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眠，心魔肆虐
夜深人静，房间外早已是漆黑一片，房间内也是一样，顾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浮现的全是火海的场景，耳边总有一个小女孩呼救的声音，但他却总也找不到她。
大火似猛兽向他袭来，仿佛在他眼前吞噬了女孩模糊的背影，再也听不到一丝的呼救声，只剩下年幼的他崩溃痛哭地嚎叫，顾晨猛地坐起，大口喘息着，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划过吞咽着口水的喉结滴落在被子上。顾晨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但只要一闭眼全是火海朝他汹涌而来的场景。
他下了床打开书桌上那盏有些昏暗的灯，翻开电脑便敲起了他的剧本，那种恐惧仿佛也是一种动力，让他的文思泉涌，他拿起一旁的金丝眼镜，顺手一戴便架在了他高挺的鼻梁上，光影照着他的侧脸映在墙壁上仿佛一幅画，修长的手指敏捷地在键盘上跳动，房间里回荡的只有噼噼啪啪的打字声，以及萦绕不散的恐惧感。
太阳从天际线冒出了头，渐渐升起，朝霞照亮了整个世界，遮掩住月亮与星星的光芒，天亮了，书桌上的灯也依旧亮着，墙上的光影拉长又缩短，不知过了多久，顾晨却一直坐那那里，快要钻进他写的文字里，仿佛只有屏幕后那一方世界才可让他得到片刻的安心。
他没有拉开窗帘，房间里除了那一盏书灯只有从窗帘缝隙里透过的丝丝光亮，透过反着屏幕光的眼镜下隐隐约约透着乌青，一整晚没睡对他以前来说是常有的事情，但这一次不一样，他不敢放松一刻，只要一丝松懈，火海的恐惧便会包裹住他的全身，店里那场大火唤起他年少时那场意外遭遇的记忆，自少时起父母甚至是他自己也会刻意躲避靠近火，但这一次是他自己的选择，冲进去救叶眠的那一刻他什么也顾不上，他只知道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他再也不想有人在他面前被火吞噬，但遭遇大火的后果只能他默默承受。
连续几个日夜他都过着用写作麻痹自己的生活，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破碎感，让人不敢轻易触碰，如果不是陈姐的一通电话，他可能依旧将自己锁在那方昏暗的空间里，任凭心魔肆虐啃噬。
顾晨推开咖啡店店门，脚步略虚浮地走到陈帆面前坐下。
“陈姐，你找我。”
“小顾，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黑眼圈这么重，是不是没休息好。”
“我……没事，只是最近有些没睡好。”
“是不是因为店里的事情，你放心店铺是我租给你的，电路老化也是我出租前没有检查好，店铺的维修和重新装潢我全权负责。”
“陈姐，谢谢你，这两年开店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顾晨两眼发花，伸手端咖啡杯，眼前一片重影，顾晨努力眨着眼看清楚位置，但咖啡还是洒了出来。
“哟！快擦擦，快擦擦，小顾你这是怎么了。”
顾晨擦着手上的咖啡，虚弱着挤着微笑：“没事，陈姐，我就是最近睡不着觉，没大有精神。”
“睡不着觉可不行！”陈帆叫起来，“你看看你都恍惚成什么样子了。”
“没事，陈姐……”
“我认识一位心理医生，对睡眠方面很有研究，我帮你约她，让她帮你看看。”
“不用了，陈……”
“你别管”，陈帆急着掏出手机就找号码，“交给陈姐你放心就好，我先回去接真真了，诶喂……”
陈帆打着电话急匆匆出了咖啡馆，顾晨招架不住她的热情，喝了口咖啡，低头叹了气。
叶眠躺在医院床上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花板，蒋聆坐在一旁削着苹果。
“聆姐，放我出院吧，我真的都好了。”
“不行，我答应叶想看着你，明天打完点滴才能出院。”
叶眠把头蒙在被子里生闷气，手机却响起，叶眠把手伸出来，在柜子上一通摸索，又缩回被子里，蒋聆被逗得忍俊不禁。
“喂，陈姐，找我什么事情，又需要我陪真真了吗？”
“不是不是，不是真真，我有个朋友最近失眠，我想着你是专业的，帮他看看。”
“什么时间！”叶眠兴奋地从被子里弹起来。
“越早越好，你要方便今晚就可以。”
“方便方便，我非常方便。”
终于有个能顺利逃出医院的理由，叶眠自然是不肯放过，也没细问就急忙应承了下来。
“太好了，我一会儿就把他家地址发给你，你到了直接敲门就行，他在家。”
“没问题！”
挂了电话，叶眠直接跳下床顾不上穿拖鞋。
“不行，不能去。”蒋聆严厉拒绝，叶眠只好拉着蒋聆的胳膊撒起了娇。
“聆姐，我好不容易接到新工作，就让我去吧，我在医院躺得都要长毛了，我好了，真的全好了。”
“一有不舒服立刻回去，听见没！”
“听见啦，聆姐最好了。”
叶眠跑进卫生间换上衣服，匆忙收拾着行李。
“聆姐，我先走了，等帮我办个出院吧，拜托拜托。”
叶眠装着一副小可怜的模样，蒋聆还是心软。
“行，我算是欠你们姐弟俩的，比你们大不了几岁，活脱脱变成你俩的妈似的。”
叶眠俏皮地笑着，接过蒋聆手上的苹果。
“谢谢聆姐，苹果我就路上吃咯。”
“据说晚上有暴雨，记得买把伞！”
叶眠慌慌张张往外跑，蒋聆全然叫不住她。
“林梦苑小区九号楼1201，就是这里吧。”
叶眠看着手机上的地址，望着门牌号，迟迟不敢进入，鼓起勇气敲了几下门，屋内没人应，门缝却是开着的，叶眠纠结了好久，想着陈姐说过的话，还是蹑手蹑脚进了门。
“你好，打扰了，有人吗，我看门开着就自己进来了。”
叶眠试探着开口，房间内却没人应答，转身想要离开，却撞上了下身围着浴巾从卫生间走出来的顾晨，额头直直撞上顾晨的下巴，叶眠吃了痛低下头捂着脑袋，眼睛又好巧不巧望见顾晨那还挂着水珠的腹肌，一时间不知道该是捂眼睛还是捂额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走错了，我这就离开。”
叶眠眯着眼睛不敢乱看，灰溜溜地往外跑，却被人拉住了衣服帽子。
“睡觉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