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四章 病重的季夫人
季家大宅深处，一座古朴典雅的阁楼之中，端木熙身穿一袭素淡雅致的长袍，静静地躺在由稀世寒玉雕琢而成的床榻上。
身下垫着一床由火蚕丝编织而成的被褥。
此刻的端木熙面容憔悴，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深凹陷下去，嘴唇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紫色。
“咳咳咳……”
“咳咳咳……”
房间里不断的有咳嗽声传出，端木熙时而端坐，时而侧躺不停的调整着自己的身姿，想让自己能够舒服一点。
当季月缓缓走近时，端木熙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撑起身子。季龙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入怀中。
端木熙微弱的声音响起：“小月，你又跑到哪里玩耍去了？”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和责备。
“咳咳咳……”她说的每一个字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季月快步走到端木熙身旁，紧紧抱住她的一只手臂，眼中有着一丝落寞，低声道：“母亲，这次我认识了一个可有意思的小道士，母亲要不要见见他？”
“胡闹。”季龙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
然而，端木熙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责怪孩子，并伸手抚摸着季月的小脑袋，微笑着说：“我们家小月也长大啦。”
“既然是小月的朋友，母亲当然要看一看呢。”说完，她努力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哼”季龙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以此表达心中的不满。
然而面对端木熙的执拗，季龙不得不为其梳妆打扮。
原本素雅的长袍已被替换为一袭流光溢彩的华丽长裙；原本凌乱不堪的秀发也经过仔细梳理后变得整齐有序，并戴上了一支精致的鸾凤金钗，其尾部羽毛轻轻飘动，更显灵动之美。
苍白的脸色无需再涂抹珍珠霜之类的化妆品，简单的洗漱一番后，端木熙从一旁的药盒中抓起一粒药丸吞下。仅仅过了片刻功夫，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容竟渐渐泛起一丝红润。
夜幕降临之时，一轮皎洁明月高悬天际，洒下清冷光辉。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而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打破了屋内的宁静氛围，有人正在敲打林远房间的门扉。
“咚咚咚”
“小道爷，晚餐时间已经到了，请您移驾赴宴吧。”门外站着一名态度恭谦的家丁，轻声说道。
林远应了一声，随即跟随那家丁前往晚宴举行之地。
踏入宴会厅后，映入眼帘的景象令林远大开眼界：这里的布置堪称奢华至极，处处彰显着富贵与气派。
紫檀木制成的餐桌和黄花梨打造的板凳散发出淡淡的幽香；金光闪烁的餐具璀璨夺目，无不在向林远传递着同一个信息——有钱。
餐桌上，四人皆以落座，除了端木熙、季龙、季月三人外，还有季月的哥哥季岁平。
季岁平一袭白色长衫，一双素雅白鞋，俨然一副书生打扮。
伴着林远逐渐靠近，他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落在了端木熙身上，并不是因为梳妆后的端木熙容貌有多么美丽动人，而是源自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药香和那一脸憔悴不堪的模样。
中医诊断讲究望、闻、问、切四大步骤，仅仅只是这惊鸿一瞥，林远便已经心中有数。
待到林远安然入座后，三道锐利如剑的目光直直向他袭来。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过就是简简单单地吃一顿饭而已，林远泰然自若地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红烧肉送进嘴里咀嚼品味着，紧接着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香醇美酒慢慢饮下。
此刻的季龙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端木熙身上，而季月则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埋头狂吃米饭，端木熙更是缄默不语，只是默默地凝视着林远，整个场面的氛围瞬间变得有些凝重和沉闷。
最终，季岁平首先开口打破了沉寂局面：“小月，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这位新朋友呀？”
“哦……哦，他叫林远。”季月一边随口应道，一边抬手抹去了嘴角残留的油渍，回答得异常简洁明了。
端木熙不由一笑，季龙为其撩起袖子露了一只纤细的手臂，并远远的给季月擦拭了嘴角。
端木熙轻声道：“倒是少见，季月那丫头竟然还会带朋友回来。小道友，不知师承何处？”
“不过乡野一小散修。”林远答道。
静水道人已死，他也不愿多说。
“倒是我冒昧了，吃菜，吃菜。”端木熙热情的招呼道。
话音刚落，一股殷红色的血液飚射而出。
端木熙顿时变的脸色苍白，季龙一脸愤怒的看向林远，同时大吼道：“赶紧去请孙医师，顺便去把李刚给我找来。”
一旁的管家如火烧屁股似的，一溜烟就冲出了季家大宅。
季龙则是抱着端木熙朝着院内冲去，嘴里嘟囔着：“寒玉床，寒玉床……”
“母亲……”季月呆滞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眼角的泪水如那江水般滔滔不绝。
季岁平一脸严肃，抱拳道：“家母身体有恙，恕不奉陪。”
林远为季月擦去眼泪，伸手拦下了准备离开的季岁平：“我有办法救你母亲。”
季岁平直勾勾的盯着你林远，沉声道：“我母亲本就重病缠身，眼下之事，非你之责，但如果你医治我母亲，如若她病情加重，你可知后果？”
每个道士都会上那么一两手医术，治治风寒，跌打损伤或许没有问题，但是如他母亲的这疑难杂症，这可是连孙医师都束手无策的病症。
季岁平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杀人的味道，如果林远再拿他母亲的生命儿戏，那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自不会拿他人性命开玩笑，我有八成把握。”林远认真道。
“你确定吗？”季岁平沉声道。
林远点点头，表示确定。
“如此那你就跟我来吧。”
季岁平带路，林远则拉着季月，三人不停的加快步伐，来到了梅香小院，这正端木熙的住所。
“人呢，怎么这么慢，怎么还不把药拿上来。”
林远几人刚到，就听闻了季龙的咆哮。
一旁的家丁捧着一个药罐子从林远面前走过。
“快点！”季龙吼道。
林远看着那药，有些熟悉，急忙拦下了一旁的家丁，他问道：“这是否是雪花玉露？”
季岁平答道：“不错。”
“此物无用。”林远一把抢过了家丁手中的药罐子。
“想我每次受伤，只要服用此物就能痊愈，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无用之物了，快把药给我。”季龙此刻眼神充血，对林远已经充满了杀意。
“非也，非也，不是此物无用，而是对夫人来说此物无用，甚至有害。”
林远解释道：“病是病，伤是伤，雪花玉露对伤势的确有奇效，但夫人乃是生病了，而不是伤。”
“再者雪花玉露药效霸道，眼下夫人的身体如此虚弱，季家主就不怕，夫人的身体被冲垮吗？”
季龙此时已然失去理智，对林远所说之话已经听不进去，反倒季岁平觉得林远所说有几分道理。
季岁平安慰道：“父亲，孩儿觉得林道长说的有几分道理，不然再等等，等孙医师到了，再做决定，如何？”
季龙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怀中的端木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