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永夜会谈
圣城耶伦斯，这里是拜火者信仰的灯塔。
这座繁华的城市被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环绕，清澈见底的水流穿梭在这神圣的城市里，从中央那座巍峨的圣殿，到连接主干道的精致石桥。
精心维护的花卉和植物围在古老的石板路旁，一墙之隔，便是两个世界。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短暂的旅途总有分别的时候，曲惊鸿走在前边，她的声音同往常一样平缓、温柔。
“喂……这个给你。”
季南箫也没想到这家伙会走的这么干脆，把刻了一个周的手链往前抛去。
曲惊鸿偏头往后看去，伸手接住那串飞来的石头手链。
中间的石头很圆，深蓝色，若是把它放到光下，还能看到中央几颗零散的白，像是深邃的夜里孤独亮着的星星。
至于周围那些打磨的很圆很光滑的石英石，曲惊鸿一眼就认出来这些东西是季南箫在望星山随手捡的。
真是糟糕的品味……不过曲惊鸿还是把它戴到了右手手腕上，接着抬起右手挥了挥算是告别，转身走了。
街上的人很多，没走几步，曲惊鸿的身影就被路上的行人吞没，余下季南箫一人站在原地。
分别的话无需多言，或许这也是一种默契……
他也该忙自己的事情了。
距离断天之钢的出世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季南箫决定趁着这难得的时间好好调查一下圣火教。
不过话虽如此，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呢，总之先想办法混到圣火教里边去吧。
……
烛光摇曳，吊灯投下模糊的影子。
圆桌边上摆着的十八张椅子空缺了十五位。
姜夜寻坐在主位，双手叠在身前，目光扫过这个空荡荡的圆桌。
第七席，安静地坐着一名黑发男子，他的身前放着一柄银色长剑，剑身金纹纠缠。
男子双眼微眯，一手摘下眼镜，一手抚过剑身。
第九席，金发女孩静静趴在桌子上，双睛轻轻闭着，修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淡淡的影子。
她的手指微微弯曲，手掌自然地放在桌面上，呼吸平稳而深长，似乎正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十七席……已归永夜。”
姜夜寻缓缓开口，目光落到第九席身上。
“喂，小谣谣，开会了……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哦。”
第七席伸出手，理了理童谣耳边的碎发。
“唔……”
童谣握了握拳，挣扎片刻还是没能起来。
“抱歉……再让我睡一会儿吧，我什么都会做的……”
“呵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上官纤云笑了笑，看向主位的姜夜寻“我们继续吧，首席。”
姜夜寻的目光从趴在桌上的童谣身上移开，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缓声说道：“如我所说，第十七席已经回归永夜，如今君王座下只余下我等三席。”
露出猩红的眼瞳，上官纤云摊开手，只见几点微弱的星光缓缓没入其中，第十七席，永夜的残光……已经回归。
“不能像老四那样，将他的力量单独封印起来吗？”
姜夜寻摇了摇头，第十七席的力量逸散于星夜之中，他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呵呵……第十七席君王座下死将军，这股力量，确实奇妙。”
上官纤云嘴角微微勾起，锐利的目光落到姜夜寻身上。
“我等遗孤潜于历史的阴影之中，修正篡改了近千年的历史，残余天上异族已灭，又有何人能知晓我等计划，前去埋伏呢？”
“丧将军，你是在怀疑我吗？”
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人手抚长刀蛇腹，缓步经过上官纤云走到姜夜寻身后。
那人银色假面之上映着火光，眼里无波。
姜夜寻递给上官纤云一个眼神，冷声道：“无面……没人会怀疑你。”
“我自然相信诸位，只是，你们手里的邪火教里混进了虫子。”
无面偏头背对着三人，低声道：“上津那点小动作应该逃不出你们的视线吧。”
“自然。”
上官纤云侧身靠在椅背上，看着旁边熟睡的童谣，继续说道：“无面，你不是愚蠢的人。”
“哈哈哈哈……丧将军的意思，是我背叛了永夜吗？”姜夜寻说着眼里闪过一抹寒光。
“我可没说。”上官纤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你这家伙。”
姜夜寻眉头微皱，不过现在可不是内讧的好时候。
“落星最近的轨迹可疑……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一下。”
上官纤云说罢，摊开手笑着看向姜夜寻。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不必担心。”无面顿了顿，继续说道“相信我那乖徒弟，只要落星到手，就算天上人还未死绝，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是那个叫安十九的女娃吗？十七对她还挺上心的……”
安十九……十九？姜夜寻心中冷笑，这老家伙倒是会取名字。
永夜的辉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住的。
“击坠神城，迎回净莲心炎已成定局，圣火教的这步棋马上就走完了。
这之后，还要劳烦三位打开永夜之门，而我会前往北洲，迎回吾主。”
彩色的玻璃窗洒下斑斓的光影，无面一手轻轻放在假面之上，没人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就像没人能预测他的行动一样。
“只是，有些人即便是篡改历史也无法熄灭其光芒，打开永夜之门后，还希望各位能加把劲，彻底摧毁圣火教在东洲的根基，以防万一。”
“不过，可惜了你精心组建的圣火教。”
姜夜寻知晓厉害，自然也明白，圣火教绝不能留，拜火者只要存在，便仍是永夜的威胁。
“那么，会就开到这吧，期待天幕重归永夜之时，各位，先走一步。”
上官纤云戴上眼镜，左手拿起桌上那柄银色长剑，右手拍了拍童谣的背，笑道：“醒醒，小懒虫，该回去了。”
“好……”
童谣应了一声，双手缠上上官纤云的脖子，趴在他身上继续缝制她那童话般的梦境。
“真是有趣，姜首席，永夜回归乃是必然，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在好好叙旧。”
留下一句话，无面紧跟上官纤云之后，离开了这昏暗的大厅。
“千年一梦啊……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了。”
姜夜寻目光扫过这空荡荡的圆桌，此次若是失败，那永夜遗族便只能彻底消散在这无尽天光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