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别心软
许崇安默默地端着碗，慢慢磨蹭着把粥喝完了，唉，袁莱亲手做的粥，真是喝一口少一口啊。其实许崇安也没有故意撒娇卖惨，他现在右腿瘸了，带着支具不能动，剩下健全的三肢不知为何也酸软乏力，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是真的没有力气。唉，自己这么可怜的一个病号，袁莱为什么一点同情心都不肯给！
“阿嚏！”赵骏打了个喷嚏，这几天他跟着剧组折腾，有点儿感冒，但身为许崇安的助理，许崇安现在住院了，他还是敬业的以许崇安为先。
“赵骏你回去休息会儿吧，这边我守着就行。”袁莱见状对赵骏说道。
赵骏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莱姐，我就是有点儿着凉了，没事儿的。”他心中感激，但也能看出这对“旧人”相处时别别扭扭的样子，赵骏想，许崇安现在吃喝拉撒睡都要人照顾，他肯定不好意思使唤前妻，自己还坚持一会儿吧！
“你年轻身体机能恢复得快，好好休息睡个好觉说不定就能好了，但硬扛着一定会更严重。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换你来。”
“那好吧，莱姐，辛苦你了，我明天一早就来换你。”
许崇安也说，“赶紧回去，你们两个都回去，我这儿不用陪床。”
袁莱面无表情，“你上厕所怎么办，蹦着去吗？”
许崇安想到下午那个令人尴尬的场景倍感无力，嘴硬道：“……我不喝水了！”
袁莱深吸一口气：“许崇安，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乐意照顾你？如果不是你妈妈拜托我，我为什么非得留在医院？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有意思吗？”
许崇安不想麻烦袁莱，可眼下这种情景又容不得他拒绝，便赌气地抓起被子，蒙起了脑袋，把袁莱的冷言恶语隔绝在外。
赵骏走后，病房里一下子就清静下来了。隔了好一会儿，许崇安也没从被子里钻出来。袁莱怀疑他可能是睡着了，又担心他在睡梦中被闷死，就过去给他调整被子。
一掀开被子，果然露出了一张睡得很沉的脸。许崇安到底还是占了皮相的便宜，醒着时一副傻样讨人嫌，但睡着时一切情绪掩藏，只留一张堪称可爱的俊脸。袁莱看着这熟悉的脸庞，一时间有些怔愣，她曾经在多少个清晨醒来时亲手描摹过许崇安的睡颜，他浓黑锋利的眉毛，像小蒲扇一样长而密的睫毛，还有直挺的鼻梁，不薄不厚的唇，就连皮肤也好得让她妒忌，瞧瞧这白里透红的样子……诶？
“许崇安，你脸怎么这么红啊，额头也好烫，不会也感冒了吧！”袁莱轻轻推推他，许崇安不耐烦的掀起眼皮又合上，“别吵……”转过头又睡过去了。
袁莱去护士站拿了体温枪一测，388c，真的发烧了！许崇安拍戏时就淋了雨，之后被困在山上得不到休息，脚踝又受了伤，正是身体最脆弱的时候。
袁莱又去问值班护士要了退烧贴和退烧药，“许崇安，起来，把药吃了再睡！”袁莱把他拍醒，许崇安迷迷糊糊地张嘴把药吃了，又就着袁莱手里的杯子喝了水，这场景有些熟悉，好像以前他生病时，袁莱也是这么照顾他的，他觉得自己还梦中没有醒，梦里的袁莱对他又温柔又耐心……
第二天一大早，赵骏就带着早餐来替换袁莱。结果刚走到病房门口，就顿住了。许崇安还在睡着，一只大手握着袁莱的手睡得正香。而袁莱则歪在床头边的椅子上闭着眼，一只手被许崇安捉去，身体仅靠另一只手的手肘支撑，姿势显得很别扭。
我靠！这什么情况，昨天他走的时候俩人还差点吵起来呢……
赵骏放轻脚步，走进了病房，想把早餐放下就退出去。不过他一进门，袁莱就醒了，“你来了，好点儿没？”
赵骏轻声回道：“好多了，我昨晚吃了点药早早睡了，今天果然恢复正常啦！”袁莱有些疲惫地说，“那就好。昨天晚上许崇安有点儿发烧，已经吃过了退烧药，你今天记得再给他测测体温。”
袁莱说着，想把手从许崇安手里抽出来，结果没抽动，又怕把许崇安弄醒了，就只好继续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她拿过手机，突然看到了林伯炀的未接来电，她胳膊一使劲儿，狠心抽出手，站起身给老板回电话。
袁莱一走出病房，许崇安就睁开了眼睛，他感受着从手心里渐渐消失的余温，怅然若失。
赵骏：“哥，你醒着呢？吃早饭吗？”
他帮许崇安把额头上的退烧贴揭下来，又试了试温度，“已经不热了，应该退烧了。昨天晚上真是多亏了袁莱姐。”
赵骏才来许崇安身边不久，并不清楚许崇安和袁莱为什么分开，但偶尔几次接触下来，就觉得袁莱这人……真的挺好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不愿意照顾许崇安，可还是细心照顾了，她这么坐了一晚上肯定手脚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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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伯炀问：“你还留在蓉城？”
“嗯，你们先回去吧。许崇安脚踝骨折了，他经纪人不在，身边助理又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儿，他妈妈拜托我照顾他几天。”袁莱说。
林伯炀：“……你对你前夫够好的。”
袁莱：“我……是出于人道主义，而且许崇安是为了拍戏受的工伤……”
林伯炀揶揄道：“你不用跟我解释，记得请假就好。”
袁莱一噎，万恶资本家，你是懂剥削人的。随即反呛林伯炀：“林总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不趁机多陪陪妙仪吗？”
林伯炀果然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停顿了几秒钟袁莱听到他闷闷地说：“她不让我在剧组多待。”啧啧啧，跟事业型女明星谈恋爱也不容易啊，自从被袁莱发现和梁妙仪的关系后，林伯炀就自顾自地把袁莱当树洞，袁莱也是醉了。
林伯炀：“回公司后过来找我一趟，《追风》这边有制作部的人盯着就行，有个新项目我准备交给你。”
袁莱急着追问：“什么项目？”
林伯炀卖了个关子，“你还是安心照顾伤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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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莱又跟赵骏两个人轮班照顾了许崇安两天。“我帮他订了家营养餐，每天按时按点送过来，吃的方面你就不用操心了。”袁莱对赵骏嘱咐道。
“没问题，熊哥下午就会赶过来，莱姐你有事就走吧。”
许崇安语气低落地道，“你要走了。”
“嗯，有工作。”
“哦，林伯炀催你？”他那天隐约听到她在跟林伯炀打电话了。
袁莱：“是啊，社畜打工人，请假要扣工资的。”
许崇安：“哦，这两天麻烦你了。”
袁莱：“我是为了阿姨……”
许崇安：“我知道。”
袁莱：“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再让人担心了。
或许是因为生病脆弱，或许还眷恋这难得的温柔，许崇安很想对袁莱说你别走，可是，又有什么资格呢……
袁莱关上门，脑中还盘桓着许崇安可怜兮兮的眼神，那不曾掩饰的哀伤，让她心里一颤，她摇摇头把情绪甩掉继续向前。
她告诫自己，别心软，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