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坠落神座
夜风微凉,月光皎洁。
墨修竹站在空旷的小院中央,木剑携着那条洁白的丝带随风而动。
剑尖划开了空气,扫碎了地上落影。
季南箫坐在门边,一手托着下巴,看着正在舞剑的墨修竹陷入了沉思。
这小家伙什么时候又突破了?
如今他剑意圆满,离剑心境只有一步之遥。
只不过,剑意和剑心是两个完全相反的境界,若不能明悟其中道理,想要突破是几乎不可能的。
所谓剑意境,就是将剑之势外放,以剑裹挟天地,将手中的剑无限延伸向外,剑将不再拘泥于形式,此之谓意。
而剑心境,则是将剑意内敛,将手中剑化作身体的一部分,如此一来,剑将不再是一个独立的部分,此之谓心。
嗯,很是好奇啊……季南箫收回目光,不再胡思乱想,什么剑意剑心他也只是略有了解而已。
这东西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一样的。
不过,还真是宁静啊……季南箫无聊地看着院外发起呆来。
这是他们离开圣城耶伦斯的第二天,所谓的陨星之日就在明天,或许就在凌晨也不好说。
可这小镇子依旧是风平浪静,一片祥和。
商人和平常一样做生意,村民和平常一样耕作,进出村子的人也少得可怜。
哪有马上要发生大事的模样,看来圣火教虽然能确定陨星降临的大致时间,可是对于其坠落的地点还是一无所知。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可以先一步进入神城,避免和圣火教的冲突。
只是,当夜空被一道白光划开,撕裂的天穹缓缓破碎的时候,呼吸也随之停滞。
来不及思考,炽烈的光已经驱散了黑暗,让人睁不开眼睛。
紧接着是颤动的大地和惊雷般的声响,惨烈的风带着碰撞的余温巨浪般席卷而来。
苍辉与赤红的余韵落在大地一角,大地仍在颤抖,墨修竹睁开双眼,收回手中木剑,任由那丝带随着风卷向身后。
“抓紧时间。”
季南箫起身,出了小院,北边的荒原已经消失,半人高的枯草被一个满是裂纹的巨大陨坑取代。
而在那陨坑中央,饱经风霜的高墙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出模糊的轮廓,天际线被高耸的尖塔和圆顶建筑所占据。
洁白的花海从高墙之上,蔓延数里,为那荒凉的陨坑点上淡蓝的荧光。
幽悼花?
墨修竹走在温热的大地上,目光紧紧盯着那片无边无际的花海。
薄雾不知从何处涌来,遮盖了视野,悠扬的钟声正宣告着时间。
断天之钢……就在这坠星之城中,季南箫深吸一口气,东洲之旅将在这里划上终点。
微风带来一抹甘甜,墨修竹眉头微皱,洁白的幽悼花未经血染,此时的它们是如此纯洁,如此神圣。
花朵被陌生的脚步推的摇晃,淡蓝的萤火缓缓飘向天空。
墨修竹双手捧着那一抹荧光,若非曾经感受过那种腥甜,谁又能不在此地痴醉呢。
不断前进,不断靠近,一缕悠扬的旋律逐渐清晰。
何人在演奏?
何人在歌唱?
回声在雾中涤荡,那声音逐渐缥缈。
旋律明明欢快,却让人感到一抹悲凉,蒙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越靠近,便越难受,时间不会回来,离开的人不会再见。
独留下看不见尽头的高墙隔断了两个世界。
季南箫的手指抚过那冰凉的墙砖,一股莫名的怀恋,涌上心头,他皱了皱眉,看向那些在墙缝之中攀爬的幽悼花。
莫名其妙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涌上心头,是有人在墙上种下了这些花?
还是有人在墙外种下了这些花?
“季先生……这座城好像有些诡异,里边不会还住着人吧。”
之前在远处也没看见这城池留有大门,墨修竹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墙砖的裂缝之上,或许靠着这些裂缝,他们能到城里去才是。
“谁知道呢……”
季南箫说着指了指城砖之间的缝隙,看向墨修竹,问道:“有办法上去吗?”
墨修竹点了点头道:“我试试吧。”
银色的细丝没入蔓延的裂缝,陷入不是很平整的凸起,留了一截在外边。
有了借力的地方,攀登城墙也就有了可能,墨修竹一边攀爬,一边调整路径。
虽说花了一些时间,但两人都安全到了高墙之上。
只是嘛,高墙之上又是一道高墙,看来想要进到这神城之内并不容易。
好在两边有路,上下的楼梯不断蔓延。
偏头望外,四周的一切都被薄雾笼罩,远处的小镇只余下一个小黑点,看不清切。
两人沿着向上的楼梯,来到一个宽敞了许多的平台。
平台的尽头是一座紧闭的大门,大门的中央刻着一段铭文。
那串奇贵的字符带着说不出来的吸引力,让人挪不开视线。
熟悉的文字在季南箫达到视线里逐渐清晰,与他编织术式所用的符文同源,不断散发着对力量,对本源的渴望。
谨以……将时代与真相尘封……
大门之上的铭文如此写道……虽然他也认的不是很全就对了。
“进去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优先保证自己安全。”
季南箫看了身旁的墨修竹一眼,将手放在那大门之上,几个术式交叠。
让他惊喜的是,术式在这里能够正常的运转,而非在其它地方只能发挥出不到一成的威力。
“如果我们分开,五天后在浅蓝之火汇合。”
墨修竹应了一声,只见几缕金光从季南箫按下去的位置流出,大门之上,那些奇怪的文字诡异的跳动起来。
最后,那些文字像液体一样溃散,大门也随之发出轰隆一声,缓缓被推开。
幽幽烛火缓缓点亮,宽敞的大厅出现在两人眼前。
倒塌的石柱,落地的挂画,大厅之中一片狼藉。
唯有这大厅的尽头,守在入口前的两尊半人半马的骑士身着重甲,依旧威严。
随着生命的气息造访这死寂的高城,两尊类星兽的盔甲之下,那岩石一样的表皮也开始活跃起来。
灰白色的表皮被深邃的黑和流动的银河所代替,两只类星兽在这一刻苏醒,它们举起手中的盾牌和巨剑,发出一声怒吼。
咆哮之后,两柄巨剑交叠,挡住了入口。
看来,要想从这里过去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