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赴约
“外祖母，你怎么来了？”
姜璃正由着春来在捣鼓发髻，见到公主来了有些惊讶。
刚想起身就被按了回去，和硕公主夺过春兰手中的梳子，“你先先去吧。”
春兰应声退下，看着祖孙相处的和谐画面隐隐勾起唇角。
“外祖母，不用劳烦您来。”“让春兰来就好，你去旁边歇着就好。。”
见和硕公主拿起梳子开始梳理头发，姜璃出声劝阻着。
可公主却不听她说话，只嗔怪道：“嫌我梳的不好？”“还是怕被司公子嫌弃啊。”
“哎…外祖母，怎么会呢？”姜璃被说的有些害臊。
“你放心，今天一定让你美美的出门。”“你外祖母我可厉害着呢。”
和硕公主调侃的声音传来，让姜璃脸更红了一分。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外祖母！”姜璃还欲解释，可公主已全神贯注起来。
和硕公主在身后缓缓的梳理着长发，神情渐渐落寞。
“你母亲…也如你这般发丝黑亮……”
“祖母你。”姜璃见此想安慰几句，嗫喏半晌却一字未说。
外祖母这是又想母亲了，想来母亲去的这些年公主该多孤寂啊。
丈夫守着边关，她也未能出侯府看望她，这些年她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
姜璃满眼心疼的望向镜中专心梳头的公主。
“你母亲出嫁时也是我给她梳的发，如今想来嫁侯府反倒是错了，当初我就该阻止这门婚事的。”
她说着眼睛渐渐湿润，伸手沾了一把泪，又继续挽起发髻。
“祖母，莫要伤怀了，母亲定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姜璃说着抚上她理发的手。
“害，都这么多年了，我也该释怀了……”
如此说着脸色却并未好减，她抬头望向镜中稚嫩的脸庞，喟叹一声。
“我呀，也不知能不能等到你出嫁了，算是给你提前梳头了。”
“一梳梳到底，夫妻举案共齐眉。”
“二梳梳到尾，多子多寿富贵来……”
梳头的手渐渐颤了起，身形也渐渐不稳，姜璃闻言也瞬间湿了眼眶。
她转身狠狠抱住和硕公主，呜咽道：“祖母永远都会陪着璃儿的，祖母会长命百岁的！”
说着说着哭声渐大，将身前华服浸湿，死死抱着她怕下一秒就消失一般。
和硕公主摸着她头安慰道：“祖母不会离开璃儿的，还要看着璃儿出嫁呢。”
“祖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她扶起姜璃的脑袋皱眉道：“你看，脸上的胭脂都哭花了吧。”
“过来，我给你重新补上……”
夜逐渐笼罩起天空，一轮圆月高悬上空。
司清池身形修长的立在桥廊之上。
浅纹锦袍合身的穿在身上，袖口宽大，半披的长发在夜风中飘起温柔的弧度。
司清池一副翩翩公子模样立在桥头，时不时望向街巷的入口。
有画匠为其风度所感，立起画架细细描蓦起来，翩然公子渐入画册，神态希奕立在桥头。
司清池天未黑透便到此处等待，心中一片悸动，有力的心跳怎么也安抚不下来。
四周明灯渐起，照亮巷陌，灯会也如期开始，他有些克制不住的四处张望着。
“姜小姐怎么还没来，这身打扮不知能否入她的眼。”
直到一粉色靓影出现，占满了他的视线。
窈窕身影慢慢靠近，在离他一尺的距离停下，“司公子来这么早啊&34;
姜璃抬起眼帘惊异的望着一身雅士打扮的司清池，没想到这人正经起来还……挺有范。
司清池在看清姜璃的瞬间眼神迷蒙一瞬，又小心躲开视线。
粉色的纱裙衬的她玲珑俏皮，头上同色的珠花上珠光点点，一支玉簪将乌发半盘起，似仙似梦的身影占满视野，让他心跳一滞。
“我…我也刚到，没事的。”
他磕磕跘跘的回答姜璃，身后紧握的手溢出汗水。
“今日这身衣服不错哦。”姜璃抬眉望着司清池。
闻言的司清池心中一喜，默默勾起唇角，“那我们走吧，那边好热闹啊，去瞧瞧吧。”
姜璃点头跟在他身后，他们不知道的是，对岸的画匠已将两人身影印入画纸。
“真是一对登对的璧人……”
街道两侧挂满各式各样的灯笼，姜璃一脸新奇的张望着，小脸上写满兴奋。
司清池见她喜欢，走在一处摊贩前转身欲问姜璃，不想过于专注的她正扭头看向对侧的凤凰古灯。
一声惊呼，“啊——”
猝不及防，两人撞了个满怀，瞳孔猛地睁大，眼中皆是双方清澈的身影。
最先答应过来的姜丽迅速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的同时，脸上烧起两片红云。
偏偏此时摊贩调笑的声音传来，“二位眷侣小心些，姑娘都害羞了。”
姜璃本就发烫的脸愈发烧了起来，她一脸尴尬的拉开司清池走远，见身后没了摊贩身影才长呼一口气。
而司清池则呆愣的看着两人牵着的双手，脑中剧烈轰鸣着。
他抬头目光缱绻的盯着姜璃，唇角微勾，如微醺了一般醉眼朦胧。
反应过来的姜璃，迅速低头瞧了一眼，赶忙松开手劲，无处安放般背过手臂躲闪起来。
两人之间气氛微妙起来，姜璃出声打断道：“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她手指向巷陌深处。
司清池只僵硬的点点头，被姜璃碰过的皮肤灼热起来，他小心的将手藏进衣袖，不露出丝毫异样。
姜璃率先抖抖衣袖离开，司清池却盯着眼前的身影愣神，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快步跟上前去。
往里走，人影渐渐多了起来，孩子的嬉笑声混着摊贩的叫卖声无不彰显着节日的喜庆。
突然面前的人迅速向前聚集，姜璃好奇也跟了过去，司清池也跟着走了过去。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啦，猜灯谜啦！！”
姜璃头一次见此场景，不由得笑弯了眉眼，夜风吹起鬓边几缕青丝，落在司清池胸前，见状的司清池眼神渐渐柔和起来。
四周声音渐小，只闻及身侧佳人的笑语，“司公子，要不要试试？”
“有何不可？姜小姐请拭目以待。”
数盏彩灯亮起，映的姜璃眼中一片潋滟，捂着耳朵同周围人一块欢呼着。
她上前拽下一个灯谜，展开一开瞬间笑了起来，
“这不挺简单的嘛，八九不离十打一字——杂。”
她举起谜纸看向老板，却见老板不慌不忙道：“不急，难的都在后面呢，猜出谜底最多者获胜者，且赠本店龙灯一盏&34;
姜璃望着高架上的龙灯，微微张开嘴巴，明亮的灯光下龙灯威武霸气，眼睛勾画的栩栩如生。
司清池见状也扯下两个灯谜，看了半天终于展开眉头，对着老板道：“熙熙攘攘，打一字是“侈”。”
“ 解落三秋叶，能开一月花。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
“是风”
商贩老板眯眼笑笑夸赞，“公子文采不错！”
周围也响起一片掌声，司清池转头看向姜璃，嘴角上扬。
“姑娘可还要再来？”
“来。”姜璃想也不想回答，伸手一拽扯下一纸灯谜。
“木目在心上，单人在耳旁。”
姜璃展开看了一眼，凝神想出答案，反应过来立马手足无措起来。
这是一句情话，让她如何开口，而一旁的摊贩则抚着胡须笑得一脸狡黠。
姜璃红着脸扭捏起来，司清池看她不对劲也靠近低头一看，入目瞬间，心头一紧。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起来，风吹起发丝拂过脸庞，姜璃莫名有些紧张。
司清池凝眸望着她，张了张嘴，暗哑的声音传来：
“木目在心上，单人在耳旁”
“是为—想你。”
周围响起一阵尖叫，人群起哄般推着两人靠近。
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心跳乱了节奏的撞击着胸膛，司清池靠近姜璃，伸手抚正她被风吹乱的秀发。
姜璃慌乱的捏紧谜纸，手中生出细汗，躲闪着视线。
羞怯至极，姜璃小手慌乱一指，出口道，“我们去前面逛逛吧。”
随后逃似的跑出人群，留司清池在原地温柔了目光，看向逃走的姜璃。
“公子不如买盏花灯，送与姑娘？”商贩眯着眼上前撮合着。
司清池闻言撤回目光，摸出碎银，挑了一盏精美的莲花灯，去追赶姜璃。
“祝公子与姑娘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摊贩的祝福声淹没于人海，只笑着定定望向两人离开的方向，衣袖被扯，他回头望向身旁含笑的妻子，取出银簪插入她的秀发。
“娘子中秋快乐。”
“夫君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