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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都不敢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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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部尚书洪守序之子洪昭,原工部郎中,现晋为工部侍郎,奉命前往南境边关,重建边城,加固防御体系;

    兵部尚书之子元纪澜,原兵部郎中,现晋为兵部侍郎,奉命护卫洪昭,接手南境军营,配合工部,完成边境防御加固一应事宜。

    即日便启程。

    官晏清略过工部尚书章程,直接钦点洪昭,确实是有意为之。

    章家生有两女一子,长姐章芷荷乃凡骁义正妻,二姐章芷柔是宫里的静妃,早年皇上为了制衡凡家,避免凡家同章家并枝同谋,所以在凡骁义娶了章家长女之后,也将章家次女纳进宫。

    后来章程老年得子,又生了章子立,刚好与官凤仪同龄,那叫一个娇生惯养,万般宠爱。章程是个老滑头,从不明确站队,持中立的态度,号称为民为国,绝不参与党争。

    但儿子章子立时常同两个外侄凡无畏和凡无伤厮混在一块吃喝玩乐,不可避免地,章程也就逐渐同凡家接触紧密起来。

    边关防御是紧要之事,绝不可由他这般有二心的人负责。

    洪守序乃是文丞相的学生,身正清明,忠于君王,他的两个儿子跟他一样,一心报效国家,绝无二话。长子洪典现任户部侍郎,承袭父亲衣钵,廉洁奉公;次子洪昭,对营造工程事项极有天赋,曾经因参与重新修建昌南南城门脱颖而出,成功在工部任职。

    元纪澜更不用说,纯纯皇帝这边的人,同凡骁义一党在明面上就已然水火不容。

    边关之事交给他们,定能事半功倍。

    元纪萱也以贴身侍卫之名,入了宫时刻跟在官凤仪身侧。

    兵部如今只剩下一个元策,他左臂右膀尽失,一副听天由命,凡事全然由凡骁义说了算的模样。凡骁义一党好不快活,认为这是皇帝示弱的表现。

    如今兵权由凡将军握着,哪怕是皇帝也不敢过多置喙,元策不是爱告状嘛,如今可倒好,把自己告进去了,皇帝哪敢替他出头,两人只能断牙和血吞,自讨苦吃。

    凡骁义当天就进了宫,去皇上跟前假模假式地感激一番,实则是趾高气扬的炫耀,而后还与贵妃在东城宫道见了一面,皇城并无守卫,都是些软弱无力不男不女的太监,谁也拿他没办法。

    皇上都不敢动的人,这些做奴才的自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相较凡骁义的骄傲自喜,凡筱然冷静许多,她有些不安道:“哥哥这事蹊跷得很,那日听说小贱人去了养心殿,不知说了什么事,王全在门口守着,我的人也没能探到消息,而后就有了如今的安排,我怕她……”

    凡骁义满不在乎,妹妹想法周全,但往往思虑太多,在这深宫中待久了,倒是有点像那些自视甚高的读书人一般,迂腐起来。他朗声道:“你是贵妃,育有一儿一女,儿子是皇上的长子,我手握兵权,在军营中威望甚高,有何好怕的。”

    说到官凤仪,他更是一万个不屑:“至于那个小贱人,次次给我找事,等这一阵风头过了,再杀她一次就好,这有何难的,当真以为一个区区女流元纪萱能护她吗?可笑至极。”

    凡家如今的一切都是凡骁义跟着官晏清上阵杀敌得来的,他们从食不饱腹受人欺凌的乡下布衣,一步步走到如今万人之上的位置,这富庶华贵的生活任谁也不能夺走。

    凡筱然只能压下心中的疑虑,叮嘱他行事切忌太过张扬,凡事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官凤仪死而复生本就疑点重重,还是小心为妙。而后她目送哥哥出宫,才转身上了肩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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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街最繁华热闹的地段,海棠苑一如往日,车马盈门,川流不息。

    顶楼的梅花阁上房内,梅枝雕红木方桌一侧,正赫然坐着如今的兵部侍郎,元纪澜。他抛起花生粒,高高的,都快要挨到房梁了,而后扭转身体,仰头张嘴去接,颗颗精准入口,绝无遗漏。

    海棠苑的老板娘海棠摇着把金丝锦织海棠花团扇,凤眼含笑,柳眉微扬,软着身体靠在一旁的梳背扶手椅上,瞧着元纪澜抛接花生忙得不亦乐乎。

    眼瞅着出发在即,他还有空往海棠苑钻,海棠用团扇半遮着面打趣他:“你父亲要是知道你成天往这风月场所里头跑,不得打断你的腿。”

    元纪澜却是一脸不屑,嘴里花生米太多,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但不难听出一丝小孩撒娇似的埋怨:“元大人哪里有空管我,一个凡骁义就已经把他折腾得不轻,剩下的心思都放在元纪萱身上,眼里哪有我这个儿子,连公主在他心里的分量都比我重,哼。”

    这些话海棠听了不下百次,她保持倩笑未做回应,倒是对他口中极少出现的公主产生了兴趣,她打听道:“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云和公主吗?听说你这次出行与她有关?”

    说起这个元纪澜更来劲了,花生米也不抛了,饮下一大口茶,而后开始倾吐心声:“是呀,除了她谁还有这么大能耐。南境边关,快马过去都要好几天,把我扔去这么远的地方,不知何时才能完工回来见你们,我都要郁闷死了。”

    海棠认识他也好几年了,最知道他的口是心非,也不惯着他,一副替他鸣不平的语气道:”这么说,我们的兵部侍郎不愿意去咯?还是想在昌南过好日子,在军营里同凡骁义的部下争个高低,然后被姐姐死死压制?”

    “……”

    他刹时没了声息,海棠还不放过他,用扇子指向方桌另一侧的人,一定要替元纪澜要个说法一般,诚恳道:“尘泥,你快给他想个法子,将他留在都城,免得他去了南境边关,过分思念我们,怕是要哭鼻子哦。”

    凡尘泥对两人的吵闹熟视无睹,端起茶杯默默饮茶。

    海棠是几人中年岁最大的,如今二十有五了,然后就是十八岁的元纪澜,凡尘泥是最小的却也是最稳重的。

    其实往日海棠也不是这样,她可是长安街最大的妓院,海棠苑的老板,身段、手腕、美貌、手段样样过人,在她眼里,这俩都还是豆丁一样的小孩。

    可每每遇上元纪澜,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幼稚,爱玩爱笑,没有一点儿老板娘该有的端庄和稳重。

    凡尘泥没接话,但元纪澜可算是找到了海棠话里的漏洞,整个人从椅子上蹦起来,兴奋地指着哪怕歪偏在椅子上没个正形,但也仍旧婀娜多姿、如花似玉的女子,幸灾乐祸道:“你叫错了,他如今被凡家赶了出来,早就改名为‘夕启‘,哈哈哈哈哈,这你都不知道。”

    海棠的确不知此事,不过不怪她,主要是凡尘泥自己没说,他本就没什么存在感,将军府摒弃一个庶子,实在没什么好大肆宣扬的,城中极少人知道。

    元纪澜其实也刚知道没两天,即将同他一起去南境的洪昭,是户部尚书洪守序的次子,凡家为了和凡尘泥断绝关系,还特地找去户部出了文书,所以洪昭知晓此事,后得知元纪澜同凡尘泥关系不错,也一并告诉了他。

    而后元纪澜整日扒着凡尘泥问,这才知道的这些事。

    海棠没说话,脸上的笑淡了三分,似在思索什么。元纪澜抓住她不放,肆意嘲笑:“还想拿我开玩笑,这下好了吧,自家老板的事都搞不明白,还海棠解语花呢,哈哈哈哈。”

    海棠没理他,偏过头看向凡尘泥,正色道:“夕启,元宵也被称为元夕,是你的生辰日,从元宵那天重新开始的意思吗?”

    这话一出,凡尘泥这才回神,凝目瞧着海棠,似探究也似怀疑,重生的事应该只有他自己知道才对啊!

    得到反应回馈,海棠又重新噙起笑,手中扇子一上一下,十分随意道:“我猜的,看来是猜对了。”她挑眉将得意的眼神分给元纪澜,温声道:“解语花名不虚传。”

    “……”

    兵部侍郎再次吃了没文化的亏。

    凡尘泥喝完最后一口茶,手把玩着茶托,缓缓开口:“你猜得没错,我打算同凡家彻底划清关系,所以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免得将来凡家人找过来倒打一耙。想叫什么你们随意,我不在乎,不过就是个称谓罢了。”

    随即他偏向元纪澜,认真道:“去南境于我们而言是件好事,脱离凡骁义的掌控才能全力做想做的事。配合洪昭修建边城是你的首要任务,但我想皇上也有让你组建新军队的想法在里头,你只管埋头干就成,山高水远,凡骁义一党最近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够不着你。”

    元纪澜一一应下,而后发自内心地感慨道:“尘泥不愧是年少就能掌控都城最大妓院情报网和最赚钱金玉阁的人,我父亲得了皇上的密令,转告我,他们确实有意建立一支强干的边城守卫军,直属皇上管辖,同兵部完全分开。”

    神色坚定,语气激昂,元纪澜少有的认真,朗声道:“大丈夫忠君爱国,我必不负圣上所托,全力以赴。”

    像是想起什么,凡尘泥突然叮嘱元纪澜:“不要在云和公主面前说起我,尤其是我嗓音这件事。”

    元纪澜不以为意:“放心,他们都以为你是哑巴呢,再说了,公主也不可能问起你。”

    凡尘泥还是只叫他小心为好,元纪澜突然有点替官凤仪打抱不平道:“虽说你这些年都在帮我对抗凡骁义,我很感激,但我和元纪萱能进军营云和公主也出了力的,她小时候还救过你呢,你如今厉害了,站起来倒是成了忘恩负义的人,这我就要说说你的不对……诶!”

    凡尘泥抓起花生米随手扔过去,嘴上巴巴个不停的少年下意识起身仰头去接,花生米落入口中他才惊觉话被打断,正要续上时,丢花生米的始作俑者早已覆手昂昂自若出了门,只丢下一句回应的话,淡然轻声:

    “欠她的我已经还清了。”

    元纪澜摸不着头脑,一边恶狠狠地咬花生米一边反驳:“公主认识你嘛你就说还清了……”

    海棠从扶椅上悠悠起身,似若无骨,寻常的动作看起来风姿绰约,莫名勾人。她用扇子摆摆手,红唇微启,卷舌吐息,对着元纪澜告别:“侍郎大人保重啊。”

    少年的眼睛透亮浑圆,说出来的话直白坦荡:“海棠你会想我的吧!?”

    细腰扭转,锦扇微动,娇媚楚楚的女人头也没回,声音还是那般酥软:“当然,都是弟弟,做姐姐的我都会想的。”

    急饮一口茶冲散嘴里的花生碎粒,少年连忙跟上去,茶水还没咽完,声音咕噜咕噜的,“你……咕噜知道我……咕噜噜不是那个……意思。”

    女人的背影过了转角,少年的声音追在身后:“你敢说你的老板凡尘泥是你弟弟吗?”后头一句声音蓦然降低,有种在嘴里嘟囔的感觉。

    “……我才不想做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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