又安排了做末端的工序给她。
江香香郁闷至极,大半年过去了,她手上还没攒到三千块钱,按这样下去,她一年到头几乎两手空空了。说好了凭自己能力,好好挣钱养家的呢!原来一切都是那么难,她也见识到了工厂里的勾心斗角,没有实力,没有好的人际关系,不会阿谀奉承组长,流水线组长就不会给你挣钱的机会,只能给你解决温饱,虚度光阴的工作。
组长约四十出头的样子,看着也和蔼可亲,江香香觉得组长看着有几分面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后来江香香无意中听组长跟她女儿打电话的时候,叫了她女儿的名字,叮嘱她女儿好好学习,电话那头她女儿的声音也异常熟悉。
刘思雨,莫不是她小学同学刘思雨,难怪她觉得组长那么熟悉,刘思雨眉宇之间,还有嘴巴和组长特别相似。读书的时候刘思雨成绩也非常优秀,江香香是数学班长,刘思雨是语文班长。两位班长谁也不服谁,都想得到班主任吴老师的表扬,心里暗暗比较过,一度闹得不愉快。
江香香小心翼翼地问组长“组长您女儿是刘思雨吗?那个头发短短的,眼睛大大的,说话声音尖尖的,笑起来两个深深酒窝的刘思雨吗?”
组长有些惊讶,说道:“是啊!你认识我家思雨?”
“认识啊!她是我小学同学呢!曾经我们俩都是班长,我是数学班长,她是语文班长。”回忆起读书时的场景,江香香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哦!思雨以前有跟我提起过,说你也非常优秀呢!班主任吴老师还经常夸奖你呢!”
“成绩那么优秀,你咋不读书了?这么小出来打工?”组长一脸疑惑。
江香香脸上的笑容僵住,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默默低下头,一脸心虚的说到:“唉!后面觉得学习太苦了,看别人打工都有很多钱花,自己也想出来赚钱了。”
组长摇摇头,有点难以置信,不过她也没有多问。
一天她吃完晚饭来到车间大门口,就听到质检台上一堆人窃窃私语,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道:“真的那么邪门吗?喝三次农药?这女人莫不是中邪了?一次次寻死,唉!年纪轻轻咋那么想不开,是我的话,老公去打工就去咯!管他去非洲还是去美洲,能给老娘挣到钱才是王道。就算老公在外面找女人也好,老公死外面了也好,只要给老娘挣到钱,老娘不要过得太自在。真是一个傻女人,男人不在身边几年,就为他喝农药去死,丢下两个孩子多可怜。”
江香香走进车间,那群议论纷纷的人见状一脸慌张,纷纷回到自己的工位。她扫了一眼这些人,有组长,质检员、几个老员工,还有带她出来工作的婷姐。不用想也知道,这里只有婷姐是了解她家情况的,她也只认识婷姐,她是带着对婷姐的信任,跟着婷姐一起出来工作的。没想到跟着婷姐没赚到钱不说,婷姐还挖开她的心,给大家看她好不容易舔舐好的伤口,还狠狠地在她伤口上撒盐。她心痛极了,挖别人的伤疤真的那么好玩吗?
婷姐看到江香香阴沉的脸,有点心虚,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江香香失魂落魄来到自己的工位,想到她们的议论,拿去世的人说说笑笑真的那么好玩吗?没有想过她活着的至亲是多么痛苦?是经过多少个日日夜夜才疗愈好自己的内心,江香香在她们的言语刺激下,被扎的遍体鳞伤。
她手里忙碌着,心思飘到了千里万里。想到母亲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曾经她在武汉天天通宵干活,受不了逃跑的时候,母亲知道情况后对她严厉的批评“傻孩子,遇到任何困难都有解决的办法,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不能伤害自己,让你的至亲痛苦一辈子。”
母亲啊!母亲!您既然明白这个道理,您自己为什么做不到呢!您的做法何尝不是让至亲痛苦千万倍,您让自己年幼的两个孩子将来咋办?他们的人生还那么长,他们该如何抹去您给他们带来的伤害?
江香香越想越难受,手里的缝纫机不听使唤,啪嗒一声闷响,缝纫机针头插进了她的左手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