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马家日子犯寡宿
看着卢文明和卢文秀兄弟已经体力不支了,陈其愚却在一旁大叫:“同知最好是活捉了这两个反贼,我们好问出杨珍的下落!”
陆文龙和吴文秀一听,同时愣了一下。
卢文明却在一旁叫喊起来:“大少爷既然已经被人家杀了,杨家就算彻底完了呢!我们兄弟就随他去吧!”
说完了,兄弟二人的枪尖却不在对着安邦彦,而是调过来,相互指着对方的喉咙,接着咔嚓一声扎了进去。
“这——”安邦彦收住了刀,呆呆地站在一旁。
卢家兄弟的枪还在对方脖子里扎着,两人相视一笑,接着同时向对方喷出了一口血,才双双倒下。
“这就让我更加疑惑了呢!”陈其愚自言自语。
“总管疑惑什么?”安邦彦问。
“这个袁洪究竟是不是杨珍啊?”陈其愚叹息了一声,“这下子可难查证了呢!”
安邦彦和陈其愚他们再破海龙囤。忠州那边,却正是秦良玉出嫁的日子。
一顶大花轿里坐着秦良玉,新郎马千乘全身披红,喜洋洋地骑马走在新娘子的花轿旁边。
本来说好了樊家兄弟和吴家姐妹要与秦良玉一天结婚的,却被罗乾象掐指一算,说是马千乘家请人推算的日子犯了寡宿,并非黄道吉日。樊元啸和吴广、陆林虎他们一商量,便决定向后推迟了几天。
结婚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
快到石柱边上时,轿子经过一片青青翠翠的竹林,竹林后面是山,一个连着一个的大山。
春天的季节是到了,万物却还在凋零者。
风踩着竹子的梢头经过,被蹂躏出的声音,听起来没带什么喜气,倒像幽幽怨怨,凄凄切切,颇有点龙吟凤哕的感觉。
马千乘沉浸在喜悦里,没提防竹林里有一枚早就准备好了的松木跑正对着新娘子的花轿。
松木炮的后面已经被点着了,吱吱地冒着火焰。
“好像有火药的味道!”还是新娘子秦良玉在轿子里闻出了异样的气息。
“什么?”马千乘吃了一惊,回个头让目光来回地在竹林里逡巡。
“糟糕!”马宣抚使的眼睛捕捉到了一枚新近才造好的松木炮筒,还捕捉到了炮筒后面袅袅升起的一缕青烟,还有一闪一闪的火星子。
“淑珍,危险!”马宣抚叫了一声,转过身子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子护着新娘子的花轿。
“轰隆”一声,一团火焰扑向马千乘的后背,把他和秦良玉的花轿一起掀了起来,横着飞向了一边。
抬轿的八个人前仰后合倒成了一片。
松木炮后面,有人狞笑了一声,扭头就跑,身法快极了,如同鬼影一般。
比那鬼影更快的,是那顶轿子飞向一边时,从轿子里窜出了的新娘子。她一身红妆,如同一团火焰追赶着刚刚逃离的鬼影。
鬼影在竹林中的路上奔跑着,秦良玉却在竹子梢头一路弹跳腾挪,一口气就追出了两三里路远。
鬼影渐渐跑不动了,爽性站住,把身子转过来,靠着一根竹竿喘气。
“跑啊,怎么不跑了?”秦良玉柳眉倒竖,怒目圆睁。
“老子不跑了呢!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母狗拿着我们家杨国栋大少爷不嫁,偏偏要嫁给那个注定要短命的马千乘!”那个逃跑的人冷笑了一声,“老子的目的就是把你引出来,再把你送到阴间去与我们大少爷成亲,怎么还要跑呢?”
“放你妈的猪屁!”秦良玉第一次骂出了粗话,“想不到杨家灭了,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人还阴魂不散呢!今天我就送你去见你们主子!”
“哼,你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敢这么大言不惭。”这时从竹林里转出了几个人,领头的一声吆喝,把秦良玉围在中间。
“给我拿下!”随着一声令下,十几个人立即举刀剁了过来。
竹林筛落的阳光偶尔会镀亮一下这些人手中的圆月弯刀,就像一颗颗星星在跳跃。
他们冲到了秦良玉身边时,对方却滋溜溜起身,背靠着那根毛竹往上腾挪,看着就窜上竹竿上段,顺势往后一蹬,身子借着毛竹的弹力,飞出去了两三丈远,一下子就来到那个领头人的身后。
领头人还真有些身手,没往回看就咬牙出了一招后撩腿。
左脚脚尖从后往上一撩,直奔刚刚从竹竿顶端往上滑的秦良玉下盘。
秦良玉感受到后面有风声,身子向前一探,抓住了一根毛竹,接着后腰往上一扭,整个人头在下,脚在上,贴在了那根竹上。
领头人的后撩腿未中,便左脚落地站立,这边的右脚却又往上一抬,身子立即一百八十度转身,又一招后高扫踹向了身子高挂在竹竿上的马家新娘子。
出手的人没想到,秦良玉的身子在竹竿上扭动时,那竹子似乎禁不住折腾,居然一分为二从中间破开,又被倒悬在空中的两只手往两边一拉,竹子中间便撕拉一声出现了一个裂口。
领头人的右脚到来时,却把一只脚都刚好揣进了秦良玉他张开的裂口中。
刚刚做了新娘子的秦良玉一放手,对方的脚踝就卡在了竹竿里,往前不行,往后也退不了。
倒挂在竹竿上面的秦良玉却又窜上了竹子上端,身子立即荡着秋千顺着竹竿转了起来,那根竹子也顺着旋转,破裂的地方便几下子就被拧成了一段麻花。
领头人的脚踝缴麻花里,瞬间便血肉模糊。
“妈呀!”领头人立即叫喊起来,“姑姑姑奶奶饶饶命啊,哎哟,我我的脚我的”
十几个举着弯刀的人立即愣住了,呆呆地站成了十几根木桩。
秦良玉不再转动身子,却飞身到了另外一根毛竹上,毛竹颤颤巍巍。
“头儿怎么了?”这时有人问。
“我的脚哎哟,”那个领头的嗷嗷哭叫,“我的脚就要断下来了,你们还不赶快向秦家姑奶奶告饶啊!求求他放了我,放了大家,快快啊!”
“秦秦姑奶奶!我我们都是被差遣来的,情非所愿,不过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端人的碗,受人的管!”众人纷纷告饶。
“被谁差遣来的?”秦良玉问。
“受受这个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只知道跟着领头的跑!”
“他他们真的不知道呢!哎哟”这时那个领头的人哀嚎着,“我也只知道听听听人家的令”
“谁?”
“阿阿尤甫,还有罗罗”
领头人大约是痛昏了,说出的话含混不清。
“什么阿油壶和油萝哟?”秦良玉又问了一遍。
这个被卡住脚踝的人话才又开口说话,却听嗖的一声响,远处突然飞出一支箭,扑哧一下,插进了他的咽喉。
这支箭是有毒的,见血封喉,硬生生一下子把他就要说出的话堵住,整个身子也在急速地麻木,渐渐变得梆硬了。
接着又是嗖的一声,又有一支箭在竹林荫中直奔直奔秦良玉咽喉。
马家这个新媳妇在风声中用手一捞就把来箭抓住。
她想顺着来处扔回去的,却怕中断了追查的线索,就没有这样做。
“姑奶奶饶命啊,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呢!”十几个人见他们的头儿被灭了口,膝盖一软,全部乖乖跪倒在地,咚咚咚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