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梦魇
我叫郝美，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我的童年可以说是平平无奇，每当有朋友同事或者陌生人和我聊起童年话题时，我会自觉归位于聆听者。幼儿时期上普通的幼儿园，小学是普通小学，初中是普通初中，高中、大学也是最普通的。毕业后连续换了几份普通的工作，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我的父母告诉我，普通平凡才是大部分人的人生，平平淡淡才是生活的真相。
某天的夜晚我突发奇想，收拾行囊穿好登山衣，打算夜爬在我心中最累最高的山峰。我来到金豆家的门口，告诉她我的想法后，她连连吐槽我骂我疯了，随后她让我站在她家门口等她。
由于平时缺乏锻炼，我和金豆爬到山顶后，我们累躺在地上宛如两个假人。当太阳第一缕光线划破黑暗的时候，周围人纷纷举起手机记录这美丽壮阔的一幕，而我和金豆只是稍微往里挪了挪身体，生怕陌生人一个激动踩在我们俩身上。
我记得，我躺在地上问金豆一个问题，我说:“我们平淡地过完这一生，在临终前回顾这一生的点点滴滴后，我们会释然吗？还是会后悔？”
金豆沉默良久，回应我说，“郝美，快醒醒！”
醒醒？
“金豆，你怎么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我没睡啊为什么要醒？”
天好像又黑了，太阳还没来得及从东方升起来就莫名其妙原路返回了，周围围观的人们还是照常叽叽喳喳聊天拍照，仿佛没有受到一丁点影响。我手肘撑地慢慢坐起来，看见躺在我旁边的金豆，五官逐渐变形扭曲直至不成人型。
“快醒醒！”
周围人同时齐刷刷低下头，好似一群饿狼在围攻一只落单的小绵羊，而我就是这只绵羊，他们贪婪残忍凶恶的眼神令我止不住浑身颤抖。
“快醒醒！”
他们整齐划一朝我喊道，像是受过某种特殊训练。
“快醒醒！”
金豆依然悠闲自得地躺在我身边，她用那不能称之为嘴的嘴，说道：“小心点，下一次…我不会让你活着走出梦境……你得留下来…你必须留下来，你会永远被困在梦境中…永远无法从梦境醒来。”
视线清晰起来，玉林单膝压在我的双腿上，两只手紧握我的手腕，玉林他一脸焦急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滴落。
“你是想把我吓死是吧！我起床上厕所，看见你两只手在掐自己的脖子！”
我胸口的衣服湿了一大片，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不，是你掐的我！你眼睛血红，骑在我身上掐我脖子。”我比手画脚，描述刚刚的场景。
玉林僵在原地，用手指指自己，“我？我和你无冤无仇，我干嘛掐你脖子？我带你出来玩就为了掐你脖子？”
我回想起了全部，改口道，“不不不，不是你，是它模仿了你的脸然后他掐的我。”
“你下次说话说全，不要冤枉好人，我没有梦游的症状，而且我眼睛是黑色的不是红色！”
我直起身拍拍头顶，希望能以此刺激大脑尽快清醒过来。
我扶着额头，抱歉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自己也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头好晕啊…玉林你别管我了，你赶紧睡吧…你明天还要开车呢……”
玉林看看手机，“现在是凌晨两点五十九，再睡也睡不了几个小时了，你睡吧我在旁边守着你。”
我愣住，绝望地抬头问玉林，“现在是几点？”
“凌…晨……两点……五十……九……”
玉林的声音如橡皮糖般拉长，在我听来像是从某个遥远时空中传来进入了我的耳朵里，朦胧混沌。
“玉林……救我……”
我再次睁眼，发现又回到了我和金豆一起攀爬的山顶。
“金豆……”我央求道，“我是你的好朋友啊，我是郝美，你不认识我了吗？”
重新回来后，周围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偌大的山头只剩我和金豆两人。
面前的金豆五官不再扭曲，和现实中的一模一样，眉眼鼻子嘴巴甚至脸部细纹都一模一样。
“金豆，你说句话…”
金豆咧开嘴笑了，露出尖锐锋利排列密集的牙齿，这不是人类的牙齿…金豆的笑容越发狰狞，眼睛涌出大滴鲜血。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活着走出梦境……你得留下来…你会永远被困在梦境中…永远无法从梦境醒来。”
“理由呢？”我问，“你把我困在梦境中的理由呢？”
“没有理由。”
我生气了，“没有理由，你凭什么要困住我！”
“凭什么？”金豆嘲笑道，“在你们人类的世界里，一个人想要伤害另外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会给出理由吗？加害者会给受害者一个理由吗？”
我无言以对。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要理由吗？我伤害你没有理由，我就是喜欢恃强凌弱，我比你强大比你厉害，你比我弱小你就必须无条件接受我的伤害。我喜欢踩在弱者的尸骨上，这令我身心愉悦。”
我不禁调侃，“你也是够变态了，我的好朋友金豆可没有你这么变态。”
“死到临头，你还在想你的好朋友？”
“嗯哼，对啊。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要把你的牙齿串起来制成项链，免费发放给来美食小镇游玩的客人。我要把你眼睛里的血挤出来，做成毛血旺！你要抽出你的肠子，洗干净做成卤猪肠。我要……”
“行了行了”金豆无情打断我说话，“死到临头还是个吃货……”
“我不怕你！”我叫嚣道，“只要我不怕你，你就无法伤害我！”
“哦？试试看？”
我主动出击，直接朝金豆脸上挥舞一拳，抱歉了金豆但此刻我必须一击制敌。金豆轻松躲开，随手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向后一扯，我后背着地，震荡使我五脏六腑全在颤抖。
金豆吐槽我，“说你弱，你还不信……”
金豆将我拖至山崖边，松开手对我说，“我的兄弟们都在等你，它们饿了，我要用你喂饱它们。”
头部后背的剧痛感令我毫无还手之力，我的头脑也被疼痛占据完全无法思考，潜意识使我蜷缩起身体希望能缓解疼痛。
金豆冷哼，一手掐住脖子把我整个人举了起来，向山崖下方一顿，我的屁股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我反手握住，手指触感告诉我是山顶的金属防护栏上。
我身下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万丈黑渊，我听见了粘稠蠕动的声响，还有貌似人类的嘲笑声和窃窃私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