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烤肉
大型会餐还在继续。
各种肉块不停地在人与人之间传递。
有豹族人开始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拿出自酿的果酒，燃起小堆篝火，架上生肉开烤。
祭拜活动变成了大型烤肉派对。
项乾飞几个人作为贵客，自然和哈瓦达围在一堆。
“在我年轻的时候，祭拜仪式都是吃生肉。”老村长翻着烤肉，眼睛里跃动着火光。
“现在的年轻人则更喜欢撒上香料的熟肉，再过上几代，恐怕有豹族就不存在喽！”
明明说得内容有些沉重，可村长的语气里并没有惋惜的意思。
混合着胡椒、盐粒、茱萸、肉豆蔻的香料从老有豹族人的指尖捻落，混合着肉香升腾而起。
哈瓦达熟练的动作让项乾飞想起了撒盐哥，他很想舔一舔老村长的肘子，尝尝腌入味没有。
老村长陶醉地吸了口香气，举起手中的酒杯，说：“感谢天顶人带给我们如此美味的香料，让我们口舌得到欢喜，更要感谢他们带给我们药材，让我们身体得到欢喜，干杯！”
齐声应和中，手中的酒杯空了又满。
香醇酒浆落喉，项乾飞因为二舅不告而别一直都很郁闷的心情竟变得清朗起来。
怪不得人都说，酒是消愁的良药。
酒过三巡，项乾飞通过观察发现，一些如哈瓦达般年长的有豹族身上的野兽特征相对比较明显，而年轻人除了几处显性特征之外，几乎已经和人族的外形相差无几了。
也许就像哈瓦达所说得那样，随着饮食结构的转变，他们身体里的兽性正在慢慢变少。
借着酒劲，项乾飞趁着熊十四不注意，开始臊眉耷眼地跟老村长打听大号猫娘的情况。
“你是说维娜啊！”哈瓦达意味深长地看着项乾飞，脸上带着男人都懂的笑容。
“那是我们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身段像火脉那样热烈，性格像醇酒一样醉人，你真是好眼光，缚命之子。”
缚命之子。
这是老村长头一次正面称呼项乾飞，只可惜后者已经有些上头，没有留意这个词。
“再来一点？”哈瓦达拎起酒壶。
“不了，酒量有限。”项乾飞推辞。
“这可是维娜亲自酿的口嚼酒！”
哼，那我也……嗯，维娜，亲自酿的……口嚼酒？！
“满上！”项乾飞霎时豪气干云。
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型烤肉派对来到了最高潮。
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开始放飞自我。
老易击缶而歌，歌声悠扬婉转中又带着一丝苍凉悲壮。
十四妹妹变化成巨大人熊，身上挂满了半大的有豹族孩童，扭动着水缸般的腰身踩着点跳舞。
胖子金石搂着赵昊，一个说老子家里有的是钱，小时候的尿不湿用的都是金纸；另一个说道爷本是陛下钦点的真人，御笔亲赐的道袍没带来有空拿给你瞧瞧。
项乾飞揣着个酒壶，看着同伴们傻乐。
要是娘亲和二舅也在这就好了，其他的什么天地正道，万物苍生，让别人去争去斗吧，我只想快快乐乐躺平，平平淡淡生活就好。
在两世为人的项乾飞眼中，这里哪里是危机重重的殃界，分明是安静祥和的世外桃源。
只是，醉意熏熏的少年并没有察觉到，有一双仍然保持清醒的眼睛，正在冷冷地注视着一切。
…………
第二天一早。
项乾飞从吊楼中醒来。
没有宿醉后的疼痛，整个人反而神清气爽。
维娜的口嚼酒果然不同凡响！
走出吊楼，来到同样是木头搭建的阳台，项乾飞眯了眯眼睛，头顶的如极光一样火脉不知什么时候复又亮起，发出炽目光芒。
项乾飞一边感叹自然之力的奇瑰，一边观察这座有豹族人的村子。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离黄地龙洞不远，事实上整个村子就是以龙洞为中心建造。
造型古拙的吊楼都用十几米高的原木撑起，隔绝毒虫的同时，更主要的作用应该是给某些庞然大物留下行进的路径。
至于有豹族会奉养黄地龙的原因，昨晚他已经问过了哈瓦达，可后者只是笑而不答。
也不知道维娜大猫娘住在哪一栋吊楼里。
“鹿郎公子，你在找谁？”哈瓦达老村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项乾飞急忙转身，只见老有豹人正蹲在吊楼顶，似笑非笑看着他。
吊楼之间并无绳索相连，他们平常都是直接在屋顶跳来跳去。
有豹族人弹跳力惊人，二十几米的距离都能轻松越过，而且落地悄无声息，是以项乾飞没发现哈瓦达。
少年人被点破了心事，老脸不禁通红，忙躬身见礼。
有豹族村长没有穿昨天那件袍子，而是穿着用皮革和少量布料编制成的衣服。
说是衣服，其实项乾飞总感觉跟他上辈子看过的那些一两个壮汉就演完的电影里的“斗剑服”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来穿着清凉也是有豹族的优良传统。
“维娜和德鲁伊小妹妹一早就去森林捕猎去了。”哈瓦达微笑说。
好家伙，你是头一个能一眼分辨出熊十四性别的猛人。
“阁下慧眼如炬，在下佩服佩服。”项乾飞由衷地称赞。
“呵呵。”
哈瓦达微笑说：“我这双眼睛能看到的远不止这些，我想公子来到殃界，应该不止是贩货游玩看妹子的吧？”
项乾飞的脸更红了，小酒一喝妹子一看，就把寻找二舅的事情搁在了一边，委实有些不当人甥了。
“公子不必介怀，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你们天顶人有句话，叫欲速则不达，我很喜欢。”
哈瓦达三言两语化解了项乾飞的尴尬，接着又说：“不过，我还是要善意的提醒公子，在殃界，并不是所有种族都能忘记八百年前被人族逐出天顶的仇恨的，离开这里，就要处处小心。”
听了老村长的话，项乾飞心中大为感动，一路上他从老易和金石口中了解到，除了崇拜自然的有豹族之外，殃界其他种族大部分都对人族尤其是大夏国人抱有深深的敌意。
这也是为什么金石胖子会选择有豹族这里作为落脚点的原因。
可关于八百年前的那场大战，老易和金石也说不清，不如借这个机会问问哈瓦达。
正在肚子里斟词酌句，忽然有十几个有豹族年轻人朝他们纵跃过来，愤然喊着项乾飞听不懂的土话。
项乾飞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向来平和的哈瓦达眼中竟迸发出强烈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