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曲琵琶醉红尘
邓炜出了法院,揽着小三的腰,故意气着陈帆,但陈帆却全然不在乎了。
邓炜瞪着叶眠仿佛连杀了她的心都要有,但叶眠也不在意,只要真真和陈帆能过上好日子,她所做的一切便是值得的。
走下阶梯,顾晨站在车前等她们,那一刻叶眠便有了底气,恶狠狠地瞪回去,揽着陈帆的胳膊,霸气离开。
那一夜,叶眠躺在床上失眠了,她开始怀疑是否真的存在不会改变的情感,她开始胆怯,开始害怕,不敢相信爱情。
顾晨还没睡,房间的门被敲开,叶眠抱着被子站在门口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怎么了?”
叶眠脚拖着地,小步挪进房间。
“今晚你能替我做一次睡眠疗愈吗,我失眠了?”
“我给你做?”
顾晨愣住,不知她要做什么。
叶眠想把被子铺到地上,顾晨却叫住她。
“你不答应?”
叶眠的小表情憋屈着,整个快碎掉了。
“不是,稍等我一下。”
顾晨下了床,跑到沙发旁将沙发靠背放倒,往床边推了推。
“睡这儿吧,折叠沙发是为你买的。”
“为我?你提前就预判到我还会来?”
“我相信你还会来,但是却没想到,不是你为我疗愈而是让我为你,我没有学过心理学,我怕我做不好。”
即使是在毫无把握的前提下,会为了她置办一个沙发床,能被这样坚信一定会再见,叶眠的心是感动的。
“没事,我只是想让你陪我说说话,不需要专业,我只是心里很乱。”
顾晨与叶眠双双躺下,房间内亮着的还是那盏床头台灯,不明亮但却温馨。
床与沙发的距离很近,只隔了一条缝,两个人的心却是紧紧相连。
沙发很软,躺着很舒服,甚至一点不输卧室的床,那是顾晨特意为叶眠挑的,所以格外用心些。
“你心里藏着什么秘密,我愿意听你倾诉,做你情绪的垃圾桶。”
叶眠望着天花板,低落地开了口。
“你说感情是不是世上最让人看不透的东西,有时会让相爱之人反目就像陈姐和那个渣男,有时却会让心爱之人相爱却不得相守就像宋卿卿和江与辞那样。”
“你读了《送卿行》?”
“嗯,那天无聊时读的,你说我可以看你写的剧本的。”
“那是我入行后正式写得第一个作品,在我学生时期还曾写过一个,但没有别人知道,你想听听看吗?”
“嗯,想。”叶眠转过身侧躺着,身体正对着顾晨,与他对视相望,认真倾听。
“故事开始发生在一个醉生梦死的地方,那里的名字便叫做醉梦楼——”
醉梦楼是景川最负盛名的红尘之地,每日流连多少王公贵胄,达官显贵,传闻那醉梦楼里有一花魁秦婉儿,绝世容颜映日月,倾城一笑百花羞。
多少人一掷千金只为与她享鱼水之欢,但却连芳容都难以得见。
秦婉儿从不以真容示人,虽是醉梦楼头牌,但从来只是头戴面纱,于台上弹奏琵琶,世人知道她大抵是狐狸化身,不论男女只要与她对视,魂都要被她勾去了,那双手便像是狐狸爪子,否则怎么奏出如此精妙绝伦的仙乐,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那日与寻常一般无二,秦婉儿独身一人上台,犹抱琵琶半遮面。
只见台上女子云鬓高挽,鬓间点缀着华丽的珠翠金钗和流苏步摇,流光溢彩,闪着金光,配上一支盛放的海棠,华贵却不俗气。她画着惑人的妆容,青黛的蛾眉下,眼上一抹深红,额间一枚小巧精致的珍珠点缀其中,配上花钿越发诱人。一袭锦绣红衣,宽袖曼舞,隽秀飘逸。
面纱上绣着的是几根翠竹,与红妆交相呼应,更显她清雅高贵,偶有清风拂过,面纱贴上脸颊,秦婉儿的容貌也清晰些,更引人遐想。
抚琵琶之手修长灵动,白玉柔荑,润如羊脂,素手纤纤。只见碰触琵琶弦便像是炸开了花,时而急促时而轻缓,动人心魄。
“小莲初上琵琶弦,弹破碧云天,分明绣阁幽恨,都向曲中传。”
一曲弹罢,台下纷纷拍手叫好,唯有一男子起身高吟,只有他听出曲中幽恨之意。
那男子衣着朴素,身形清瘦,但却温润儒雅,像是个读书人的样子,眼中无欲无求,一双星目像是一湾清澈幽深的泉水,整个人像是一支一尘不染,独立高洁的莲。
满座肥头大耳,色令智昏的权贵见不惯他咬文弄字,满嘴酸话,坏了心情,叫喊着将他推搡出去,秦婉儿但却内心一怔,因为那男子是唯一听得出她曲中之意,懂她心境的人。
从那日起,秦婉儿每每上台弹奏便要往角落那一方偷望,留意他是否会来。
好在那男子也是醉梦楼的常客,虽从不点人陪着,但只一壶清酒便可坐一天,只为能听到秦婉儿的琵琶曲。
能常常见到他便是秦婉儿在这腌臜之地的唯一期许。
那男子名唤楚弦月,原是商贾之家楚老爷的长子,但树大招风,楚府兴旺却遭了妒,楚老爷被人诬陷偷贩私盐被斩首,楚家全部家产充公,家奴变卖,楚弦月一朝坠下,成了无依无靠的穷书生,靠饮酒消愁度日,是秦婉儿的琵琶声给了他新的希望,他曾求过楼里的妈妈,想为秦婉儿赎身,但唯利是图的老鸨怎会答应他这个穷困潦倒的妄想之徒。
好景不长,这样的日子并没过多久,景川来了个京城首富之子任豹,那男人蛮横无理,目中无人,得知秦婉儿的盛名便强闯醉梦楼,以十万黄金为聘,要将秦婉儿纳为妾室,老鸨自是甚为满意,当夜便私自安排任豹溜进婉儿卧房。
楚弦月痛恨天道不公,喝得酩酊大醉,楼内小厮拉不住他,老鸨也不愿管他,只要他不影响楼内的生意,任他一个人趴在角落里自生自灭。
任豹摸上楼,秦婉儿正在梳妆,这些年她从未接客,只因她心内的坚守,她曾是前任县丞庶女,因贩卖私盐案被诬指官商勾结,皇帝动怒下旨贬谪,全数家产充公,男子发配,女眷发卖,秦婉儿便被嫡母和嫡亲姐姐妒恨被买入醉梦楼。
但好在秦婉儿人生得美,从母亲那里学得一手的好琵琶,得老鸨器重,同意让她以花魁自居,无需接客,只是日日要于台前弹奏琵琶,将名声打出去,招引贵客来醉梦楼。
秦婉儿虽叹命苦但却从未言语表露,唯以琵琶曲抒怀,除了楚弦月无人悟得弦外之意。
任豹闯入婉儿卧房,满面坏笑,不怀好意,上前便拉住秦婉儿的手腕,丢在床上,撕扯着秦婉儿的衣裙,秦婉儿痛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