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冯副主任
上班后，柏子瑜按照墨阳的嘱咐，将两盒面霜分别给了孙东兴和姜师傅。
因为是送给熟人试用，不打算要钱，所以墨阳没折腾包装，仅用了普通的纯色瓷盒盛装，卖相很是简陋。
孙东兴知道柏子瑜也有个类似的瓷盒，于是迫不及待的出去洗了个脸，便在办公室里试用了起来。
倒是与柏子瑜不甚熟悉，只算有些面子情的姜师傅，见墨阳人没来不说，还就扔了这么个破玩意打发他，心里不禁升起了许多埋怨。
若非他见孙东兴拿到东西后，一脸兴奋的样子，怕是会当场拉下脸来，摔门而去。
毕竟，人家送了重礼的，都对柏子瑜连声感谢；他这个白嫖的，怎么敢对此表露埋怨？
这要是让其他同事知道了，少不得会骂他一句“白眼狼”！
于是，姜师傅只得满心苦涩地咽下了这份人情，他将白色瓷盒接到手里后，同孙东兴一起道了几声感谢。
眨眼间，半个月过去。
这几款面霜，虽没有自用药膏那么神奇，但毕竟是墨阳结合《汉方秘典》与张氏秘方研制出来的，效果同样十分惊人。
孙东兴才使用了两周，便痘印全消，连眼袋都浅了不少了。
脸上肉眼可见的变化，让孙东兴激动不已，时常拉着社里的人炫耀自己的皮肤变化。
同时，也令一出门便将瓷盒扔了的姜师傅，见后悔恨万分，不得不硬着头皮向柏子瑜又讨了一盒。
随着消息的传播，不到半年的时间，柏子瑜便以一人之力，拔高了全体社员的颜值，令红星公社社员替代机械厂工人，成为了婚恋市场里最受欢迎的群体。
自此，柏子瑜成了社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就连郑社长那儿，他都混了个眼熟。
八月的天，热浪滚滚，十分闷热。
柏子瑜趁着清晨凉爽，赶忙将秋收前的最后一轮维护做完，便照例回到社里汇报工作。
他刚进公社大门，便见郑社长正十分恭敬地，领着一个身形瘦弱、满脸病气的中年男人，向院子里停着的红旗牌小轿车走去。
柏子瑜正准备退后几步，将大门前的通道让出来，便听到郑社长喊他过去。
郑社长将中年男人送上车后，扯过柏子瑜一阵嘀咕，便拉着他上了车。
原来，车里坐着的是县革委会的副主任冯军，也就是他们永宁县新上任的实权二把手。
冯副主任这次过来，是打算去上田村考察，看看去年让他们大队收入颇丰的长绒棉，能否扩大种植面积，推广到其他大队。
上车后，郑社长指着坐在副驾驶位的柏子瑜，介绍道：“这是我们社的技术员柏子瑜，也是上田村大队长柏桉的孙子。”
闻言，正在小憩的冯副主任，抬眸向前看去，眼底闪过几分惊艳：“柏同志，你好！”
柏子瑜笑着握住那只布满枪茧的手，轻晃了两下：“冯副主任，您好！您叫我子瑜就行。”
郑社长是个人精，眼光很是毒辣，十分擅长察言观色，做完介绍后，他见冯副主任眼带倦色，便用眼神示意柏子瑜保持安静，让人在车上好好休息一会。
一时间，车内鸦雀无声，仅能听到轻浅的呼吸声，及发动机的嗡嗡声，冯副主任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闭目养神起来。
二十分钟后，小轿车在颠簸中缓缓地停了下来，柏子瑜赶忙下车帮冯副主任开门。
冯副主任下车后，向柏子瑜颔首以示感谢，并说道：“先领我去种植长绒棉的地方看看吧。”
柏子瑜点头应是，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在乡间小道上穿行而过，向着村北那块曾被废置多年的沙土地走去。
柏老爷子这一支的血脉，大多正直诚实，少有奸狡贪功之人。
在路上，柏子瑜便将上田村种植长绒棉的起因，毫无隐瞒地详细阐述了一遍，
原来，这是由村里的一名下乡知青提出来的。
那人生于双职工家庭，父母都是盛京服装厂的工人，早年厂里发生了一场大火，两人为抢救国家财产，双双死在了那场抢险之中，令他成为了一名孤儿。
据那名知青所言，他在耳濡目染之下，自幼便对服装设计十分感兴趣，知晓不少相关知识，其中就包括各种高档面料的原材料种类，及其所需的种植条件。
长绒棉由于品质优良，纤维柔长，被育为棉中极品，由它织成的面料细腻丝滑，这时候多用于外贸，因而售价十分高昂，几乎是普通棉花的三倍。
几人正走着，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道：“子瑜？怎么今天回来啦？”
柏子瑜转身，看到一个扛着锄头，皮肤白净的中年壮汉向他走来：“四叔？”
他回头看了眼冯副主任，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便接着介绍道：“这是革委会的冯副主任，下来调研长绒棉的，劳烦您跑一趟，把爷爷跟许明逸喊来。”
不过片刻，柏老爷子就带着许明逸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见状，柏子瑜连忙迎了上去，将柏老爷子扶了过来，给众人介绍道：“这是我爷爷柏桉，是上田生产大队的大队长，那个是从盛京过来的许知青，长绒棉就是他考察过地形后，推荐种植的。”
几人寒暄几句，便将位置让给了许明逸，让他对长绒棉的生长环境及优缺点，做了个简明的汇报。
当听到长绒棉需要光照强烈、水源充足、热量丰富时，冯副主任想起沿路见到的村民皆是肤色偏白，不禁皱眉问道：“长绒棉的亩产如何？”
柏老爷子小心翼翼的回道：“去年亩产有950斤，只比最适宜种植长绒棉的北疆少了一层而已。”
郑社长一听便知症结，他走到冯副主任耳边小声说道：“这边日照虽比不上北疆，但还是足够的。这里的村民长得比较白，是因为村里有个能人，他研制出的面霜用料便宜，却功效惊人，我们社里也基本是人手一瓶。”
闻言，冯副主任眉头舒展，开怀笑道：“看来，这还是一个钟灵毓秀的地方！”
柏老爷子见烈阳高悬，示意柏子瑜先回去准备待客的酒席，并让他将墨阳喊来作陪。
柏宅，厨房。
正在灶前给柏子瑜打下手的墨阳，嘴里泛起微微苦涩。
去年初，许明逸突然提议种植长绒棉这么生僻的东西时，他便意识到自己还是受到了那股大势的影响，将正主给忽视了个彻底。
那时，许明逸早已扭转了局势，重新在上田村站稳了脚跟；而他却因心神懈怠，而放松了对村中信息的收集，直到已有决议，才惊闻此事。
柏子瑜见他神情有些恍惚，担心地说道：“阳阳，这是最后一盘，你端过去就行，剩下的我自己来。”
墨阳回神，深深吸了一口气，弯了弯唇角，说道：“没事，等收拾完了，我们再一起过去。”
堂屋，被晒的满头大汗的众人，鱼贯而入，坐入席间。
郑社长见墨阳也在，暗道这柏大队长也是个会来事的人，他抬手向冯副主任介绍道：“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小天才。”
冯副主任听完汇报，知道长绒棉种植条件苛刻，难以推广后，不免有些兴意阑珊，精力不济。
未免失礼，他强打起精神，顺着郑社长的手看去，只见一肤白如雪，剑眉星目，略带几分稚气的俊逸少年，正坐在柏子瑜身边。
冯副主任心下有些讶异，这孩子由于气质独特，竟比五官精致至极的柏子瑜还要抢眼几分，他不由感叹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闻言，坐在一旁的许明逸有些气闷：这明明该是我的高光时刻，怎么又被那人给遮得黯淡无光了？
许明逸虽爱美人，但不为他垂首，还时刻压他一头的美人，并不包含在内。
突然被赞了一句的墨阳，故作腼腆地笑了笑，难得地对柏子瑜以外的人，投去了几分目光。
这骨瘦如柴，面色青黑的病弱中年男人，就是那个将要青云直上的铁血市长——冯军？
墨阳心底泛着嘀咕，会不会弄错了？
看他这身体状况，应是活不到天灾纪元才对！
他想起这两年来，许明逸总是舔着脸，跑去牛棚强行献殷勤，难道上辈子治好冯军的人是大师父？
对此，墨阳内心有些纠结。
不救吧，这可是他们宁城未来的定海神针，若没有他强势弹压，平衡各方势力，怕是会死更多人。
但救吧，这人明显就是命运给许明逸准备的伯乐，有资敌之嫌，让墨阳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
散场后，情绪有些低落的墨阳，帮柏子瑜收拾完残局后，便径直回了家。
一身郁气难以发泄的墨阳，打算进空间将物资清点一番，以此来愉悦自己。
哪知他刚一进空间，耳边就响起了一道久违的机械声。
“滴，已收到02号委托，请宿主及时查看任务信息，进行确认。”
这三年来，墨阳曾多次出游谋求任务，却始终空手而归。
没想到，他刚将自动续费打开两月，便有了收获。
看来，心有执念，身负巨额功德的灵魂虽然稀少，但也不至于到近乎绝迹的程度。
只是，这毕竟是一个无灵世界，想让那些飘荡多年，从未听闻过地府存在的幽魂信任他，还是需要留些时间给他们去观察与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