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蓝色解药
薇想说服自己去殡仪馆,可是做不到,南音抚背安慰:“交给我们吧。”
阿列克谢陪着薇,薇心里很难过,尽量表现得镇定、正常,不想在一个孩子面前表露出脆弱。
阿列克谢在这里结交了新朋友,看着他和新认识的女孩坐在沙滩上谈心,和男孩子们一起玩沙滩排球,发自内心地开心。
阳光之下,他看上去有股忧郁的气质,这是他有别于别人的地方,人本就是际遇和自我的产物,安娜还在的话,想必会很开心吧,她一直希望他开心快乐,和别的孩子一样阳光开朗,至少在人群中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看上去是阳光开朗的样子。
南音的丈夫打来电话,她要回去了,问薇打算怎么办。
薇不不知道。
尤达认识了在这里开度假酒店的同一个故乡之人,成了朋友,打算先回家辞去警察的工作,申请来这里工作。
薇问,你来这里做什么,尤达说当厨师。
“你还会做饭?”
“阿列克谢喜欢吃,对了,我有厨师证,去法国读过蓝带,这些年也没存到什么钱,爸爸的手艺怎么样?”
阿列克谢满眼崇拜,连连点头:“很棒!不比这里的厨师差。”
他们都走了,外祖父母、父亲和母亲不时打来电话,问什么时候回去,薇回答说再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每天,薇都会去海边走走,总是在海边,一个人自言自语,这不是以前的薇会做的事。只是这样做,觉得好像离他近了一点,好像他还未离开我一样。
和他在一起做过的许多梦,计划的将来,现在都不可能实现了,薇经常带着泪水入梦,想在梦里见到他,可是从来没有见到他。
大海每天都很暴躁,每一个海浪都能致命,凌厉的海风带着愤怒把腥味和咸味、苦涩一股脑地泼向人们,也冲击着薇这颗本就被碾碎了的心。
薇自问,迄今为止的人生,与卡森在一起的时光是最快乐的吧,就像生活在粉红泡沫里一样,就像一个梦,如果可以,真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去野外,看到路边紫罗兰色的野花,薇就想起,在瑞士的时候,两人去写生,卡森说:“到了冬天,等下雪了,它们就会变成冰激凌花。”
薇哭起来,再也听不到他温柔的声音了,再也看不到他的笑脸了,再也触摸不到他了。
每个人都觉得我应该尽快走出来,忘记他,往前走,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的离开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有过往美丽的风景都消失了,迅速消失了,消失在了那个白天,在他离开的那天,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他不仅是爱人,更是自己蓝色忧郁人生的解药,是知己,更是精神世界里的双胞胎兄妹。
卡森的早逝,让薇觉得,自己的一部分也一起死了,还来不及毫无保留、全身心地爱他,就生离死别,天天都是想死的痛苦,连酒精也不起作用。
尤达和阿列克谢回来以后,察觉到薇的异样,她又开始酗酒了,便打电话给南音。
南音炸了:“她又开始喝酒了?她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