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他的心魔
“记住了吗？”许崇安关掉水龙头，冷漠地问。
“……记、记住了……”谢子君口齿不清地回答道。
“大点声！”许崇安不耐烦道。
“记住了！”谢子君只好又大声重复一遍。
许崇安这才松开手，他警告完谢子君，就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谢子君把脸擦干，整个人非常狼狈。不过他倒是不敢再打袁莱的主意了……不服软不行，许崇安跟条疯狗似的，一言不合就胡乱咬人！
他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心底恨意更深：妈的许崇安！老子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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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片场，两人脸上都没有挂彩，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不对付。
然而镜头之下没有什么细节能够隐藏。
“卡！崇安，你是要扶住谢子君的肩膀，不是要揍他！”欧阳导演喊道：“还有你离那么远做什么？都快出画面了！”
“不好意思，导演，我们再来一条！”许崇安对剧组各位道歉。
“卡！谢子君，你的眼神控制一下，总瞪许崇安干什么？”欧阳导演皱眉，这俩人怎么回事儿？
也不能怪两人演技不精，实在是刚刚干完一架就要演出并肩作战的兄弟情深，着实是个挑战。
欧阳导演把两人叫到跟前来，“你们俩个先下去休息会儿，再仔细揣摩一下剧本，待会儿再继续！”
“对不起导演，我一定调整好情绪。”谢子君连忙道。
袁莱狐疑的目光在许崇安和谢子君之间逡巡，“许崇安，你跟我过来！”
许崇安跟着袁莱走了出去。
“你跟谢子君以前不是合作过吗？关系不好？”袁莱抱着胳膊问道。
“没有……”许崇安并不想跟袁莱多说。
“我有眼睛看！”袁莱冷声打断道：“吵架了？”
“就算你们真有什么不愉快的，也得先放放！”
“我们这个xr虚拟摄影棚的租金是按秒计算的！成本极高！”
“你是个演员，面对镜头时，专业态度是必需的。请不要将个人情绪带入工作之中！”
许崇安低着头挨训，袁莱的言辞虽然严厉，但许崇安明白她说的是对的……只是他心中，仍是有点委屈的。
然而，他不想把跟谢子君起冲突的原因告诉袁莱，那些污言秽语最好就到此为止，他一点儿也不想让袁莱听到。
见许崇安低着头沉默，对她的话毫无反应，袁莱的怒气更盛：“许崇安，不要让我和师兄后悔把这个墨轩的角色交给你！”
这句话如同重锤，让许崇安的心沉到了谷底。许崇安为墨轩一角所付出的努力，仿佛都被这一句话轻松抹杀掉了。他终于抬起头，眼中复杂地看着袁莱，反问：“那么，你现在后悔了吗？后悔让我来演绎你笔下的角色了吗？”
袁莱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哑口无言，她并非这个意思，但对许崇安的高要求确实让她不自觉地严厉起来。
许崇安的眼神充满了伤痛，他轻叹一声，问袁莱：“我是不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换不来你的一句满意？”
袁莱皱起了眉头，她强调说：“你不要扯到别的事情上，我……只是针对你今天的表现，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有错吗？”
许崇安置若罔闻，如果说他这辈子有什么不可触碰的逆鳞，那便是袁莱对他流露出的失望眼神。这种眼神他无法承受，因为它会无情地勾起他过往被深爱之人遗弃的锥心之痛。尽管他努力抑制对那段回忆的在意，如同掩耳盗铃般自欺欺人，以为自己只要不去面对不去理会，那么他和袁莱之间的裂痕就不复存在。然而，心魔并未消散，只要袁莱稍加刺激，他便如临深渊，瞬间失控。
他心中的伤痕被无情地揭开，那些痛苦记忆再次涌现。我究竟哪儿错了呢？不如你告诉我吧……
当年你，说放手就放手，你从来没有给过我一个答案。我真的那么差劲吗？真的……说不爱就不爱了吗？
他终于承受不住，眼睛通红，犹如魔怔，破罐破摔地自嘲道：“也对！反正，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达不到你的要求！”
“怎么做都是错的！大概在你眼中，我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袁莱见许崇安万分痛苦的样子，也有些猝不及防。她暗自懊恼：是不是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其实演员被情绪影响一时间入不了戏也中正常，可是怎么这种小事只要一放到许崇安身上，自己就这么生气呢？还有，许崇安居然这么在意自己对他的评价吗……
她急忙解释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许崇安惊愕地看着袁莱，她的眼神很急切，但语气是认真的。
“我从未这样想过你，你是一个好演员！我刚刚是着急了，口不择言……但是，我还是要强调，你如果想拿影帝，就要对自己的要求比一般人还得高一点，明白吗？尤其是，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袁莱的声音宛如天籁。她说她没这样想过，她说我是个好演员，她说我是要拿影帝的人……袁莱的肯定仿佛为许崇安的心中注入了强力胶水，将他那颗破碎的心脏又重新粘好了。
许崇安乖乖地点头，恢复了元气，他表情认真地道：“我明白的！我以后肯定不会犯这种错误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嘿嘿嘿嘿……你说得没错，我是要拿影帝的人，我当然得严格要求自己！”
许崇安的脸，像四月天说变就变，袁莱看他又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重新振作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现在把情绪收一收，准备接下来的拍摄吧！”袁莱说道。
“好勒！”许崇安爽快地回答，仿佛刚才的不快从未发生过。
袁莱：“……”
所以又是哪句话对他脾气了？
袁莱无奈地笑了笑，看着他，心中也不禁感慨：多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