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罪状
梨初缓缓上前,按住了赵熙悦握着长剑的手,“阿姊,你自小识文通墨文采风流,最喜文人雅士,最不喜匹夫勇夫。你被赵夫人所逼迫爬了爷的床,嫁入将军府三载,无日无夜寻思护住玉体待大爷回来双宿双栖,如今在爷面前垂泪连连说来世再嫁必会珍惜。”
“你才莫要临死都要来蒙蔽爷。”
梨初从赵熙悦手中夺走长剑,丢到一旁,对上她不甘冷厉的美眸,平静道,“你也莫要矢口否认,你寝房梳妆台屉子里命人追查大爷下落的书信便是证据。”
赵熙悦瞪大双眼,狠狠看着梨初,不发一语。
梨初转眸仰望冷峻眉眼的靳无妄,“爷,您可否唤把守后厨的护院来对质?”
靳无妄眸色微疑,梨初看了一眼一脸颓败的赵熙悦解释道,“奴婢数日之前,找牙婆寻几个丫鬟照顾容青,那日挑中了一个名香草的丫鬟,瞧她可爱似妻年少时,见她饿了便将糯米糕给她吃,谁知不到片刻,这丫头就倒地而死。”
“那日妻便命翠果去查了,唯有姐姐在前夕去过后厨。”
赵熙悦暗暗心惊,梨初一直知道糯米糕有毒,说猕猴桃有毒乃是诓骗于她!
“她用的是一味毒药“见阎王”,是和“春宵一刻”一样来自宫内。”梨初平静说着,手被靳无妄拉住,人亦被他搂入怀中。
他记得那日一同用了早膳,那碟糯米糕是她最喜之物,难怪这几日竟瞧不见她再吃糯米糕了。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毒害你?你可是我的亲妹妹。”赵熙悦声嘶力竭,发狂般辩驳,跪在靳无妄脚边,拉扯他的衣袍。
靳无妄抬脚将赵熙悦踹倒在地,搂着梨初退离了一步。
赵熙悦艰难爬起,矢口否认,“二爷——妾身真的没有——香草在哪?妹妹没有证据就想凭空害妾身……”
梨初垂眸望着赵熙悦,冷冷打断,“我也曾以为我们姐妹情深,你不会害我,更不会害我腹中子。”
“可是我大错特错。”
“香草的尸体是你命靳东来、靳西会、还有府里的管家半个时辰便运出将军府处置了。”
“我虽未有尸首为证,可我有人证……翠果黄芩都是亲眼所见。”
梨初从袖中将一块糯米糕丢到地上,“更有物证,姐姐你若真的没有下毒毒杀我与麟儿,你就将这块糯米糕吃了,以证清白。”
赵熙悦双眼冒着血丝,恶狠狠望着梨初,“我怎知你自个没在里面下毒污蔑我?”
“那是见阎王啊,姐姐,是宫内之物,我又能从何得到。此块糯米糕便是当日所剩,在你处置之前,我已经藏起一块。”
梨初见赵熙悦望着这块糯米糕,噎得说不出话来,转眸看向靳无妄。
若是赵熙悦要谋害他的麟儿,他都未能狠下心肠除掉她,那……梨初也无话可说了。
从今往后,他们便都是她的敌人。
靳无妄紧搂着梨初,朝外道,“命把守后厨的护院,以及靳西会、管家过来。”
处置了丫鬟尸首的护院现身颔首立刻跃出院墙离去。
不到片刻,该来的都来了。
把守后厨的护院自是将那夜的情形再说了一遍,但赵熙悦入了后厨做什么他们是不知的。
靳西会进门见到靳东来的尸首,脸上咋现惧怕之色,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爷!属下……属下劝过东来莫要行差踏错,做出背主之事。可是他受不了熙侧妃的诱惑……竟一而再……”
“说清楚!”靳无妄眉目越发森寒,落在赵熙悦身上的目光如利刃般剐过她。
“前几日,东来与属下巡视王府,誊春居新来的丫鬟突然来唤。属下那时就有阻拦,深夜入主子居所不妥当,却未能拦住。东来许久后回来,春风满面,还……手里还多了一块染香的丝帕。”靳西会面露阴郁之色,“那丝帕纸上还绣着一个……一个熙字……”
“你胡言!”赵熙悦已顾不得衣不蔽体,上前刮了靳西会一个耳光。
靳西会被打了一个耳光,仍然跪而不倒,从容道,“爷,属下绝不敢欺瞒。”
赵熙悦猛地跪倒,“爷,妾身确是被靳东来要挟欺辱,绝不是妻召他来的。”
靳无妄想起被下‘春宵一刻’那夜,赵熙悦亦是过分热情,思及梨初的话,赵熙悦嫌他粗鲁匹夫,怕也是服了‘春宵一刻’才会如此热情!
靳无妄刚毅的线条勾勒出冷峻的容颜,剑眉深蹙,一脚踹倒赵熙悦,“淫/妇!拖出去……”
“爷,且慢,定要姐姐心服口服。”她要的哪是赵熙悦心服口服,而是要靳无妄彻底地厌恶痛恨赵熙悦,梨初急忙按住靳无妄的手,“香草的尸首?”
靳无妄命人拖出去,不过是打她几十板子,半死不活的又给关了后院,待来日发了善心,说不准又会待见她。
赵熙悦一而再地害她,她对这个姐姐已经仁至义尽,绝不能留下后患。
“尸首何在?”靳无妄扫了管家与靳西会一眼。
管家哆哆嗦嗦回禀,“禀爷,在乱葬岗。”
“取回尸首验明,在行安葬。”梨初平静吩咐,回眸看着靳无妄,“爷,您觉得如何?”
“按王妃之意,若再行差踏错,靳东来便是你们的下场。”
“是!”
两人面露惊骇之色,齐声退下。
“爷,妾身真的没有下毒毒害梨初和她腹中骨肉。”赵熙悦苟延残喘终不肯认罪。
靳无妄搀扶梨初落座官帽椅,不怒自威,“你既没有下毒,便把糯米糕吃了。”
赵熙悦双眸凸起盯着脚边的糯米糕,发抖的双手捡起,往嘴边递。
梨初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秀眉紧皱。
糯米糕凑到了嘴边,赵熙悦仿佛闻到了毒药味,吓得将糯米糕丢弃在地,“不……我不吃,不…不是我……不……”
她手脚并用朝后退去,离那块滚到角落的糯米糕远远的,脑海尽是香草死前七窍流血的模样。
“啊——”赵熙悦被自己吓得不轻惨叫捂住双耳,“不,不要来找我,我不是要害你……不是要害你……”
“是你!”赵熙悦精神恍惚,抬眸瞪着梨初,“是你害死那丫头的,不是我。”
“你抢走了我的一切,我的夫君,我主母之位,我的麟儿!”
“我明明是你的主子,你只是我的丫鬟……”
赵熙悦歇斯底里地低吼,满腹委屈,“为什么你宁愿给一个丫鬟孩子,也不肯碰我!”
“她明明是一个丫鬟,哪里比得上我?”
靳无妄剑眉深蹙,面无表情。
“阿姊!”梨初厉声唤住她,“学识样貌才情,我确实都不如你。可我对王爷一直有崇敬之心、仰慕之心,他骁勇善战,保护大邺百姓安居乐业,是我心中的盖世英雄。”
“而你对王爷却是轻视嫌弃,并无半分真心。王爷护你三载已是待你不薄,你却不知好歹先与大爷私相授受,偷盗军防图,欲意与大爷远走高飞,后又下毒害我母子,如今竟与随从媾和背弃王爷,你怎么有脸来质问王爷、质问我!”
梨初一字一句怒斥赵熙悦,却是说给靳无妄听,她怕他健忘。
赵熙悦已然是死有余辜。
所作所为被梨初揭穿,赵熙悦羞愤难当,满腔怒火,“你胡说!”
她拿起地上的长剑,朝梨初扑来。
梨初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双手紧握着椅子扶手,面露惊骇之色,大声吼叫,“爷!救我!”
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在了梨初面前,利刃插入血肉的声音亦落入梨初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