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 章 热闹的夜
华灯初上，桑辛镇今夜无宵禁，灯火通明的街道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水汐月身着一袭白衣，静静地站在人群之中，她那与世无争的清冷气质，引得不少路人纷纷侧目。
“哇，爹爹你看，那是不是月宫里的嫦娥姐姐啊！”
嗯？
是说我吗？
顺着稚嫩的童声望去，童言无忌的孩童手里拿着半根糖葫芦，口水哗啦哗啦指着水汐月。
“狗蛋，爹早和你说过，不能用手指着人说话！这样不礼貌！”
孩童身边的男子用力拍下他的手，目光却控制不住和狗蛋保持同一方向，痴痴傻傻望着她发呆。
“好啊好啊，看美女看的正事都忘了！今晚你们一起跪搓衣板吧！”
富态的夫人拎着一大一小两只耳朵走远。
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对水汐月投以抱歉一笑。
水汐月也对她释然笑笑，并不在意。
相反，这样吵吵闹闹，这平凡的幸福，是她最渴望又不可得的。
她自问不是个脆弱的人，今夜却不知为何感慨良多。
“师姐！可算找到你了！”
沈秀儿脸上挂着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蹦蹦跳跳朝她挥手跑来。
水汐月被她身上天然纯真的快乐感染，嘴角一弯。
是啊，就算漫长孤寒的岁月里，没有人爱过她又怎么样？
她依然可以选择成为别人的光啊！
“师姐，你去哪儿了？我都快把整个桑辛镇找遍了！”沈秀儿见着水汐月就开始嘟嘴撒娇。
“我看，你是把这里都玩了个遍吧！”水汐月温柔的用手指刮了刮沈秀儿挺翘的小鼻尖。
这才发现今天的秀儿有些不同寻常。
“你今天怎么化妆了？”水汐月疑惑问道。
“啊，啊，我…”沈秀儿又想起在玉桥上那段乌龙，脸上一红，岔开话题道：
“哎？师姐，你怎么没买面具？”
“面具？”
“对啊，这里的灯会都要戴面具的。”说着，她向水汐月展示起她的兔子面具，“你看我这个，好看吗？”
“好看。”水汐月宠溺夸道。
“走，我带你去买一个更好看的！”
不由分说，沈秀儿拉起水汐月跑起来。
…
路边一小贩摊前。
“哪个好看呢？这个？还是…”
萧鼎的手伸向一个搞怪的猪八戒，又触电般收回。
“不行不行，汐月不喜欢这种搞怪的！”
他皱着眉头又陷入纠结。
“公子，你玉树临风，仪表堂堂，随便戴哪个都好看的。”
精明的商贩半是催促半是推销说道。
萧鼎不好意思起来，俊朗的脸上红了红，说道：“那就这个吧。”
他拿起一只狐狸面具。
“萧大侠，你也在啊！”沈秀儿看见萧鼎，开心的像只小兔子，热情朝他挥手。
水汐月却在看见萧鼎那一瞬间，萌生退意。
萧鼎和她初见是在在七脉诛魔，几脉宗门商讨之际，青涩的少年对她一见倾心。
可是她对这位金枝玉叶，开朗热忱的青年没产生过丝毫男女之情。
她早就明里暗里拒绝过很多次了。
可是，他好像，从没想过放弃…
即使在发生那件事之后，还是对她百般示好…
这样的热情，她实在招架不住。
“秀儿，你们玩吧，我有些累了，先回衙门休息。”
“别啊，师姐，灯会还没开始呢！”沈秀儿又是拖又是拉，终于带水汐月来到摊前。
“水，水姑娘，好巧啊，呵呵呵…”萧鼎的目光一动不动黏在水汐月身上，笑的有些傻。
“嗯。”水汐月冷冷应了一声，为了躲避男子炽热的目光，她开始专心挑选面具。
“水水！”
东方彦特有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
只见灯火阑珊中，他踏着万家灯火缓缓而来。
晚风徐徐吹起，扬起东方彦乌黑长发如画，为他鲜衣怒马的少年意气添上几分桀骜不羁的轻狂。
水汐月呼吸一滞。
为什么，明明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和萧鼎是一样的炽热，可她就是不想躲开。
甚至深陷其中。
柔肠千百转无人知晓，天知道，她此刻多想和他一样大方勇敢的在所有人面前叫出对方的名字。
“师姐，我原本以为，萧公子是天下难得一见的俊秀人才，可又为什么…”
又为什么此刻，样貌稍逊的东方彦竟比天上的星星还闪亮！
沈秀儿的脸又红了，她低下头，不敢直视东方彦。
在场唯一清醒的，就是被东方彦抢了风头的萧鼎。
他黑着脸向他打招呼：“喂，你怎么来了？”
“没礼貌，这样对你爹说话！”东方彦走了过来，板着脸对萧鼎头颅重重一敲击。
“哈哈，你们够了啊…”沈秀儿笑了，她就是喜欢这样不正经的东方彦。
“你们在干什么呢？”东方彦极为故意的站立到水汐月和萧鼎中间，用身体将两人分开。
“阿彦公子…白天的事我已经履行过赌约了，你也适可而止吧。”
萧鼎看出东方彦不怀好意，但他理亏在前，只能收起嫉妒的爪牙。
“闹着玩儿的，你这人怎么还当真了。”东方彦根本不在乎那个过家家的赌约。
他是为水汐月而来的。
刚才在人群中远远朝这边看，沾上几分人间烟火气的水汐月又温柔几分。
让他心生欢喜。
再加上今晚他收获颇丰，心情愉快到完全不想和萧鼎计较。
“水水，你喜欢哪个？我送你。”
东方彦骤然说出的一句话让所有人脸色变得怪异。
萧鼎：这家伙是在我面前抢女人？找死啊！
沈秀儿：呆子为什么要送师姐面具？那我呢？哦，我有了，那没事了…
水汐月：我买不起吗？
…
“怎么？都不喜欢？那我们换一家…”东方彦说着就要走。
“不用，我就是来找秀儿的，我不喜欢热闹，现在就回去了。”
水汐月温和但坚决的拒绝了东方彦。
“这样吗？”东方彦皱着眉点点头。
女人的心思真难懂，刚才他明明看见水汐月挑选的很专注，怎么他来了就要回去了？
今晚愉快的心情打了九折。
“那汐月，我陪你回去。”萧鼎自告奋勇。
“不必。”水汐月笑了笑，“你们玩吧。”
“时间还早呢，听说过会儿就要放天灯了，师姐，你再留下来陪陪我吧。”沈秀儿眼中明显闪过失望。
“秀儿姑娘说的有道理。”东方彦也说。
“不必。”水汐月看向他的眼温度骤然降了几度。
这是她从小到大保护自己的方式。
面对喜欢，心动的东西，她总是要以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远离。
而她这样的态度，被东方彦看在眼里，又是另一番感觉。
好啊，原来你们三个一起玩的开心，我一来就不想呆在这里了是吧？
我是病毒细菌？
我有毒的吗！
这么惹你烦？！
“不许走。”他态度强硬。
“不是，你以为你是谁啊？”萧鼎替水汐月发声。
“你爹说话，还轮不到你造次！”东方彦面色不佳。
因为他不知道水汐月对他这样冷淡的态度是不是因为这个小白脸。
你以为你是谁啊？
冰山女帝？！
呵呵，亏本王还大度的原谅你当年对我的所作所为。
换来的是什么？
是你们两个杀人凶手在死者面前卿卿我我秀恩爱！
“你这人怎么这样？！”萧鼎心头一股无名火窜起，“你刚才不是说赌约不作数的吗？”
“我反悔了不行？”
“你！”
沈秀儿在一边站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两人怎么回事，怎么又吵起来了？
“好了好了，师姐，你就再留下来陪陪我吧，你看，大家都舍不得你。”
这剑拔弩张的两人谁也不让谁，沈秀儿不敢掺和，只能围魏救赵，半是哀求半是无赖的拉着水汐月的手臂撒娇。
“不走，就不走。”水汐月脾气也上来了，赌气说道。
“腿长你身上，你爱走不走，摆个臭脸给谁看？”东方彦今晚的好心情已经没了一半。
两人好歹也算同生共死过一回，怎么她偏偏对我这个态度？
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呆子，你过分了！”沈秀儿这回也不向着他，转身安慰水汐月道：
“咱们别睬他，今晚不晓得去哪儿碰了一鼻子灰，把火往我们身上撒，咱们自己玩儿，不带他。”
水汐月骤然发现盲点，惊讶转过头看着东方彦，质问道：
“你今天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什么？与此地的【煞】有关？”
呃…
东方彦陡然心虚。
在吃醋和被怀疑之间，他宁愿刚才没惹过这个心细如发的女人。
“我已经去过衙门了，你明天问林暴吧。”他开始低头挑选面具，内心祈祷水汐月快放过他。
事与愿违。
“我猜对了？”只要事关【煞】，水汐月绝不马虎，她逼问道。
“我都说了，明天再说。”东方彦表情不悦，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后，骨节分明的手指向狐狸面具。
“我要这个。”
“啊！这不巧，刚才这位公子已经选…”商贩剩下的话生生被东方彦要杀人的目光逼了回去。
“阿彦，平时你处处针对我，我一再隐忍退让，你今天实在太过分了！”萧鼎撸起袖子就要干。
“付钱了吗？”东方彦淡淡看着他。
“啊？”萧鼎一愣，老实道：“没，没有。”
不知不觉，他又被东方彦的节奏牵着鼻子走。
“那这是我的了。”东方彦伸手入怀，掏出一吊钱。
“若我执意不肯让呢？”萧鼎上前一步，目光中透着敌意。
他知道，东方彦想要的绝不只是一个面具。
“由不得你。”东方彦嘴角噙着冷笑，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四周的路人似乎感受到此地气压不寻常，纷纷退避三舍。
一场两个男人的斗决一触即发。
突然，萧鼎扎起马步，一双手掌运气而动，化作百十道虚影，直奔东方彦而去。
东方彦收敛了笑，在那诡谲掌风刚刚吹动他衣袂之时，侧身一闪，顺势飞起一脚，将萧鼎整个人踢翻在地，打斗间强劲的罡风将方圆一里内所有摊子掀翻。
没等萧鼎出声，他用沾满泥土的靴子踩住萧鼎的背，上半身下压，痞痞说道：
“儿砸，和你爹斗，你还嫩！”
水汐月心下一惊，不过一月时间，眼前这青年竟在她眼皮底下，从一个【筑基】期剑修成长到【分神】境高手。
恐怖如斯！
“别打了，别打了！”沈秀儿拉走东方彦，对他指责道：
“就为了一个面具，你们俩这样丢不丢人？”
水汐月走过来想拉起地上的萧鼎，后者却意外的挣脱了她的搀扶。
他缓缓抬头看着东方彦，皱眉擦去嘴角血迹，咬牙道：
“胜者为王败者寇，今天我输给你，我认，但是…”
“我不会一直输的！”
不顾身体疼痛，萧鼎眼里噙着热泪，不甘的走远。
“我这面具都摔坏了，你们谁赔啊！”摊贩又怂又恨的说道。
“呵，谁输了谁赔。”东方彦挥一挥衣袖，承载着众人崇拜的目光离开。
水汐月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跟着他一起走，“阿彦，你等等，我有话问你！”
只剩沈秀儿一个人欲哭无泪。
“老板，我身上这点银子，恐怕不够啊…”
…
“阿彦，阿彦，你站住，我有话问你！”
不顾身后水汐月苦苦追逐，东方彦甩着双臂在河边越走越快。
天知道，这女人的第六感有多可怕。
怎么自己背着她干点坏事，全被她发现了！
不行，阿狸的事决不能被她知道…
因为，我还有更宏伟的计划。
“阿彦！”
水汐月大喝一声，停下脚步，绝美的容颜因为生气拧巴了起来。
下一秒，她身轻如燕，在空中几个身形如燕，直接落在东方彦面前，两人差点撞个满怀。
“现在，能谈谈了吗？”水汐月面色不佳。
“啊？你说啊，我一直在听呢。”东方彦又开始卖乖。
水汐月不吃他这一套，直接开口：“今晚你去干什么了？”
“我哪儿都没…”
“想好再说。”水汐月的目光自上而下，奚落的停在他那双沾满泥土的靴子上。
东方彦的右眼突的一跳，真假参半道：
“哎呀，原来准备给你个惊喜，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此话何讲？”
“今天下午你不是去找【煞】的踪迹了吗？我看你一个人辛苦，便想着为你分忧解难…”
“讲重点！”水汐月胸口起伏，似乎受够他的巧言令色。
“重点就是，我抓住了！”东方彦赶紧道。
“真的？”水汐月半信半疑。
“自然是真的，我已经交给林猎师了，你回去就能看到。”
水汐月低头沉思，刚才她在街上游逛，似乎是没见过林暴的身影。
他说的如果是真的…
那我岂不是错怪他了？
“水水…”
“嗯？啊…”
水汐月猛一抬头，惊觉东方彦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她面前，脸上还戴着他辛苦抢来的狐狸面具。
“事情说完了，现在，我能亲你吗？”
不容拒绝，东方彦挑起女人精致如玉的下巴，危险又魅惑侧过头，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