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拒
苏在在结结实实挨了乔唯尘一巴掌,玄珩在身体里来不及反应,也没有挡下。玄珩对乔唯尘没有防备心,以为这样瘦弱的小孩能对苏在在伤害到什么,没想到乔唯尘敢扇苏在在巴掌。
在打了一巴掌之后,玄珩怒不可遏,咆哮的灵体冲了出来,准备朝乔唯尘算账:“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敢伤我的心头肉大黄!”
玄珩说着,灵体气势汹涌就朝乔唯尘攻去,苏在在见状一手捂着被打的脸,一手把灵体抓了回来,放进身体里。她声音很是低落:“玄珩,不要伤他。”苏在在又垂下了眼,她没想到现在要彻底失去和师弟的友谊,彻底决裂了,心口子堵堵的。
好歹也是朋友一场。
“你打了我,我也解释了,我们也算是两清了。”苏在在木讷地说道,但是还是记得正事,“该告诉我,我师父在哪了吧。”
“地牢。”
说完,乔唯尘头也不回的走了,他毕竟听命与敖班衣,定是不会忤逆他的意思杀了苏在在。
不过,他心中暗许,总有一天,让苏在在和他一样痛苦。
苏在在憷在原地,捂着红肿的脸。伤心她是有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堵在心口总是闷闷的。
师父那日抛下她走了,乔师弟现在也知道真相和她反目成仇了。她都有些抑郁了。
不过,还是找到师父要紧,刚才听见师父受折磨她就很心急。而且她也猜测了很多,万一师父那日真有什么苦衷?或者不是喜欢敖班衣,而是想回去看看那些凡人?这样想着,苏在在眼睛亮了起来,师父肯定不会抛下她的。
地牢的位置,苏在在倒是不知道。苏在在认为肯定是重地,普通弟子肯定也是不知道的,毕竟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渊池和清风对她可以说是极其厌恶,问了也不会和她说。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可以问。
那位和蔼可亲的元叔。
不拖泥带水,苏在在拔腿就往元叔的药阁去。
到了药阁之后,苏在在说明了来意,元叔倒是如实告诉了苏在在地牢的位置。
没想到,仙门的地牢居然也在后山,不过是在禁地的右边的小路。
苏在在按照元叔的指路,快速的来到后山,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草丛之中,走了进去。果真,发现一处通往地下的洞穴。
苏在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洞穴内壁虽然也有石壁对切而成,但是像是荒废了许久。石壁上布满了层层阴润的青苔,和霉菌的痕迹。
腐朽,发臭的味道。真是扑面而来,使劲往鼻腔里钻。
里面黑的可怕,苏在在用魔气催发加热,拿在手中用来照明。
苏在在捂住口鼻,蹙起眉来,她没想到果真如乔唯尘所说,师父被关起来折磨。不过让她不明白的是,敖班衣那么喜欢师父,为什么又是在天下人面前让师父成魔,又是把师父关在地牢里狠狠折磨。
想那么多,也想不出理由,苏在在只能幻想敖班衣可能只是得不到师父,所以就想毁掉师父。因爱生恨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走到洞穴的尽头,血腥味越加浓烈,潮湿和满地的老鼠屎,让苏在在胃里泛起酸水,不由得想吐。
想到师父在这种地方,苏在在就难受。
师父那么好,从来都是默默承受一切,为了那些凡人,受了伤,被唾弃,从来没有一句怨言,一句嗔怪。
对她也是,救她于水火,默默陪伴,默默守护。
她的小白花师父不该在这肮脏恶臭,闻之欲呕的废弃之地。
其实,命运的走向已经暗中标定。原书中的谢予修被碾落成泥,沦为玩物,拉下神坛。现在虽然谢予修没有沦为玩物,但是灵力没了,又被天下人唾弃,地位和名声也都被毁了。现实和书里,谢予修都被不同的事拉下高台,苏在在也在懊悔,她还是太弱小,要是她有很强的力量,很聪明的大脑,她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师父,和师父在一起。
可她读书时,成绩也不是最好的,上班时,也拿着三四千的死工资,她就是一个普通人。穿越过来,除了运气好一点,她都不知道怎么能活下来的。
洞穴的尽头是一扇石门,苏在在轻轻推开,她怕敖班衣在里面,她上次见识到敖班衣的法宝,她便格外的小心,她要把师父偷偷地救出来。
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在里面一间一间寻找着,她将手中的魔气熄了几分,只看得到近处。
越往里走,血腥味和霉酸味也越来越重。
一声低吟的声音模糊不清的传来,像是森林里被猎杀的小鹿死前的挣扎低鸣。
“在在……是你吗?”
谢予修被折磨的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而且他不知道昨日敖班衣给他喂了什么药,他的头快要炸了一般,耳鸣也响了一天。可听见轻柔的脚步声,还有那种像荑草一般清香的气息的时候,他就感觉是苏在在来了。
苏在在连忙寻找声音的方向,焦急的回应道:“师父!你在哪?我是在在,我来救你了!”
“嗯……我在……”谢予修虚弱的回应了声,声音断断续续,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挤出来。
苏在在连忙将手中的魔气,燃起来光亮的最大。循着声音的方向,寻找着谢予修。
目光如炬的寻找着,苏在在终于是在一间狭小的牢房找到了他。
可木门将他们二人阻隔开来,苏在在又失去理智,只想救师父,一掌将木门拍碎。
门被破开后,苏在在像一只兔儿一样,窜了进去。苏在在将手中的魔气放在空中,魔气悬浮在地牢的房间之中,给整个隔间带来光亮。
苏在在急不可耐,想急忙上前去搀扶谢予修起身离开。
可苏在在刚进牢房,谢予修身上就感觉到一丝异样,身上的筋骨感觉咯咯作响,像是从里面折断的那种痛楚。头也像炸开一样,耳鸣嗡嗡作响。身上本来就有鞭伤,加上清风给他胡乱上的药,只为吊着他的命,他还发着低烧,伤口溃烂,反反复复的一直受伤又上药,衣服都长到了肉里。
待苏在在离谢予修只有五步之遥时,谢予修脑内像是生生有人用手搅着脑花,谢予修疼的干呕,伸出伤痕累累的双手捂着头,蜷缩在草席上,像只受伤的猫儿朝苏在在祈求道:“在在!别过来!”
苏在在顿住了脚步,找到谢予修的欣喜瞬间变化为失落,眸子里的光也暗淡了下来。“师父,我是在在啊。我是来救你的!”
谢予修的性子向来都是隐忍的,自从苏在在踏进地牢里以后,他就开始疼的喘不上气了。
苏在在越靠近,他就越难受。
苏在在见谢予修在地上捂着头不说话,叹了口气,继续上前了一步。
可这一步,谢予修倒要受巨大的折磨,他昏迷之时,就被敖班衣灌了血含春,此时,药效发作,血含春是烈性的春药,有敖班衣的血,只认敖班衣,所以苏在在一靠近他就会头痛至死。
血含春里还有敖班衣的魔气,会让人产生幻觉。
谢予修现在药效开始发作,脑内浮现了光怪陆离的幻觉。恐怖的场景深印在他脑海,他像是漂浮在上空之中,底下是仙门所有的人的尸体,全都暴尸荒野。尸堆里慢慢爬出一个残破的小人,是他的爱徒苏在在。苏在在爬了出来,她的脸脸被削去了一半,血肉模糊不清,像个怪物。她手脚也被斩断,在尸堆看着他哭泣求他:“师父救我……你别离开师姐……”
此时此刻,谢予修脑海中恐怖的幻觉,身体的疼痛全都一股涌向他。敖班衣还在魔气里留了一句话,在他脑海里盘旋:“师父,你要是不爱我,要是想和苏在在一起。我是真的会把苏在在弄成人彘,像个小猪仔一样天天养在你身边……”
“在在!你快走!别过来了!师父求你!”
一贯隐忍的谢予修,蜷缩抱着头,奋力的呐喊了出来。
像是玻璃瓶破碎的声音,在苏在在心底打破。
苏在在疆在原地,也不靠近,嘴中讷讷的:“师父……你就这么爱师姐吗?他把你折磨成这样,你都不和我走是吗?”苏在在说着,哽咽了出来。
可血含春的威力越来越大,谢予修脑海中的幻觉也越发恐怖。
幻觉中的他和苏在在一起牵着手,行走在一片粉色花海之中,苏在在还靠在他肩头,很是幸福。可下一刻,花海变成了满地的尸油和血水,苏在在也被钉子钉住双手双脚,旁边一个牛头一样的怪物,拿着一把巨斧一下一下的砍着苏在在的四肢。他好想冲上去救苏在在,可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这诡异恐怖的一切。最后,苏在在真变成了人彘的模样。苏在在成了人彘后被随意的丢在地上,一只狼犬将她叼了起来,狼犬竟然开始啃食了她,此时苏在在却抬起了头,这次竟然笑着朝他说:“师父,我现在可以做你的小猪仔了……”
幻觉和身上的疼痛双重折磨着谢予修,他已经分不清虚幻,只想让这一切停下来。幻觉里太可怕,谢予修又担忧苏在在被敖班衣伤害。
苏在在搞不清楚状况,她自然也不会走。可谢予修已然支撑不住,为了停住幻觉和头疼,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拼命的拿头去撞地面。
他磕的头破血流,整个人更残破了许多。苏在在倒是惊住了,师父竟然为了让她走,居然还自残。
对她厌恶成这样?苏在在又觉得自己像个不要脸的小三,谢予修不惜伤害自己都要赶她走。
现在的情形,苏在在荒谬的感觉像一本狗血的虐恋古早小说,谢予修像是为爱自残的女主,而她苏在在倒是像个强取豪夺的男二,倒是敖班衣成了被谢予修所爱坚定不移的男主。
“在在!快走!”头上的血流进嘴里,谢予修撑着最后一丝理智说了出来。
苏在在哭着:“师父,你别伤害自己!我走就是了!”
说完,苏在在扭头哭着悲愤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