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财压奴辈手
尹二公子死死地盯着李渔，眼中的怒火愈发炽烈。
他满脸都是鄙夷和嘲讽之色，语气充满轻蔑地道：“你这杂种也配对我指手画脚？哼！瞧你那副寒酸相！你有什么资格与我相比？难不成想凭你贩卖的那几尾烂鱼？它们又能值几个破铜烂铁？”
此时此刻，如果李渔的目光能够化作利刃，那么尹二公子恐怕早已被千刀万剐。
财压奴辈手，艺压当行人。
若非甄妙妙一家仰仗着尹家的肉铺维持生计，李渔真想立刻出手给这个纨绔子弟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眼见李渔气得说不出话来，尹二公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优越感，这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感觉让他无比愉悦。
眼看着周围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他决定将李渔的尊严狠狠地踏碎在地，方解心头之恨。
他用手指戳着李渔的胸口，恶狠狠地说道：“待本公子回到家中，便会收回她家的店铺，到那时，本少倒要瞧瞧，光凭你卖那些臭鱼烂虾，能否养活他们父女二人！”
李渔的拳头紧紧握着，由于太过用力，手指关节都被捏得发出阵阵“咯吱”声。
这一切都被尹二公子看在眼里，但他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地嘲讽起来：
“哈哈哈，瞧你那副德行！怎么，还想动手打人啊？别以为有樊见秋那个风骚的娘们给你撑腰！她不过就是个死了丈夫的放荡寡妇！你觉得她能帮得了你多少？你啊，还是趁早认清现实吧！”
尹二公子越说越过分，言语之中充满了对李渔和樊见秋的侮辱与贬低，他一下一下的点指着李渔的胸膛。
“像你这种没本事的穷小子，就该老老实实待在你们那个破落的小渔村里，靠吃软饭度日，好好伺候樊见秋那个老女人，居然还有脸跑出来学别人泡妞？我看你根本就是不自量力！你有那个能耐吗？省省吧，小子！”
尹二公子的这一番话如同导火索一般，瞬间引爆了李渔内心深处的熊熊怒火。
他猛然伸出手死死揪住尹二公子的衣领。
“你他妈的你找死是不是！”
然而，面对李渔的滔天怒意以及两人之间巨大的力量差距，尹二公子却毫无畏惧之色。毕竟他家境优渥和人脉，让他有足够的底气与李渔对抗。
此时此刻，在众多好友面前遭受李渔这般轻视对待，更是令尹二公子恼羞成怒。
只见他挑衅地冲着李渔叫骂道：“哟，生气啦？来来来，往这儿打啊！”
说罢，尹二公子还嚣张地用手指向自己的脸部，继续嘲讽道：“你今天要是不敢打我，那你就不配做你爹娘的儿子！哦，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你本来就是个连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听到这里，李渔心中的愤怒已然到达顶点，再也无法抑制。
他扬起拳头，正准备狠狠地朝尹二公子砸去。
就在这时，一旁的甄妙妙惊慌失措地连忙伸手拉住李渔。
“小、小渔哥，算算了吧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说话间，甄妙妙早已急得哭了出来。
望着眼前甄妙妙焦急哭泣的样子，李渔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真的将这一拳打在尹二公子的脸上，那么毁掉的恐怕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甚至可能会牵连到甄妙妙父女。
想到此处，李渔最终还是咬咬牙，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就在此时，一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大汉如同一颗炮弹般疾驰而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扯着嗓子高喊道：“李渔，你这个混蛋！你知道他是谁吗！”
只见那大汉气势汹汹地冲进人群之中，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众人纷纷避让开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渔面前，毫不客气地用力一推，将李渔推得连连后退几步。
紧接着，大汉转过身来，脸上瞬间换上一副谄媚至极的笑容，毕恭毕敬地看向尹二公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替尹二公子整理起被弄皱的衣衫，关切地问道：“二公子，您没受伤吧？那个臭小子有没有对您不敬？”
此时的尹二公子面对甄屠户，早已没有了先前提亲时的恭敬之态，满脸都是厌恶和嫌弃之情。
他猛地一侧身，躲开了甄屠户那双油腻腻的大手，并怒斥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然而，甄屠户并未因此而发怒，反而继续讨好地笑着说：“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都是小的疏忽，得知这边您出了事，我心急火燎地就赶了过来，连手都没顾得上擦干净。”
尹二公子冷哼一声，冷漠地回应道：“本公子能出什么事？”
甄屠户连忙点头哈腰地赔笑道：“是是是，以二公子的身份地位，自然不会有事，我这张破嘴真是该打！整个镇子里哪有人敢动二公子一根汗毛啊，嘿嘿”
站在一旁的甄妙妙看到父亲这般低声下气、阿谀奉承的模样，心中感到无比的羞愧难当。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如此没有骨气，当众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泪水不断地涌出，她哭喊着叫了一声：“爹！”
甄妙妙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
甄屠户一把拉过甄妙妙，低声训斥道：“不嫌害臊，你还有脸哭！等回家我再教训你！”
他又转头看向李渔，横眉怒目，高声道：“就凭你也想娶我们家妙妙？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亏得我们家妙妙知道好歹，没跟你在一起瞎混！不然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爹你别再说了！”甄妙妙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闭嘴！”
甄屠户向围观众人抱拳作揖，赔笑道：“让镇里的街坊邻居见笑了，没什么事，大家都散了吧，啊！都散了吧！”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正要各自散去，此时尹二公子却开口了。
“都别走！”
尹家二公子发话，镇里的老少还是碍于面子止住了脚步。
眼见好不容易被自己散去的人群又围了上来，甄屠户一愣，他看向尹二公子赔笑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尹二公子直接无视甄屠户，他面露得意的看着正低头不知向什么的李渔，道：“当众跪下来给我道歉，不然我就收了他家的铺子。”
“啊？别！别啊，二公子！”
甄屠户听闻此言，顿时冒出冷汗，连忙恳求道：“您也知道，妙妙她娘死的早，就我一个人把她妙妙拉扯到大，我们父女俩就指着肉铺维持生计呢，您要收了铺子，我们可怎么活啊！”
“简单啊！让他跪下道歉。”尹二公子挑了挑眉毛。
“二公子啊，杀人不过头点地，让他给您道歉，这下跪就算了吧！”
甄屠户转头对着李渔呵斥道：“还想什么呢！还不赶快道歉！”
“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尹二公子厌恶的看了一眼甄屠户，他来到李渔近前，讥讽道：“怎么样，想好了吗？是选择你那不值钱的尊严，还是甄妙妙父女的生计？”
李渔抬头看向尹二公子，他知道，眼前这个纨绔就是要当众羞辱自己，来展现他作为上层人的优越感。
但自己不下跪道歉，甄妙妙一家可就活不下去了。
“我数三声，你不下跪道歉就算了，三。”尹二公子下达了最后通牒。
李渔看着被甄屠户拽到身边的甄妙妙，一种无助感涌上心头，这就是阶级所带来的差距吗？
一瞬间，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能带给甄妙妙真正的幸福。
“二。”
作为上层人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吗？
此刻他的尊严，就真如尹二公子所说，一文不值。
“小渔哥……不要啊！”甄妙妙此刻早已哽咽起来。
“一。”
就在李渔即将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只见甄屠户噗通一声跪在尹二公子面前，不住磕头。
“对不起！二公子，我替他给您下跪！对不起！二公子您消消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对不起……”
“爹！”
甄妙妙再也忍不住悲意，扑到父亲身前，放声大哭。
李渔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一直以来，甄屠户都是家中的顶梁柱，镇里公认的硬汉形象，但此刻，他竟然毫不顾忌自己的尊严，屈膝跪地，向着一个比他年轻二十多岁的人连连叩头赔罪。
这一切，仅仅是为了保住那份他赖以生存的生计，以及与之相比下李渔那个微不足道的尊严。
李渔只觉得脑海里一阵轰鸣，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般，震得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袭来，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紧接着，一幅奇异的画面猛然闯入了他的脑海。
一名身形高达九尺的魁梧壮汉，正双膝跪地于一片布满残肢断臂、血流成河的惨烈战场之上，他面向天空中的神佛，不断磕头求饶，只求能给不远处生命垂危的少年争取到一丝渺茫的活命机会。
然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祇们却无动于衷，只是冷漠地伸出巨大手掌，无情地将那名壮汉碾碎至灰飞烟灭……
随着那名壮汉身影的消失，李渔的胸口猛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低头一看，只见一颗鲜艳欲滴的红痣正悄然在他的胸口处凝聚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