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他妈就是绝世大渣男
“言廷，你进来。”
白予非的声音有气无力，从病房里清晰的传到门外。
路言廷用食指点了点孟嘉禾，欲言又止。
像是无声的警告。
他推门而入，尽量让自己的脸色不那么难看。
“怎么了妈？”
“你坐。”
白予非躺着，轻轻指了指病床边的椅子。
“订婚是什么意思？”
她没做铺垫，直接抛出问题。
路言廷低头沉默，苦笑，片刻后哑着嗓子回：“你不是挺喜欢孟嘉禾的吗？之前还一直撮合我们。”
“是为了我？”
她声音微微颤抖，眼泪不自觉的流。
她知道儿子的心里到底喜欢谁，这辈子找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并不容易。
而孟家这个时候竟然用儿女之间的婚事谈条件，什么闺蜜，什么人情，十几年终究是错付了。
“予非，你别激动。”
路征上前握她的手，他知道自己太太现在的情况，情绪波动太大很有可能加快病情发展。
“妈，你别急，什么都不要想。”
路言廷抓住白予非另一只手，帮她擦掉眼泪，低声哄着。
“妈，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有救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等你好了，还要给我和爸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这段时间我和他都没好好吃饭，你看，我们俩是不是都瘦了。”
白予非并没理会他的玩笑，皱着眉艰难的问：“那，姓齐的姑娘怎么办？”
一句话好像五雷轰顶。
路言廷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左手的平安扣手链。
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抽打，一下一下的疼。
“妈，能先别提她吗。”
“算了予非，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的病治好，你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勇敢的接受手术，那个，手术你也别怕，我和儿子会一直陪着你……”
路征一字一句，耐心的安慰着，直到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白予非向来都是坚强乐观的，但那是生病之前。
原来病痛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得脆弱不堪。
路言廷找个理由出病房，孟嘉禾早就走了。
手术的流程和注意事项医生已经交代清楚，只等着半个月后正式进仓。
他翻通话记录，才发现齐文茵这段时间从没主动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
她只是等，总是乖的不像话。
可是等什么呢？等自己跟她说分手？等他亲口对她说自己要跟别人订婚了？
空气好像突然变得稀薄，路言廷呼吸不畅，猛的走进走廊深处的公共洗手间，放水洗脸。
镜子里的自己他只看一眼就觉得厌恶。
“啪！”
一拳打在镜子里的脸上，一瞬间，鲜血顺着修长的手指流到指尖，又一下一下滴到地面。
疼痛袭来，让他的心情渐渐稳定下来。
路过的男医生听到声音进来查看，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看了眼碎了的镜子，语气挺平淡：“我会赔偿。”
医生连忙摆手，“不是那个意思路先生，您的手……我觉得应该包扎一下。”
他无所谓的甩了甩手上的血，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麻烦帮忙跟医务处说明一下，我会照价赔偿。”
医生又要解释，刚好被一阵手机震动打断。
路言廷看了眼来电提醒，给医生一个眼神就到外面接电话了。
秦纪淮：“阿姨手术的事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别总一个人扛着。”
他明白路言廷最近的处境。
路言廷没答，只是问：“晚上有空吗？”
“有，什么事尽管说。”
“喝酒，我请客。”
……
两个人找了个私密包间，二十分钟什么都没说，酒先喝了五六瓶。
秦纪淮终于看不下去了，按住路言廷正要开瓶的手，语气里透着担心：“行了，这么喝下去命就没了，再说你手还伤着呢。”
一进门他就发现他包着的手了，虽然没问他怎么弄的，但从纱布渗出的血迹来看，伤的确实不轻。
他不听劝，掰开秦纪淮的手继续，一仰头就干了半瓶。
这回秦纪淮急了，猛的站起来，指着他教训：“路言廷你差不多得了，知道你心不好受，可也用不着这么折磨自己，算什么男人！”
这句话倒是入了路言廷的耳。
他把酒瓶放下，帅脸往后一仰，忽然笑出了声。
“呵呵，你说的对，我到底算什么男人！”
“孟嘉禾能救我妈，但我必须得跟她订婚。可是，可是我怎么去跟齐文茵讲，我他妈的根本就没想过跟她分手！”
秦纪淮愣了，他从没见过路言廷飙泪。
“你知道吗，我都已经要准备跟她求婚了，戒指都买好了，可我，可我他妈的现在要去告诉她我要和别人订婚了？”
“我死皮赖脸的追她，逼她走进我的世界，吃干抹净，现在却要抛弃她。你说，我是不是他妈的绝世大渣男！”
秦纪淮听懂了，办法终究是没找到，路言廷已经答应了孟嘉禾的条件。
这事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劝。
路言廷一直以来顺风顺水，家庭、事业、爱情好像一切都很完美。但人生就是这样，不可能一辈子都毫无波澜。
秦纪淮皱眉，开了一瓶酒一口气也喝了大半瓶。
帮不上忙但总可以陪一个。
半晌，两个人喝的晕晕乎乎，秦纪淮幽幽的问：“手术风险大吗？”
他知道当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路言廷清了清嗓子，把思绪拉回来，淡淡的回：“没什么风险，主要还是术后恢复。”
“那就好，好好安排手术，做好术后护理，多做些让阿姨开心的事，对恢复有帮助。”
路言廷点头，这个他已经安排好了，等身体条件允许了就安排她和路征出去旅游。
秦纪淮拍了拍他的肩，嘱咐：“先别想那么多，现在得把这一关安安稳稳的挺过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路言廷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他：“给我根烟。”
现在好像只有尽量麻痹自己，才能不痛的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