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倒是盛行贼喊捉贼
“早”
“早，晓梦”
同事孙涵从忙碌中抬起身，递给了庄晓梦一个回应地眼神，“今天来这么早！”
经过昨天的相处，孙涵发现庄晓梦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老实巴交、卑微怯弱还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其实，她是一个坚强勇敢、努力踏实、学习能力很强也敢于尝试的人，更像一个拥有小白兔面孔的娇艳蝴蝶，从灰容土貌到宛转蛾眉。坚韧不拔的气质引着身边的人为她驻足。
“早点来准备嘛！”黑色镜框下浮起灿烂的笑容，宽大的镜面遮不住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我来帮你。”
孙涵只比庄晓梦大几岁，在读研究生，和庄晓梦一样，半工半读，故两人之间比较投机。
早上八点半，面包店如期开门，如昨天一样，顾客渐渐多了起来，庄晓梦也随之忙碌。不同的是，今天的她更加从容淡定、得心应手。
“您去那边结账就可以了。”
帮助顾客打包完，庄晓梦欲回头查看其他人，还未来得及，身后那个清冷的声音便侵略性地钻进她的耳畔，有点熟悉，但她没有细想，只当是哪个回顾的顾客。径直的回过身，那一秒，目瞪口呆，她下意识地想质问言殊怎么在这，昨晚的记忆便随着思绪闯入她的脑海:
“言同学。来买早饭？”
“是啊。庄同学有什么推荐吗？”
言殊懒散的将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今天他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衬得他白净的面部轮廓愈发清晰，那双桃花眼也愈加深邃。
“我们有面包、蛋糕、小饼干和饮品。这边橱窗是现烤面包，主要有三明治、热狗、吐司这些。你是想吃甜口还是咸口？”
听完他的话，庄晓梦朝他那边挪了挪，示意他从头看起。言殊并没有动，不知未领会她的意思，还是故意而为之。
认真做产品介绍的庄晓梦没有发现此刻两人间的距离有些近，稍稍一动，衣服的布料便会擦过他微曲的胳膊。
“你觉得哪款好吃？”
言殊的回复漫不经心，眼神却是直直的灼着身边专心工作的人。
“三明治吧！这款比较畅销。”
“那就来一个。”
得到应允，庄晓梦从旁拿过打包袋，熟稔地进行一系列操作。
“中午一起吃饭？”
她将三明治递过去的时候，言殊恰好脱口而出这句邀约，她楞了一秒，拒绝。
“那下班后？”
言殊不厌其烦地再次发出邀请，庄晓梦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想起什么，转念问道:
“你今天也是开车来的？”
“嗯。”
“那还是中午吧。”
她可不想收获一批莫须有的罪名，招来那些已经加入言殊后援会的小迷妹，她的大学才刚开始，前方道路一片明朗，实在是不想被那大朵大朵的乌云遮挡。
想到这人之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只好退而求其次，被陌生人看到总好过被校友逮住。
“好，下了班给我发消息。”
庄晓梦点了点头:
“前台结账就可以了。”
“殊哥，今天怎么来公司吃饭了。”
助理周川来送晨会资料时，瞥见了他办公桌上的面包，想起他之前从不在公司吃早餐，便好奇地提了一嘴。
“顺道买的，吃早饭了吗？”
“没呢！”
“诺，拿去吃吧！”言殊提起手旁的面包递给他，“早上在家吃过了。”
“哦～谢谢殊哥。”
虽满头疑惑，但看着手中的三明治，周川到底还是没接着问什么，只当他是半路被某个面包店的活动吸引，随手买的吧。
庄晓梦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言殊带她来吃了附近的一家茶餐厅，本埋头吃饭的庄晓梦突然想起什么，欲言又止的偷瞄对面看手机的言殊。
“有什么事，说吧。”
像是察觉到她的眼神，言殊抬头对上她躲闪的视线，给了她说话的机会。
“那个……就是……”
见她如此吞吐，言殊以为她又在筹谋什么拒绝一起吃饭、保持距离之类的话，谁料那人竟然当起了红娘，他的脸色如同乌云压顶，显然是生气了。
庄晓梦还未察觉，以为他欣然接受，便愈发大胆起来，情绪越说越激动，像是要绸缪一场大戏:
“孙涵她很好的，为人热情也很细心，长得也很漂亮，而且还是研究生呢！就是比你稍微年长那么一点，但没关系呀。爱情不分年纪！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把你微信推给她？本来我想直接给她的，但是还是跟你说一声比较好！你……”
言殊拿起一个奶黄包粗鲁的塞进庄晓梦说个不停的嘴里，截住了她的话。
“你还挺为我着想？”
早上言殊离开面包店后，其实庄晓梦本来想直接拒绝孙涵的请求的，因为她知道言殊的小迷妹众多，肯定对这些告白、加微信的举动已经免疫了，但看到孙涵那个期待的眼神，她终究不忍心替他将她希望的种子扼杀在摇篮里，毕竟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如何呢？所以她考虑了很久，观察了很久言殊的情绪，才选在他眉目舒张时询问，好让孙涵的成功率能够高一些。
谁知道，还是换来了那人的拒绝，好像他还有些生气，难道是嫌她越界了？
庄晓梦随即调转话头:
“那个，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以后不问了。”
接着又补充道:
“对不起啊！是我唐突了。”
言殊紧绷的面庞没有松懈，反而透着些红，眼神倪着她，像是藏着无数只蓄势待发地利箭，随时会将她戳穿，庄晓梦有些害怕。虽然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但避免误伤，还是心虚地低下了头。
“我就是想着……”
言殊没让她接着说下去，径声打断，那清冷的声调已变了色，染上了些严厉、凶狠的责备:
“想着什么？想着天天帮这个同事牵线，明天是不是还要帮那个同学牵个线。你是闲的么！”
“你是以什么身份？谁允许你这样做了。”
不知是哪个字眼触到了原本有些心虚的庄晓梦，顿时变得有骨气起来:
“我？同学！你说的。作为同学，当然有义务乐于助人一把了。再说了，我知道你迷妹多，收到的情书肯定也很多，那与其接受那些陌生人的告白，孙涵不是知根知底嘛，省的你被骗。”
她又没错，不答应就不答应嘛，这么严肃干什么，你又不少块肉。她这么想着。
言殊没有说话，脸上神色如常，庄晓梦以为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便顺着杆子往上爬了爬:
“都说了嘛，你要不喜欢，觉得不舒服，那以后我不说就是了，这么严厉干什么？搞得谁欠你一样……”
“委屈了？”
庄晓梦正欲高兴起来，自己句句在理，不怕他掰扯。言殊便冷不丁甩来一句:
“这年头倒是盛行贼喊捉贼。既然对自己定位这么清晰，以后就好好在你的位置上待着，别做那些超出界限的事儿。”