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噩耗
谢天启冲上去抓着江晨雪的肩膀，
“我爸妈呐。”
“前面烟最浓的时候，什么都看不清，你爸拼命挣脱我的手，我死活拉不住，不知道为什么，对不起。”
他们被人群冲散了。
烟最浓的地方，5楼6楼，爸妈还在那里，谢天启什么都没说，跳起来跑向了一群人涌出的小小门栋。
“你干嘛，上不去的，都是人挤着，快找消防员来，你爸妈就在5，6楼的话，等下就下来了！”
江晨雪看到了他红色的眼球，那被烟熏黑的脸，死一般的沉寂。
不断有人踉跄着带着咳嗽连滚带爬从楼梯间跑出来，谢天启这栋楼围满了人，人群的嘈杂夹着飘来的警笛，整栋楼也都冒着黑烟，这一切都让人喘不过气。
谢天启被抱着僵直在原地，没有地方能让他挤进这栋冒火的楼，
“让一下，人群都散开。”
消防队在这时候来到，五六个人跑着下了车，水声金属声无限扩大在谢天启脑中。
人群被快速的疏散着，云梯已经升起，两位消防员已经拿着水枪对着五楼还不知道是六楼救援着。
“啊！”
“有鬼，楼里面有鬼！”
一个刚从楼梯间跑出来的胖女人，喘着粗气大喊，谢天启对她有印象，她很胖，先前从她身前挤过费了半天力。
‘她都出来了，爸妈呐。’谢天启急得挣脱了江晨雪的手臂，他无法再等待了，心的快速跳动让他必须冲进去。
谢天启飞奔得往那门口冲去，差点撞到了那个惊魂未定的女人。
“站住，别动，你不能进去，退后！退后！”
负责等候在门口的消防员双手拦住谢天启，
“让我进去，我爸妈到现在还没出来，你让我进去！”
“你冷静点，这里有我们，你先退后你们来把他拉走！”
这位消防员喊着同伴，谢天启被阻隔在已经没什么人跑出来的门口。
“啊！”
一声男性的惨叫，一个身着消防服的男人从窗口飞了出来，摔在地上，摔在谢天启面前，都是血，他好像腿已经断了，不停在打滚，脸上都是汗渍混合着污垢。
“怎么回事？”
好像是这个小组的队长，一个孔武有力的高个壮汉，对讲机喊着救援，让人抬走负伤了的队友。
“有鬼，有接近3米高，把我甩出来了。”
负伤消防员的话声音不大，但还是有人听到了，恐慌光速般蔓延。
从人群中冲出想要拉住谢天启的江晨雪也听到了。
她心里知道，是变异人，这栋楼有人觉醒失败变成了变异人，这些普通消防员是搞不定的，说不定这场火灾也是那个变异人搞的。
“谢天启，你冷静下，你冲进去救不了叔叔阿姨，在这等下吧，肯定还会有警察来的。”
谢天启被搀扶着，他不知道楼里有什么，看到那个被抬走的人狰狞的面孔，心里在恐惧。
“等下就有增援来了，我们先控住火势，把人员全部疏散掉。”
那个消防队长，跟同伴呼喊着。
他话音刚落，又是连续的巨响从楼里传来，像是很多家人在砸东西一样。
玻璃的碎渣和滚烫的火星子四处飞溅，江晨雪拉着谢天启往后退着。
一个巨大的脑袋从6楼的阳台探了出来，接近完全白色的眼睛，头发还是黑色的但皮肤都是浅浅的脓包，巨大的上身随之也探出了阳台，红色的青筋鼓在那充了气般的身体上，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他看着楼下的谢天启众人，绝大多数居民已经不敢围观被引导到了别处，只有谢天启和江晨雪是距离这个消防小队和这个变异人最近的普通人了。
“别靠近他，等支援，用水枪逼退他。”
这个肌肉队长还算冷静，震惊后做出了合理的判断。
但谢天启在颤抖，所有人都觉得他在害怕。
只见谢天启跪倒在了地上，全身的颤栗让人没法靠近他，他双眼格外的红了，盯着那个已经没有人走出的楼栋大门，
“爸妈呐，爸妈呐，爸妈呐。”
“人呐！！！”
谢天启嘶吼着，他好像意识到了自己最不想最不敢想的情况，在看到那个怪物出现在6楼的阳台，出现在他们一家走散的楼层时，他在害怕，从小都随遇而安，性格冷淡的谢天启在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仍未停下的颤抖如煮沸的水不停翻腾。
江晨雪也意识到了，没有人走出来了，从变异人探出身子，可能意味着这栋楼没有活人了。
两股水枪的压力逼着那个变异人，他那被挤压了的吼叫在无限刺激着谢天启的愤怒。
“再来把枪，顶不住，他要跳下来了。”
云梯上的消防员疯狂催促着。
谢天启此时猛得抬头，他瞪着已经蹲在阳台栏杆上的变异人，他那全身诡异的深绿色肌肉时不时还在微微抖动。
“啊！！！”
痛彻心扉的仰天长啸，谢天启的喊声让那变异人似乎更加兴奋，一声低吼四肢撑着阳台栏杆就要跳下来，就像头等到了猎物的犀牛一般。
“快一点，是这个小区吧出现变异人。”
此时一辆警车和一辆装甲车也到了谢天启小区的门口，警车在前方开路，装甲车里坐着的是3个面容严肃的年轻人，还有个是女的看上去不大，都穿着军装，但好像比传统军装又暗上不少。
“你们快看监测器，这是什么情况。”
装甲车内三人除了正在开车的男子，两个人都盯着一个铁盒装着的像是镶嵌了水晶的一个装置，从透明的颜色慢慢泛着红光忽闪忽闪着。
“怎么会这样，红光不是s级嘛，从来没见到过是不是这东西坏了？”
“不可能是坏的，只有可能这里有s级的觉醒者，先去现场吧。”
两人眉头紧锁交谈也显得凝重。
当他们来到火灾的这栋楼旁时，谢天启的咆哮让正在下车的三人心头一颤，刚到的警察和装甲车上下来的三人，正控制住火势的消防员，准备交接现场情况的消防队长，离谢天启最近的江晨雪，所有人的人都感觉到了心头一怵，所有的目光聚焦在了声音的源头，也是那奇特装置泛着的红光的源头。
谢天启站了起来，看着他动了的变异人，瞬间启动，巨大的力把整个铁制的栏杆蹬得粉碎，可能就一秒，或许是半秒，6层楼的距离，如导弹般冲向了谢天启。
所有目光的主人都慌了，但他们都太慢了，最快反应的装甲车上的三人却也距离最远，来不及了，正常人被这样的力冲击到，面临的只能是身体开个洞的结局吧。
江晨雪反应过来刚踏出一只脚想去拉开谢天启，好像无法动弹变得，消防员，警察，穿着军装的三人，都已经冲出，也都已经无法动弹，所有人都是奔跑着的姿势，都是焦急的愁容。
只有谢天启，他血红的眼球，淌着泪的脸颊，没有说话，没有动作，他只是看着，盯着，瞪着这个可能也是受害者的变异人，他心里好痛，他父母没有走出这个短短6层的楼梯间，他在这十分钟里没有等到希望。
空气好像在凝固，周遭无法动弹的所有人开始了呼吸急促，各个脸都有些胀红。
谢天启动了他走上了前，那个变异人全力冲刺要给出致命一击的变异人，僵硬在半空中，双手成爪状，已经溃烂的牙齿外露着，骇人程度超过了任何丧尸片中的模型。
一只纤细的胳膊伸向了巨大的脑袋，突然的发力，变异人被拽到了地上，趴着的姿势粘在地上一样，仍然无法动弹，甚至没有声音，如果有人现在看到这一幕，可能会以为是一场百脑汇级别的哑剧。
谢天启盯着脚下这颗变异人的脑袋，他转身了，走到了唯一的警察旁边，在警察无力和惊讶的目光下，从他腰后抽出他的配枪，走回变异人身旁边摸索着打开保险，全部的人都开始出现了颤抖的症状，呼吸无比的艰难，眩晕感让除了谢天启以外得所有人都快失去意识。
“砰！砰！砰！砰！”
不知道多少声，
每一声都伴随一个血窟窿在变异人的脑袋上，谢天启没有表情，不知道是第几声，不知道是不是没了子弹，谢天启握着枪的手突然一松，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和他头贴着头的是已经血肉模糊没了动静的变异人。
“谢天启！”
江晨雪飞奔了过去，她能动了，所有人都能动了，大家都大口喘着气，那窒息的眩晕还没那么快消散，所有人都看着已经晕厥的谢天启。
三个身着军装的人，反应最快，立马来到了谢天启旁边，
“你先让一让，让我们来。”
三人熟练的检查了下，确认谢天启还活着，他们从装甲车上拿出了担架，
“来帮忙，带他去我们那。”
警察闻言，去帮忙抬起谢天启并把自己被拿走的配枪收了起来。
江雪晨，低头不语，她感觉刚刚的无法动弹和窒息可能是谢天启的觉醒，不然变异人怎么会也无法动弹，任人宰割。
这一切都要等到他醒过来了。
现场都交给了警察和消防队员在处理，神秘的三人好像喊来了辆改装过的货车，下来的也是身着暗色军装的人带走了变异人的尸体。
“你们认识是吧，一起吧，上车。”
江晨雪跟着上了车，几人离开了现场，这栋楼已经烧的彻底，拉着的隔离带还没撤销，善后人员还在忙碌。
肯定有很多居民牺牲在了这场火灾里，而刚刚杀了罪魁祸首的谢天启正被输着液，昏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