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对照组黑化后24
人来人往的夜晚,放电影的人还没摆弄好笨重的设备,广场上就已经坐满了人。
人们呼朋伴友,端来小板凳提前占座,温念慈到的时候,广场上只剩后排靠近小树林的地方,还有稀稀拉拉几个座位,儿子坐在中排,正用力挥舞着双手让她过去一块坐下。
温念慈的目光掠过黑暗中或坐或站的村里人,看被挤得水泄不通,她索性就没去儿子身边,找了靠后的位置放下小马扎,大概过了没几分钟,她的右侧落下一道阴影。
青年优醇清越的嗓音缓缓如流水,“陈同志,学习进度如何?”
“还好。”温念慈把最近这段时间复习的进度述说了一遍,感觉到脚边有蚊子叮咬,她用蒲扇试图拍落,蚊子却死死趴在她的小腿,留下缠人的痒意。
她皱眉,动了动腿,心想应该穿长裤的,这里的蚊子真毒。
“后悔来了。”她道。
右侧的青年默不作声接过蒲扇,修长有力的手一下下扇着风,她抬眸亡去,瞥见他清俊的侧颜认真,似乎真的挺期盼这电影。
凉风有一下没一下的送来,困倦感也如潮水般席卷。
温念慈安逸地靠后,触及到后背的树木,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电影中的人物慷慨激昂,她在一片宁静中忽然听到突兀的尖叫,不同于电影里抑扬顿挫的强调,而是带着恐惧的喊叫。
好像在喊——
“有蛇!”
周围的空气忽然凝滞了一瞬,她感到有很多双眼睛落投来目光,有人呐喊道:“蛇!陈新月,你前面有蛇!”
温念慈睁开眼,她看见一条长长的影子向她疾速飞来,爬行动物的嘶鸣声被淹没在了此起彼伏的尖叫里,电光石火间,她猛然起身,抽出身下的凳子用力抡了过去。
“砰!”
长条被击飞。
可温念慈还没松口气,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还有……
背后有阴风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一片吸气声中,宛如来自地狱的气息,软体动物的嘶鸣声在耳边分外清晰,有沁凉的东西顺着她的脊背往下。
温念慈一瞬间汗毛倒竖,她不敢动,面无表情问旁边的人,“是什么蛇?有毒无毒?”
谷溪年的眼睛从没有比这一刻黑沉,他阴鸷地盯着那条爬到女人身上的蛇,在听到她略微颤抖的嗓音时,快速答道:“没有毒。”
“你身上是不是有东西?”
“什么?”
来不及回答,温念慈忽然大腿一痛。
低头一看,蛇咬住了她的大腿,獠牙刺破肌肤表面狠狠扎进肉里。
她忍着恐惧迅速伸手去拽,鲜血很快晕染裤子。
蛇在她迸发的求生欲下,终于被扯了下来。
感觉到大腿剧痛,温念慈目光冷寒,几乎没有思索就将这条咬过她的蛇往地上砸。
一下又一下,直到蛇的身上沾满泥土和鲜血,蛇头已经没有力气去反咬她。
她手臂紧绷的肌肉才松懈下来,身体一旦放松,痛楚就席卷而至。
就连手腕附近皮肤都传来尖锐的痛楚。
温念慈松懈的还是太早了。
此刻,身上的血味混合着不知名的粉末味,越发刺激了广场上、小树林里流窜的蛇。
“嘶——”蛇的嘶鸣令人头皮发麻,温念慈将马扎拎在手上充作武器。
谷溪年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他像是一座雕像,一动也不动,就傻站着,蛇到了他的脚下,他才抬起腿避让。
温念慈瞪他一眼,却忽然发觉不对,这些蛇怎么都往她这边爬,根本不咬谷溪年?
难道不应该是无差别攻击吗?
她动了动大腿,忽然发现蛇有一根獠牙扎在了她的肉里,忍痛拔出来,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她回到家时王学峻抱着她大腿央求她,一定要去看电影的场景。
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
农村这地方夏天只要是有草丛的地方,都很可能有蛇出没,但今天实在太多了。
她在慌乱逃离的人群里搜索着孩子身影,却发现王学峻早已离开。
很好,她磨了磨牙,还真是个白眼狼呢。
庆幸原主这会儿估计已经投胎了,否则真的会被这好大儿给气晕。
人们不知道是谁被咬了,现场也许还有被咬的人,就连放电影的大叔都顾不得设备赶紧往外逃,而她身边,只剩下青年满脸担忧地望着她。
“去卫生所吧,虽然这条蛇没毒,但……”
“小心!”
又一条蛇突袭过来,蛇头上还带着伤,夜色中竖瞳幽冷怨毒,宛如一道骇人的闪电。
千钧一发之际,青年的手稳稳地扣住了蛇身,他脸上露出一个纯澈的笑,温念慈还没来得及夸赞他做得很好,就见这蛇直接以卷身,死死地咬住了谷溪年的虎口,而谷溪年也不撒手,一人一蛇就这样僵持。
直到一声大喝:“撒手!这蛇有毒,你不要命了?!”
谷溪年如梦初醒,将蛇甩开,身体便摇摇欲坠,这场人蛇大战还是以青年柔弱无骨地倒地,划上了句号。
广场上已经没人了。
原主的娘家人,大哥忙着连夜赶工,爹妈呢在家带孩子,值得一提的是陈筱梅姐弟俩因为最近一次的考试成绩并不理想,被潘凤禁止出来玩。
温念慈也是出门时才知道的。
现在看来小孩子的谎言真是破绽百出,而她却在这个年代安逸的环境里面放松了警惕。
青年看起来瘦,但倒在她身上的时候还真沉,眼镜掉在地上碎了一片。
手上伤痕累累,他学着后世电影里的场景,缓缓抬起手,眼眸缱绻,想触摸温念慈的面容。
温念慈脸色一沉,拍开他的手道:“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少给自己加戏。”
谷溪年“嘶”了一声,早就知道陈同志的手劲儿很大,那可是能直接给他过肩摔摔趴下的,这一下直接给他拍得伤势加深,他倒在地上痛苦地吸气。
感受到毒素逐渐蔓延,在女人焦急地询问咬‘还能不能走动’‘这是什么蛇’的时候,青年忽然有了难得的睡意,这种困倦不同以往,带着宛如回到母亲怀抱的安逸,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放松四肢……
如果就这样放任死亡,或许下一轮就没有这样有趣的人了,他还真有点舍不得,正要睁开眼睛告诉温念慈这蛇的名字,突然脸上传来熟悉的痛。
“……别打了。”
温念慈不听他的,左右开弓给了这人俩大耳刮子,然后一把将人扶起,扯过青年的左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恶狠狠说:“你这条命我救了一次就能救第二次,但第三次你要是还这样放松,我亲自送你见阎王!”
不是高手,你抓什么蛇?
她本来可以用马扎把蛇再次抡开的。
这样想着,她拖着人往前走,骂骂咧咧:“现在去卫生所,你敢睡我就耳光伺候。”
“……”
一片沉静中,谷溪年气息虚弱,咳嗽了几声说:“你能背着我吗?我有点晕。”
“美得你。”温念慈横乜他一眼,脸上是大写的无语,她将手上的血和泥土直接抹在了青年的蓝色衬衫上,手上还捏着他刚刚倒地掉落的眼镜。
她把眼睛揣进口袋,蹲下身,这尊大佛真是沉得跟死猪一样,她又在路边捡了跟树枝撑着一路疾行,在谷溪年困倦的眼眸中,能看见晃来晃去的画面里,她在和卫生所的老中医描述那条蛇的样子。
温念慈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蛇,但她知道有毒,第一时间便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可就算是这样,老大夫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就是个赤脚医生,这蛇的毒我解不了,你去县里吧。”
卫生所地势较高,从这里看去,村子里的灯大部分都熄灭了,黑暗中一片混乱,众人只看见有一条蛇被温念慈击飞,但后面的事情没人知道,也就是说这会儿几乎没人知道她和谷溪年被蛇咬了的事儿。
她想去生产队找牛车把人送去县城,可生产队离卫生所,一个在村东头一个在村西头,这个时间点要借牛车的话还要打报告,等她走完流程下来,谷溪年人都凉了。
她看了一眼木床上安静呼吸的青年,再看屋子里一台老旧的二八大杠,老中医也注意到她的眼神,劝说:“姑娘,现在去县里,骑这车四十分钟,也是来不及的。”
老中医很有人性化地给他们两人一人泡了一杯红糖水,这个年代的红糖可是紧俏货,可温念慈却感受不到甜味,她此刻有些慌。
青年半睁着眼睛,见她坐在那里捧着水碗的手都在发抖,喝糖水的时候像是在喝中药,露出个清浅的笑容,他的声音忽然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陈同志,我有话想和你说。”
“说什么?说你蠢到舍命去陪那条蛇吗?”
不对,甚至那条蛇还活蹦乱跳呢。
温念慈揪着大腿处被血液洇湿的那块布料,除了血腥味,她还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青年的视线紧紧跟随者她的一举一动,仿佛他的人生只围绕着她转。
几秒后,他笑着开口道:“你也没那么聪明啊,被一个孩子设计。”
“你是第一次来这个世界吧。”
他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忽然来了力气,爬起来接过问温念慈手里的碗,在她震惊的眼神里,他一口喝完剩下的糖水。
“你……”神经啊?
老中医看他一眼,转身背着手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谷溪年回味着糖水,说:“下次还能见到你吗?”
温念慈知道他不是在问普普通通的见面,她早就对这人的来历有所怀疑,她猜测过谷溪年也是任务者,可他都到这地步了还不叫系统……
等到,她还有个签到手表!
温念慈点下签到按钮,希望出现什么解毒丸之类的,最好是能救一救这家伙,一个世界出现三个任务者,她只要采集了这些信息,到时候回到时空管理局兴许还有修复bug的任务者所拥有的奖励。
可是签到手表嘀的一声,却签到出了一颗大力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