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皇帝
站在洞穴外抬头往上看去。
被断渊峡谷两侧石壁裁剪下来的一方夜幕上，缀满了竖目族的金属兵傀！
众多兵傀胸口正中镶嵌着的眼球肆无忌惮地放射着红色的光芒，将万物染成赤红。
随后，在红光邪法的蛊惑下，洞穴中的长股族人纷纷来到峡谷中，双目血一般赤红，一同转身，瞪视着项乾飞。
被无数双眼睛一同注视，项乾飞立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只是不知为何，他自己却没有受到这漫天红光的影响。
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项乾飞攥紧了手中毕燕挝。
他有种预感，这一切事件的背后操控者，就要现身了。
果然，在漫天兵傀之中，有九具体型远超同类的兵傀越众而出，缓缓飘到项乾飞的面前，保持着大概五丈左右的距离。
九具兵傀胸口的眼球也和其他竖目族不同，放射出的红光闪烁不定，给人一种更加苍老的感觉。
看来，这九个玩意就是竖目族的首脑了……
项乾飞心中暗忖。
此时，对面的九只大眼也在默默打量着他。
九道红光一起照在项乾飞身上，竖目族本体散发的红光能惑人心魄，九个长老的威力更甚，普通人只要被他们瞟上一眼，立马就会精神崩溃变得疯魔。
偏偏项乾飞在重重红光笼罩下，并没有任何反应。
竖目族长老们收回了目光，互相之间传递了一下心灵感应，然后在红光中，凭空出现了字迹：
“你就是沈长风的高足墨娘之子人称修为如海妙谋如渊奇术似星来自西川府取侠县恣溪村的鹿郎项乾飞喽”
半空中浮现的字迹歪歪扭扭，连个标点符号都没用，足见竖目族人的文化水平相当捉急
不过让项乾飞惊异的还是对方一下就揭了自己的老底。
须知那些什么海啊渊啊星啊的，都是在西川府击退哲潘时一众西川修士脑补出来的玩意，殃界基本没人知道。
更别说自己的家世来历，户籍地址了……
难道这玩意还有人登报不成？
项乾飞眉头紧皱，一抬毕燕挝，指着他们喝道：
“妖物！你们是从何得知我的来历？！”
九个大眼珠子又是一顿闪烁，空中字体接连变化：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咱们行事这么周密，他自然不知。”第二句接上。
“可如果他稍微有点智慧，应该能猜到。”第三句。
“只怕他徒有其表，却脑袋空空，智慧是有不了一点。”第四句。
“悲哀，真是太悲哀了！”
项乾飞一脑袋黑线，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们这九个玩意搁这跟我说群口相声呢？！还是无声般的？！
“废话少说！”少年纵声怒喝，手握九曜之牙毕燕挝，另一只手掏出残剑红鄂，浑身墨袭异能鼓荡，一人面对漫天竖目族。
“你们这些妖物，不仅荼毒殃界众生，今日更是害我错杀亲朋，今天我必要与你们决一死战。”
咆哮声鼓荡在峡谷之间，一时间气势无两。
然而，这股泼天的气势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众多竖目族就这么瞪着眼睛，默默地看着怒发冲冠的项乾飞，仿佛在说……
我们就静静地看着你装逼……
时间分秒流逝，见没人应和，项乾飞也不能一直摆着造型，只能略显尴尬地放下手中的神兵利器。
“一场人祸要死多少人？”这时，字迹再次在空中出现，兴许是玩得熟了，这回带上了标点符号。
“一场天灾要死多少人？”另一句接上。
“莫说你们，我们竖目族曾经何止兆亿？”第三句。
“就连宇宙，也会有灰飞烟灭的一天”第四句。
“归零，早晚都会归零！”。
项乾飞的头都大了，一向嘴比命硬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莫名的无力感。
这些大眼珠子是要跟自己辩经吗？
他没有接话，静静地等着眼珠子们的下文。
“所以，个体的得失很渺小。”
“群体的存续才重要。”
“这也是我们神族的一贯理念。”
“一人即种群。”
“种群即一人。”
“不像你们这些低等种族，只会无序的厮杀。”
看到这里，项乾飞心里大概其明白了。
这竖目族的社会架构就像蜂窝蚁群一样，一个超然个体带领一群，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种群的延续。
这种群体很低级，也很高级。
不过，项乾飞很敏感地抓住了他们话里的一个漏洞。
旋即冷笑一声，说：
“哼，所以，以你们这么高级的存在模式，现在只剩下了这么一小撮？”
一句话，让竖目族人破了大防。
红光疯狂闪烁，字体变得又大又粗，且不住地抖动。
“毁灭我族的乃是天灾！”
“再加上被人欺骗！！”
“不然你以为我们愿意待在你们的世界吗？！！！”
感叹号一个叠着一个，可见竖目族人情绪之激烈。
欺骗？你们的世界？
项乾飞眉头微皱，以前老易说过，殃界异族是被大夏国开国皇帝击败，才来到地下生活的。
可听竖目族的话里，似乎另有隐情，而且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总不能是外星生物吧？
这个想法虽然荒谬，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就竖目族这帮哥们的外形，确实不像这里的本土生物。
“所以，你们跟我说这些干嘛？”项乾飞疑惑道。
停了好一会，大概是长老们需要顺顺气，空中的字体再一次浮现。
“你很特别，跟他们不一样。”
“我们要给你一个不一样的选择。”
“加入我们，成为领导者，成为皇帝。”
啊？！
项乾飞设想过无数的可能，但这一下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不是，你们既然要我当你们的皇帝，不是应该直接黄袍加身吗？干嘛蛊惑我杀了身边的人？！
听到项乾飞的疑惑，字迹再次解释道：
“你要摒弃所有曾经，包括你狭隘的个体。”
“才能彻底融入我们。”
“一人即种群，种群即一人。”
项乾飞想了想，大概有些明白了，这是要抛弃自己的灵魂的意思。
那我还能是我吗？
看来这个什么劳什子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