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请先生赴死”
“现在又发现了新的物质。”
助手把那张截图放大，但是再高清的无人机俯拍真菌群，也不过是一张白色毯子，除非是用微生物镜头凑近拍，才能发现它们的真面目。
“这是什么？只看得到一片白色。”
“我们已经让藤蔓系的寄生者取了样本回来，观察得知，这是一片真菌群。”
聂文倩把手里的文件给另外两个人看，看完后，周韩先发表了疑问。
“为什么会出现真菌群？那些覆盖的虫群都是活体吧。”
“不知道，有可能真菌也发生了变异，开始主动攻击起了其他生物。”
聂文倩顿住，摇头苦笑。
“老实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它能悄无声息的吞噬昆虫，就能悄无声息的吞噬我们。”
结果都会死，区别只是一个会死的很痛苦，而另一个会变成大地的养料。
“看来我们真的要准备移居了，希望我到达第九区的时候四肢还是完好的。”
有人苦笑着说。
一派低迷的气氛里，虞心感觉到周韩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
当初去辐射区出任务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身体里变异的真菌能力，并且几个人还围在一起，气氛友好的品尝了蘑菇汤。
一定会有人告诉周韩这件事，只是对方不问，他也就当不知道，现在看来是瞒不下去了。
这次散会，众人都面色颓然。
他们已经做了能做的事，最迟两天，谢清周韩就会做出决定，到底要不要移居到其他区。
虞心很自觉的留下，果然，等其他人都离开，周韩就开口问了。
“是你？”
还没离开的谢清神色莫名，本来打算进实验室的聂文倩，也停下了脚步。
虞心并不否认。“是。”
然后不等他再问，就自觉开口解释。
“我试了一下真菌的覆盖范围，结果你们已经知道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再继续下去，会有脱水休克的风险。”
“那要多长时间能恢复？”
这就跟法师开大需要蓝条一样，虞心动用极限范围的覆盖能力，会把蓝条耗尽，再使用一次得需要冷却时间。
虞心想了一下，摇头。
“不知道，但一周内肯定不行。”
周韩提起的心放了下来，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什么，他摆摆手，让虞心离开。
奇怪的是，他们三个人一个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按理说，现在应该准备移居的事宜了，这么大一座城，迁徙起来是很麻烦的事。
一种诡异的安静在室内流淌。
聂文倩的声音忽的幽幽响起。
“实验室里有一种能最大开发人体潜能的药剂。”
周韩谢清一顿，前者更是缓缓抬头看她。
聂文倩眼神一闪，有些心虚，但立即又快速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现在的选择要么弃城离开，要么带着全城的人一起死！那个年轻人就算最后的结果无法消灭全部异种，但最起码也能死一大半，到时候我们就有反攻的机会---”
“他就算死了，也会是所有人的英雄！就跟程浩一样！”
不是所有人都想当英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出和程浩一样的决定。
牺牲一个人拯救一个城的抉择，只要是个合格的领导者，都知道该怎么做，但虞心是他手底下的人，尽管相处时间并不长
周韩难得陷入了纠结，但很快面色就恢复了。
“我会告诉他这件事”
“不要告诉他！”
聂文倩突然快步走过来，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敲击声。
她走到周韩面前，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我会在药剂里加入狂躁剂，只要注射到他身体里的任何地方，他就会控制不住异能暴走，他如果想要强行忍耐，寄生物就会在他体内乱窜，直到撑爆身体。”
“他只有一条路可选。”
聂文倩胸口急促起伏，太大的情绪波动，让她的狂躁症发作了。
但现在没人有时间在意这个。
“可是，这对虞心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谢清犹豫的说道。“至少他有知情与选择的权力。”
聂文倩冷冷一笑。
“要是他选择拒绝呢？你选择尊重他的意见？然后我们举城迁徙，路上因为环境恶劣死一半，再被变异种吃掉一半，到了新环境后我们从底层做起？”
谢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女人的声音尖锐起来，变得咄咄逼人。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末世里的一条命很值钱吗？李意远生前做了多少事 ？死了不就还是死了！没有尸体，没有骨头，连名字也没人记得了！”
12区最开始的团队不是只有三个人，而是四个，李意远是她的丈夫，可是他却死于人类暴动。
多可笑，没有死于那些恶心的变异生物，却死在了同胞手里。
看着两人沉默难看的脸色，聂文倩转身走开，声音是竭力压制的平静。
“承认吧，你们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伟大我会连夜把药剂做好，我只给你们两天时间，如果你们不愿意或者那个人不愿意，我就把这个消息用广播告诉所有人！”
那些普通人或许做不了什么，他们只能用可怜可悲的目光，祈求这个唯一能救他们的人去死，在得到拒绝后恼羞成怒，再上演一出“请先生赴死”的场面。
但基地里的其他寄生者，可没有这么好心，他们有无数种方式，把针尖扎入一个人的胳膊里，只要轻轻碰到就足够了。
剩下的两个人相对沉默，就连被周韩认为太过优柔寡断的谢清，也说不出来阻止的话。
他拍拍周韩的肩膀。
“你做决定吧。”
这个做决定的意思两人都心知肚明，让周韩亲手去做这件事。
已经回到广场的虞心，丝毫不知道自己引起了多大的争端，他看到了菌丝的覆盖范围图，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些认知。
“或许可能大概我还能发掘出一点潜力？”
“不是说可能会死。”
方拓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明明之前对虞心还退避三舍，恨不得离他远远的，现在反而很主动的来找他了。
今天一天开完会回来，对方都在等他。
虞心看着自己的手心，五根手指动了动，面露思索。
“当然不能用激进的方式，我身体里的真菌本身是有进攻性的，脱离了我之后，还能存活一段时间，如果让它们在脱离了我之后，还认为我还在操控它们进攻，就能够在我本身力量不够的情况下杀死那些虫子了。”
方拓认可这种方式，饶有兴致的问。
“你跟他们说这种方式了吗？”
“还没有，但他们已经知道我的异能了我要自己研究一下，如果可行我再告诉队长他们。”
对方的表情瞬间变得意味深长。
“你是说，你告诉他们那些树顶上的真菌是你干的，但你没办法再使用异能所以这方法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