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你是不是杨珍?
“哪里啊!”秦良玉微微一笑,“民女唐突了,好在张大人大量,不会与我一般见识的哟!”
“像秦姑娘这样的奇女子,自亘古以来都很少有,”张德却夸起了秦良玉,“不过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呢!”
“有什么事情张大人尽管吩咐!”
“就让我这一双女儿拜秦姑娘为师,你传授给她们武功好不好?”张德向秦良玉抱拳行礼,接着便喊了一声,“燕燕、莺莺快来拜见你们的师父!”
“秦姐姐,收我们做你的弟子好不好?”两个小姑娘真的乖巧,赶紧过来跪在秦良玉跟前,“我们要学爹爹所讲故事中的樊梨花、花木兰,征战沙场,杀敌报国哟!”
秦良玉石柱与平远边界收徒时,渝州那边,邱成云却正在他临时住的寓所里与朝廷地理巡检师柳随风交谈。
“柳大师在南方游走了这么长时间,不知有没有查清这周边土司的祖坟龙脉。”邱成云问,“比如永宁奢崇明他们家的祖坟地到底如何哟?”
“永宁那地方穷山恶水,公公你毫无资源可采,至于奢家坟地嘛,”胡一口回答,“裸啰们世代的祖人死后都是烧化后再葬的,没有多大灵气,就算有好地也给糟蹋了呢。最近一两代人似乎在学习中原、江浙葬法,却哪里懂得易学之妙。就永宁来说,你不用管它,二十年后奢家不灭,公公你就割下柳随风的脑袋。”
“是吗?大师可一定要看好了!”邱成云却又说道,“你既如此说,我们就把精力放到其他地方,该留心马千乘、冉御龙等土家土司了。”
“听从公公吩咐!”柳随风立即站起了身子,给柳随风鞠了一个躬,接着坐下身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冉御龙所在的酉阳现在划归了平远,那里属于贵州管辖,我不便前往;至于石柱嘛,还真的不可小觑呢!”
“哦!”邱成云顿时来了精神,“大师请讲!”
“渝州府治范围内有一名山叫万寿山,它是秦岭的一条支脉所出。这万寿山东出一脉,最为灵秀。按照堪舆典籍里的说法,叫做“浑浑噩噩,神藏相貌之中;隐隐隆隆,气聚皮屑之内”。其脉如草蛇灰线曲折起伏十余里,有一山叫梅山。梅山聚齐了万寿山分出的全部来脉,却遇龙河兜抱,使梅山分出若干小枝后回身南行,中出一脉左回右转,最后接成一座秀美绝伦的山峰叫做回龙山。”
“回龙山?”邱成云听着柳随风的汇报,眼睛灯的溜圆。
“龙河之水曲曲弯弯成九曲之势,把回龙山围成了一个半岛。马千乘家祖坟和宗祠都在这回龙山上。”柳随风继续说,“那天我站在马家宗祠后面的山顶观望,哦,这太祖,少祖,父母山一路行来,竟落了个‘五马归槽吉祥地,八方朝拜将帅家’”。
“真有这样的好龙脉?”邱成云接着便道,“不过既然是‘将帅之家’,那应该也是我大明朝的将帅,不会出现什么逆反的后代吧?”
“这个公公就有所不知了!”柳随风接着说,“回龙形的龙穴,得看所葬坟墓的具体年份呢!当运当时,自然贤臣可期;时运不济,合该大盗灭族。”
“那么,马家的坟墓所葬时间如何?”
“马家现在是李化龙李总督的红人,其祖墓之地岂能让旁人随便就进去?”柳随风说,“不过我觉得肯定有不秒处,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一家数口被人一下子刺杀的事情!”
“哦,现在已离年关不远了呢,我去知会一下李化龙,明年清明节时我们假意对其剿灭杨家的功绩进行嘉勉,前去祖墓祭拜祭拜后大师不就都清楚了?”
两个人说到这里时,邱成云却又问:“请问柳大师,遵义城池那个地欲可真是大吉之地?我是觉得萧世明那家伙也太小气了。这次我又去了那里一趟,他居然一点意思也没有呢!”
“地址是不错!至于那家伙嘛!”柳随风嘿嘿一笑,“这个知府未必就能当得长久哟!”
“为什么?”邱成云惊问。
“筑造城墙当用小市民的血来祭拜才对,萧世明当在动工不几日后就会有血光之灾呢!”
“这明天不就是筑造遵义城的动工之日吗?大师如何知道?”
“‘萧世明’者,‘小市民’也!”柳随风笑着说。
邱成云暗自惊骇,却不知道柳随风他的,却都是这个朝廷地理巡检师与当地风水师罗乾象交谈后,从罗乾象口里得知的内容。
再说遵义那边,到了柳随风筑城测定的吉日后,就开始破土动工。
此时,各路征讨杨应龙的大军早已班师回去,遵义府只有总兵李应祥与副将傅公宅领着三千余兵驻扎。知府萧世鸣发下榜文,强制召集了辖区内所有的铁匠、木匠、石匠,还派官兵四处抓捕民夫,一年之内筑好城墙,修葺完治所。
工地上的官兵赶得紧,那些被抓来的苗民全都饿着肚子干活,稍有迟缓,轻则被骂,重则遭受鞭打。火辣辣的太阳下,无数民夫被赶打着裸身劳作。
除了饥饿,他们大多数人的身上都带着鞭伤,汗水流进伤痕里,就都哭爹叫娘地喊痛。
整个遵义地界,萧世鸣的衙狱却还在四处抓丁或者征收各种捐税,一时间鸡犬不宁,十室九空,饿殍遍野,处处哀鸿。
刚刚遭受战乱洗劫的苗民陷入了暴政之中。竟然有人怀念起杨应龙来。
开工第三日,萧知府便亲自来工地催促进度了,官兵更加卖力地赶打民工。
萧世鸣来到治所工地,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大汉,肩扛一根足有二三百斤重的椽木,却是脸不红,气不喘。
“这人好厉害哟!”萧世鸣有些惊异,便走近前去问那汉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杨,”那个汉子有些不屑的回答,“就叫杨老大!”
“杨老大?”萧世鸣仔细端详对方,心里却在犯嘀咕:“这人怎么有些像一个人呢?
他想了好久,却突然一惊,脑袋里嗡的一下,心里热血沸腾:“对了,我不是在渝州看过杨兆龙被五马分尸吗?他这长相就跟杨兆龙有些相像,莫非这人就是杨兆龙的儿子杨珍?天哪!”
萧世鸣这样想着,竟然糊里糊涂地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杨兆龙的儿子杨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